《不休的园丁》在电影节上公开放映之后，得到的评论固然是一片大好，各种溢美之词占据报端，不过丹尼尔对于中国观影人是否真的认可这部电影抱有怀疑——跟据李桉在“银星论坛”上的发言，中国电影人一方面期待好莱坞这种排场，另一方面其实内心对于好莱坞并不一定看得起。

　　不错，这会当时在场的1000多人深感惊讶。

　　李桉是在会用冯晓刚的说话的时候，提到这一点的。

　　在他看来，中国第五代导演在艺术性上造诣是很高的，不管是《红高粱》还是《霸王别姬》，或者王家未、许鞍桦等香港文艺片导演，都有国际大奖的支撑。对于好莱坞，以成功的商业电影体系闻名于世的一个地方，这些导演内心里未必是看得起的，尽管庞大的电影工业产值，全球性的影响力，在电影工业的核心地位等等，这些东西让中国导演羡慕不已。

　　丹尼尔认可这一观点——现代中国人在很多领域都兼具自大和自卑两种混合的情绪，电影并不例外。所以，仅仅只是参展片的《不朽的园丁》得到的评价，丹尼尔也只视作中国人特有的客气。

　　沪上国际电影节的关系通到了最上层，广电总局的新熟人——潘副局长，特意给丹尼尔打电话，希望他能来参加闭幕式——因为那个时候他应该还在泰国，没有返回洛杉矶。不过丹尼尔婉拒了这一邀请，在探望泰国难民营的期间，回中国参加一个盛大电影节的闭幕式，这多少有点不伦不类，可能招致的批评也是能够预见的。

　　事实上，沪上电影节也是头疼不已，开幕式上，丹尼尔.桑德勒、蕾切尔.薇姿、连姆.尼森、李桉等好莱坞巨星都出席盛典，让“国际”两个字首次名副其实。但闭幕式上，这些人通通都走掉了，官方辛苦营造的假象，一瞬间被打回原形——如果丹尼尔能够留下撑场面，当然还是能给沪上国际电影节留条遮羞的小裤裤。可惜的是，丹尼尔无意去当这条小裤裤，沪上国际电影节需要做的是，找到自己的定位，发挥自己越来越强大的市场吸引力，更加开放自信——而不是讨人情。

　　对于电影节组委会邀请他担任下一届评委会主席的事情，丹尼尔同样没有接受——欧洲三大的邀请他都没有接受，却巴巴地接受沪上国际电影节的邀请，这未免过于谄媚了。丹尼尔没有拿自己的声誉为沪上国际电影节做脸的计划。

　　1日，丹尼尔从沪上虹桥机场飞赴泰国曼谷，数千人将机场堵得水泄不通——这一次大家都知道丹尼尔的行程了，来自全国各地，甚至包括日韩、东南亚的影迷没有在沪上国际电影节期间获得和偶像见面的机会，所以大多抓住最有一个时机——送机。

　　这可能是沪上的普通人受到洗礼的一次经历。

　　拿着标牌、穿着各色周边T恤和玩偶、牵着名字和头像的气球，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女孩，围在机场的入口处，数百名警察严阵以待，将来路顺通。

　　普通乘客心惊胆颤地穿过人流中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T讯总裁刘炽屏正好从沪上返回深城，就有幸目睹了这一幕。

　　“有领导人要来？”刘炽屏惊讶地问随员，作为一家在香港拥有百亿美元市值的特大公司，对这些政府信息，他们是把握很准的。这一次，他却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沪上最近风起云涌，一把手的谣言传的沸反盈天。刘炽屏却知道，这一次未必是谣言。

　　可是，即便是中央领导来处理重大案件，也不会是这个架势啊。

　　随行人员贴着窗户看了看，“丹尼尔——桑德勒，丹尼尔.桑德勒。”

　　“嗯？啊，他是今天离开中国。”刘炽屏一下反应过来了，雷蒙德和马画藤交谈的时候，他也在场，对这位年轻的超级巨星，可谓了解不少。

　　“应该是吧，这么大阵仗。”随行人员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些小姑娘怎么就跟疯了似的，他这还是第一次到中国来呢。”

　　“啧啧，可不只是小姑娘见到他跟疯了似的，不少比你年纪还大的人，见到他也跟疯了差不多。”刘炽屏靠回后背上，“别看他只是出席了个电影节，他带来的一大人群，这几天接触了不少人，我们、千度、A里、奇虎、NEW浪、S狐——人家是财大气粗啊。”

　　“FF、MB难道都已经盈利了？更不用说还有领英、YouTube这种初创企业，他们看上去是很有钱，但应该没有什么现金啊。”

