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哪个她们?”这事已经到了街知巷闻的程度了?
“慧荷和慧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小祢很坚持地追问。这件事国公府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慧荷和慧菀也是听父母兄姐说起的。
白茯苓记恨小祢在诗会上故意给她惹事又以她家人的安危威逼她合作的事,对他态度十分不耐烦,闻言没好气道:“人小鬼大,关你什么事?一边玩去。”
小祢抿了抿唇,忽然道:“你不喜欢我舅舅,那不如嫁给我吧。”
房间里几个丫鬟听了都忍不住嘻嘻哈哈笑起来,白果道:“小祢,你才多大啊,就想娶我家小姐了?不得了!小小年纪的就知道要看美女、娶老婆。”
小祢不理她们的打趣,很认真地看着白茯苓,等她的答案。
白茯苓压根不把他当回事,赶苍蝇一样挥挥手道:“等你长大了再说。”
小祢神情里透出几分诡异道:“我会很快长大的……”
木佩兰与白丑从靖国公府回来,就把白茯苓叫到了留芬阁忠国公夫人的房间。
忠国公夫人苏氏靠坐在床头,白茯苓上前去向她行过礼,然后乖乖坐到一旁,听娘亲说起今晚与靖国公夫妇“谈判”的结果。
靖国公夫妇果然是等不及了向他们摊牌,不外乎就是催促他们尽快从“无耻”三兄弟中挑选一个过继到忠国公名下,好早日袭爵。他们其实连人选都早就商议好了,长子慕礼要留着继承靖国公一系的香火,次子慕义已经生有两子,连孙子都有了,最适合过继到忠国公府来袭爵。
他们提出的交换条件就是,已推荐了白茯苓参选皇子妃,只要袭爵人选定下了,一定会想办法让白茯苓当上皇子妃,而且日后身为堂叔伯的也好为侄女儿撑腰云云。
话里话外不断暗示白丑的商贾身份,以及两人现在的特殊情况,意思是如果不是有他们出面,白茯苓的身份根本够不上资格参选皇子妃,这是天大的恩惠。以他们夫妇避居边城,根本不可能替白茯苓找到像样的婆家等等。
两夫妻去之前已经商议定,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坚持拖到白茯苓及笄礼后再说,靖国公两夫妇心里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要说通忠国公夫人,只有通过木佩兰这一条路,幸好现在离白茯苓的及笄礼也没几天了,只得咬牙答应下来。
木佩兰简单把事情交代完,看向母亲忠国公夫人苏氏,道:“娘亲,你看这事该当如何?”
苏氏看了眼白茯苓道:“苓儿要当皇子妃?”
白茯苓用力摇头道:“不要!”
苏氏闭起双眼,过了好一阵都不曾再张开,就在白茯苓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道:“这爵位原本是留给你夫君的,既然你们不想要,那便罢了。”
白茯苓听得一头雾水,这口气,莫非外婆真打算把爵位传给那“无耻”三兄弟?
苏氏精神极差,坐了这么一阵就已经神情委顿,白丑拉过妻子女儿告退出来,白茯苓就忍不住问道:“爹爹娘亲,外婆是打算把爵位给靖国公府的人吗?”
木佩兰见周围无人,冷声道:“就他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这爵位就是还给皇上也不会给他们承继,反正你外公本就并不真正姓林。”
“啊?”
