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闲堂上人人惊疑不定,都觉得这嬷嬷的话太过匪夷所思,派人去柴房里一看,果然如此,而且在不远处厨房里做事的仆妇们也众口一词称这两个嬷嬷一直守在门前,没有擅离职守。
听了这些回报,李氏的脸色又再难看几分,她强打起精神道:“现在追究她怎么跑的也没有意义,要想想怎样善后才是……”
话音刚落,又一个嬷嬷跑来报称白茯苓回府了!
“什么?!”做贼心虚的人们齐声惊呼起来。
李氏掩饰住心里的惊慌失措,颤声问道:“可有什么人与她同来?”
府里的人大都亲眼见到又或是听到了昨天留芬阁那边的动静,前来传话的嬷嬷本来心里有些打鼓,再一看李氏等人的神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道:“就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妈妈,四个家丁。”
“没有其他人了?”李氏只觉得心下一松,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就只有那八个人,没有其他了。”
雅闲堂里众人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回原位,陆英没来,只是四个丫鬟四个家丁,能有什么作为?
林慕义想到自己忠国公的爵位飞了,还生出这一堆事端来担惊受怕,忽然咬牙切齿道:“她回来最好,直接把她扣住了,就算那两夫妇脱身回来,也不敢把我们怎样。”
“就凭你?!”白茯苓的声音自雅闲堂外传来,随着话音,守在厅外伺候的丫鬟嬷嬷忽然哇哇惊叫着一拥而入,随后被四名女侍、四个护卫簇拥着的白茯苓也昂首走进了大厅之中。
四名女侍中走在前头的正是之前神秘失踪的白芍。
李氏脸色一沉,用力一拍茶几道:“放肆!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如此罔顾礼仪四处乱闯,成何体统?!”
白茯苓笑了笑道:“你这个即将卸任的国公夫人都敢纵容儿子谋害我的外祖母与爹娘,我不过好奇到府上看看你们一家的无耻嘴脸,又有什么不成体统的?”
李氏没想到平日看来娇娇弱弱似乎风一吹就倒的小姑娘,一开口竟然如此尖锐厉害,她当了几十年国公夫人,还从不曾有人敢当面对她这样说话,顿时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那些刚刚闯进来、现正缩在厅堂一角的丫鬟嬷嬷们喝道:“表小姐受了刺激脑子糊涂,你们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快上来扶她去休息?”
丫鬟嬷嬷们看着白茯苓身侧的四个粗壮健硕的护卫,哪敢上前?
林慕义见状大喝道:“来人!快来人!把这些擅闯内宅的狗奴才给我赶出去!”手指指向的正是守在白茯苓身边的白十三等四个护卫。
白十三耍酷地打了个响指,大声道:“兄弟们,出来亮个相吧!”
呯呯嘭嘭一阵响声过后,大厅周围的窗户被人粗鲁地从外砸开,寒风从窗外肆无忌惮刮入厅内,靖国公府众人惊恐地发现每扇窗前都站了一个与白十三等人打扮相似的壮汉——他们竟然无声无息地被人包围了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是怎么跑到靖国公府里来的?!
林慕廉举手扇了刚才前来通报的那个嬷嬷一记耳光,恶狠狠踹了两脚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些人怎么进来的?”