　　“MB早就实现盈利，只不过上市之后，改变了策略，重新把吸引用户作为主要目的，所以盈利能力有所下滑，但绝对是不亏的。FF的盈利能力一直是很强大，它本来就是丹尼尔在MB的经验基础上创立的一个更好的社交网络模式。最重要的是，现在全世界的银行、投资基金，都在捧着钱等他们拿，而且他们也在有计划的减持一部分MB的股份，渐渐放弃控股。这些还是我们了解到的一块，米高梅、DD影业那边，以及谷歌、苹果、亚马逊、微软的股票投资，都是普路托思直接参与运营的，外人也不知道，传言他们还有对冲基金，对原油、大宗货物都有涉及。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这个年轻人，要是哪一天被爆出是新的世界首富，很多人都不会觉得意外。”

　　随行人员也只能摇摇头，感叹几句，人跟人是不能比的，他6岁的时候，刚刚进到T讯，还在帮一些老鸟打杂，端茶递水扫地之类的，那会儿的T讯也没有今天的规模。

　　“马总同意了吗？”

　　刘炽屏笑了笑，没有说话。

　　……

　　刘炽屏一行人在VIP候机厅等待的时候，外面惊天动地的声音都能传进里面来，大家都放下手上的事情，侧耳去听。

　　“来了。”

　　“刘总，什么人啊，这么大动静。”

　　VIP候机厅里有几个人认识的人，再正常不过的了，有些人来得早——这会儿飞机晚点也是很平常的。他们还不知道外头聚了几千人。

　　“哈哈，王总，沪上来了头美国强龙，你难道没听说？”

　　问话的这位是做地产的，身家巨万，对沪上、京城这些地方的动静，当然也是了然于心，听刘炽屏这么一说，很快就明白过来。

　　“丹尼尔.桑德勒？”

　　“除了他，还有谁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四大天王也不行吧？”

　　“刘总你落伍了，四大天王早就不行了，现在是湘南台那群小姑娘最红喽。”跟着王总的一位高管笑着说道。

　　湘南台去年办了个歌唱选秀比赛，掀起史无前例的恐怖旋风，连美国那边都被惊动，要说这个年头中国谁最红，恐怕还真得算是那几个小姑娘，前三的，出入都是无数粉丝围绕。

　　……

　　很快，丹尼尔一行人进入VIP厅候机。

　　刘炽屏得以和丹尼尔第一次直接交流——本次普路托思在中国的行动，丹尼尔都没有直接参与。所以，除了华影、中影的两位老总和官方人士，还没有人和丹尼尔直接面谈过。刘炽屏算是得到一个意外机会。

　　不过，引起丹尼尔注意的，并不是T讯的刘炽屏，而是坐在边上的王总——W达董事长。不过万总是出了名的保守，00年开始将公司私有化，现在基本上已经掌握了集团绝大部分的股权——是投资人想得而不可得的一块肉。

　　“雷蒙德会转机去南非，我本人在泰国和他们沟通，纳斯贝的意愿我们清楚，如果他们坚持的话，我们希望T讯团队能够坚定支持我们——和他们一样，我们不谋求对公司的控制，我们不会干扰团队的决策，除此之外，普路托思投资公司在互联网领域的强大技术储备、专利储备以及充沛的现金流，都将作为T讯进一步快速发展的坚实后盾——引入一家相对更为强大的股东，对T讯团队来说，有利无弊。”

　　丹尼尔大概重复了雷蒙德和马总之间的谈话。

　　南非纳斯贝集团和南非ASBS银行对T讯的持股比例高达一半，是最大股东。丹尼尔在港股公开市场上并不足以募集足够的股份，所以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纳斯贝和ASBS转让，一条是T讯团队扩股，稀释大股东的股份——这一点他们可以做到，原因是纳斯贝入股时明确放弃了投票权，所以T讯团队对公司有绝对的控制权。

　　普路托思在互联网盈利、专利技术储备、中国以外的国际市场上都拥有强大的实力，这些也都是T讯所期待获得的筹码——引入普路托思以分散公司的股权，这也是既定策略。尽管因为双方的良好合作，T讯还没有实施这一计划，但普路托思有意进入，当然就要另作考虑。

　　……

　　候机厅的偶遇，只是一个表达意志和诚意的机会，具体工作还是要经过长年累月的协商。

　　而在美国次贷危机之前，收缩在北美和欧洲的投资，加速向中国进行资金转移，也是普路托思的既定策略，这一点不论T讯方面是否接纳普路托思，都不会改变——哪怕重起炉灶，丹尼尔也有信心在中国扶植出足以让人惊叹的市场参与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