木佩兰没有继续解释,直到把女儿带回自己房间,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你外公本来是当年禄亲王的私生子,禄亲王与林家交好,可惜他英年早逝,你外公还未出生他就战死沙场。禄亲王家中妻妾子女甚多,他怕你外公母子被人所害,所以死前把你外公母子交托给林家照顾。说起来,其实你外公也算是皇室子弟,与靖国公一家并无血缘,不过府里除了当年老靖国公,别人都不知道此事。先皇与当今皇上倒是知道的,所以你外公当年才能以弱冠之年就当上青衣卫当家。”
白茯苓暗暗冷汗一下,原来自己身上还有皇家血统,跟杨珩那混蛋算是亲戚呢。难怪她总觉得外婆对靖国公府的人的态度透着一种诡异,似是居高临下,不屑与他们纠缠一般,原来还有这样一段秘闻。
她就说嘛,就算外公靠自己的本事得到了国公爵位,外婆也不是那种看不起破落亲戚的势利之人,何况靖国公还在,他家还不算真的破落到底。而且依照常理,就算妯娌不和,也打不过亲族的利益,没道理外婆这么多年来就是不肯让靖国公府的人过继过来袭爵,原来打心里没把自己当林家的人。
这么算下来,她至少得是个郡主、县主的级别吧!白茯苓偷笑了一下,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这国公爵位如果就这么白白还给皇帝,真的好亏!如果能弄个自己人来当国公,日后白家在京城的生意必然会顺利一些……白茯苓心里暗自盘算着。
白丑抓住夫人的手,歉然道:“委屈郡主娘娘下嫁我这个不长进的势利商贾了。”
靖国公府上下乃至所有知道白丑商人身份的人,都在为木佩兰不值,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容貌变丑又或是重病缠身才会自贬身价下嫁一个籍籍无名的低贱商贾。
白丑本来并不以自己的身份为耻,只是回到京城后老听到别人以此明嘲暗讽妻子,甚至鄙薄他的宝贝女儿,也不由得有些难过。
木佩兰笑道:“你也来取笑我,你是不是又想听我说,能够嫁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对也最幸运的事情?”
白丑心中情动,也不顾女儿就在旁边,伸手揽过妻子,深情款款道:“我也是这般。”
木佩兰轻叹口气道:“如果不是我,你们父女也不必回京来看别人的脸色,你再这么说话,我就当你是怪我逼你们随我回京省亲了。”
“不说!再也不说了!”
白茯苓看着腻歪在一起的爹娘,果断地起身溜了。
今夜无星无月,天地一片昏暗寂静,只有白雪簌簌落下的声音与城里偶然传出的更鼓、狗吠声,国公府里所有人都已经入睡,黑暗之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淡淡的白烟,一个小小的身影无比利落地推开白茯苓房间的窗户,一跃落在了房间里。
被窝里的小狸花警觉地睁开眼睛,意图扑向无声潜入的“贼人”,不过才刚支起身子就觉得四肢发软,晃了两晃倒在床上,眯起猫眼昏睡过去。
来人正是小祢,他冷冷一笑,动作熟练地拎起小狸花往床尾一塞,俯身去看旁边的白茯苓。
她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房间里多了个人,小祢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掀开被窝钻了进去,紧紧抱住她,低声道:“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不可以嫁给别人,更不可以喜欢别人!”
说着在她唇上大力亲了一口,闭起眼睛睡了过去。
白茯苓被人吃了不少豆腐,可是一点儿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仿佛睡死了一般。而就住在她隔壁房间的白芍、白果等人也都沉浸在睡梦当中,全然没有察觉有人登堂入室,已经爬到了自家小姐的床上。更不知道类似的情形其实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第二天一早,白平子到国公府求见,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陆英最晚明天就要到京城了!
白茯苓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过陆英,一听说大靠山到顿时心花怒放,白平子又道:“陆将军说他要先秘密进宫面圣,待他回来了我带他到十步巷,到时再与你见面。”
“大哥回京就住将军府吗?”白茯苓问。
白平子摇头道:“他说这次回京暂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不会回将军府,我已经替他准备了地方。”
白茯苓侧头想了想,不想太多人知道是一个理由,估计最主要的是不想见崔珍怡吧。
不知道大哥这次来会给她带什么东西作及笄礼物呢?
小祢坐在小厅的一角,听着白茯苓一脸期待地与白平子谈论着另一个男人,脸上冷得可以刮下一层冰……这个女人究竟还跟几个男人牵扯不清啊?!
白茯苓听过陆英的消息,笑着把白平子打量了几圈,忽然问道:“你记得自己本来姓什么吗?”
白平子奇怪地摇摇头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没什么,随口问问!”白茯苓眯起眼睛笑得一脸奸诈。
白平子警惕起来,道:“你一定有阴谋!”
“没有啊,嗯……你这么聪明伶俐的人,当我家二总管有点太浪费了,有没有兴趣换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啊?”
“只要能陪在小姐身边,做什么工作都没关系!”白平子说得深情款款,一双桃花眼用力放射高压电。
白茯苓却不吃他这一套,伸手去扯他的脸,一边笑骂道:“可我看你着这张脸看腻了,怎么办?”
“我长得这么帅,小姐还能看腻?”白平子闪开她魔爪的蹂躏,大惊小怪道。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想好了再跟你说……还好你叫平子,不是平之……”白茯苓缩回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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