那嬷嬷被打得十分无辜,刚才她来时,确实看到白茯苓身边只带了八个人啊。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从读云轩的地道秘密过来的,首先控制了忠国公府那边的局势,把各院的人全数赶进那边大厅里看守,又将留芬阁外看守的家丁仆妇尽数制住,快速接管了留芬阁。然后才发出信号让白茯苓从前门进来。
至于白芍,她昨日突然遇袭被擒,所幸对方见她是个功力不高的女子,又急于赶到城外去与伏击白氏夫妇的同伴会合,所以只是将她点了穴道绑住扔在柴房命两个嬷嬷看住。
却不知白芍从小受的是秋风阁的杀手技能训练,最厉害的除了听力还有缩骨功,她的功力不高,擅长的都是一些轻灵迅疾的招数,讲究出其不意,一击成功。
昨天她失手被擒,一是对方功力确实比她高,她无法力敌,二是她不想硬碰硬白白赔了性命,她要找机会脱逃去通知小姐以及白家其他人,好尽快作出应对。
尤其感觉对方似乎并无太强杀意,所以干脆故意示弱,赌对方不想将事情做绝,不会伤她性命,同时让他们尽量低估她的实力给她可趁之机。
今日中午她终于冲开了身上被点的穴道,连忙施展缩骨功解了绳索,从柴房不足一尺的风窗中钻了出去,她赶到十步巷时,正好遇上整装待发的白茯苓等人。
听闻制住白芍的高手昨日就离开了国公府,白茯苓有点儿失望,她还想抓住那两个家伙问清他们同伙的去向呢!顺道把他们暴揍一顿给白芍报仇就更完美了。
不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靖国公府那些人还在,既然这些所谓高手是他们请来的,就算真的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好歹知道他们的来处,信息多了也好尽快把爹娘救回来。
靖国公府里的人见到忽然出现,“风格”又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白茯苓,再加上厅外如狼似虎的护卫,都产生出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感觉。
老大林慕礼首先叫起来:“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是三弟派人干的……”这就叫不打自招了,他的两个兄弟齐齐剜了他一眼,恨不得冲过来先给这个坏事的大哥一顿好打。
白茯苓带着护卫丫鬟几步走到李氏面前,笑盈盈道:“这里你最大,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老老实实地说罢,不然……”
她没说不然什么,不过爱好扮演土匪恶霸的白十三已经很配合地从靴子里噌一声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狞笑着向李氏的方向比划了几下,似乎在找最佳下刀角度。
李氏毕竟出身名门,又在这国公府掌权多年,而且她怎么说也还是国公夫人,是白茯苓的伯祖母,她还真不信白茯苓敢在京师重镇、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弑杀长辈尊亲。
一个黄毛丫头就想吓住她?真以为她是没见过世面、没经过风浪的无知妇孺吗?
李氏不但没有被白十三吓住,反而挺起胸膛走上两步,大声道:“你敢?!我是御封的一品诰命、是你的伯祖母!就是你爹娘在我面前,也要老老实实低头行礼!”
厅上无耻三兄弟以及他们的妻子受李氏的鼓舞,本来被吓破地胆子又快速复原过来。
对啊!他们怎么说也是这丫头的堂舅、堂舅母,莫非她还敢真杀了他们不成?!就算明知他们行凶绑架,也得拿出真凭实据先上衙门去状告。
啪!
很清脆的一记耳光印在了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李氏面上,狠狠把她仅剩的尊严气势打落地上。
厅上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毫不犹豫掌殴他们老夫人的白茯苓,又看看歪着脸愣在原地老夫人李氏,她向来梳理得整齐光滑、一丝不苟的灰白发髻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而松散了大半,凌乱的发型配上李氏呆愣吃惊的表情,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凛然无惧、高高在上的情态?
这个把持靖国公府数十年,掌握府里上下人等生死荣辱,高傲尊贵了一辈子的靖国公夫人,竟然在几十双眼睛的围观之下,被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随手扇了一耳光!
白茯苓的力气有限,李氏的脸虽然被打偏了,脸上也只留下一个淡红的指印,其实并不很痛,声音也并不算响亮,但是对于李氏而言,犹如脸皮被人活生生撕了下来一般的锥心刺骨,犹如连串霹雳巨响在耳际轰鸣。
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她口出恶言,更从来没有人敢满不在乎,如对待奴婢一般对她伸手便打,她觉得眼前金星乱闪,却又清楚地看到不断重复着的、白茯苓轻蔑冷笑着举手就扇了她一记耳光的震撼画面。
此起彼伏的一阵吸气声中,白茯苓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很敢!”
“你……”慢慢反应过来的李氏目毗欲裂,势如疯虎地扑向白茯苓——暴怒之下,所谓的尊贵女人与街市泼妇其实没太大区别。
白芍、白果等人怎么可能让她伤到白茯苓?两女同时出手使了个巧劲,李氏觉得前扑的身子不由自主拐了个弯,扑通一声扑倒在身边几步之外的太师椅上。
白茯苓道:“看来要多打几记耳光才能让她长记性,白芍,我手痛,你帮我给她两耳光!”
李氏一听,连个下人都要出手来折辱自己,也顾不上找白茯苓的晦气,举手护住面门,尖叫道:“别打!别打!儿啊,救命!”
无耻三兄弟反应过来,冲上前来挡在李氏面前。老大反应比较迅速,老二、老三却是迟疑了一下才慢了几拍地冲过来,而且一闪身都躲到了老大身后。
白茯苓等人见了暗暗摇头,这三兄弟,只有这个窝窝囊囊的老大还像个人。
不过现在没时间看他们表演什么真情假义了,白茯苓冷下小脸道:“我这人很好说话,只要你们把我爹娘的下落还有那些打手的来路说清楚,我今日就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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