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鬼岩帮外围突然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都是争先恐后地赶来,生怕赶不上这盛大的场面。
看着在高阁楼宇上站立的数十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些都是东嵊城顶尖家族之人,而有些更多的是武道五境以上的至强者。
看着那些大佬都得站在外面看热闹,他们也不敢挤到近前,于是远远地站在鬼岩帮外面关注里面的动静。
而他们一来便是听见了张瀚霖的这句话,而后愣在了当场。
“我对你们鬼岩帮有多好,现在明白了么?”
张瀚霖的话语让的鬼岩帮众人头脑发懵,这、对我们好?
而高阁楼宇上的一众围观者,此刻皆是不住摇头笑着,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红口白牙,动动嘴,就能颠倒是非。
张瀚霖突然看向鬼岩帮的一众成员,轻笑着摇头道:“我真是为你鬼岩帮的人感到不值啊,跟着一个老大,却有着一个废物一样的儿子,自己废物不说,还要惹是生非为鬼岩帮招致祸端。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让鬼岩帮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乐帮主,不除掉他,你问问你的手下会不会心安?”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一咯噔,鬼岩帮之众不由自住地看向了乐正涿,因为张瀚霖说的话语却是也是他们的顾虑。
就连鬼岩帮七堂主中也有着五人皆是看向了乐正涿,他们对于乐郸毫无感情,一个整天沉迷于酒色,仗着乐正涿的名声在东嵊城内作威作福,堂主级别的任务都是被其非打即骂,更别说鬼岩帮的普通成员了。
他们心中对于乐郸很是厌恶,正如张瀚霖所说,乐郸不死,他们也难以心安,但是他们不敢怒更不敢言,不过既然张瀚霖提出此事,他们更乐见其成。
而其他顶尖家族则是面色凝重起来,因为他们张瀚霖的这一句话便让鬼岩帮众人与乐正涿之间有了一丝裂痕,此事最终不管如何处理,这一丝裂痕都会一直存在。
众人对于张瀚霖的评价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心肠歹毒,智谋如妖!
自己儿子什么比样,乐正涿比其他人更知晓,若说在鬼岩帮想让乐郸去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张瀚霖此语诛心的很呐。
感受着鬼岩帮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乐正涿心中咆哮着,张瀚霖你,你该死!
乐正涿冰冷地看着满脸淡漠的张瀚霖,拳头握的骨节直响。
“帮主!”
“千万不能出手啊!”
说话之人乃是栾杜与云耳,看着乐正涿几欲爆发,两人急忙上前对乐正涿说道。
而臧洪面无表情,眼眉低垂,仿佛鬼岩帮的一切都与之无关。
“天行。”
张瀚霖转身喊了一声印天行。
印天行看了一眼印青云,印青云冷冷地扫视了一遍下方的鬼岩帮众人,包括乐正涿以及其身后的三大护法长老,淡漠的声音传出,“去吧,有我在,今日谁敢对你出手。”
寂静无声,无一人敢发出声响。
印天行从高墙掠下,来到张瀚霖身旁。
“你去处理吧。”张瀚霖指着在瘫软在乐正涿身边的乐郸,拍了拍印天行的肩膀道。
印天行红着眸子,一步一步向着乐郸走去。
“哒,哒,哒...”
轻缓的步伐不断击打在在场众人的心上,看着印天行一步步走向乐郸,众人心中震惊渐增。
他竟然真的敢让印天行动手!
这厮好胆!
氛围突然紧张起来,许多人都是咽了一口唾沫。
“不,你别过来,父亲,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看着印天行那阴冷的脸庞,以及血红过得双眸,乐郸抱着乐正涿的大腿,不住地哭喊着。
印天行充耳不闻,心中杀念纯粹,眸光凛冽,一步一步,来到了乐郸身旁,右手手伸出,刚欲将乐郸抓起。
但是乐正涿向右一步,挡在了乐郸身前,正好挡住了印天行的右手。
印天行眸子微转,看向了乐正涿,眸中不带丝毫感情。
乐正涿却是直接无视印天行,而是死死地看向张瀚霖道:“张瀚霖,你确定要对我儿子下死手,难道真想将我鬼岩帮逼上绝路么?”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犯法就得受刑,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就成我张瀚霖的错了?”张瀚霖摊手,轻笑着看着乐正涿。
乐正涿脱口而出道:“杀人固然偿命,但那女子只不过是脸被划伤而已,何至于将我儿子闭上绝路?”
只不过?划破脸而已?
印天行眸子闪过一丝寒芒,看着乐正涿,杀意更甚,双拳紧握,只恨自己实力底下。
“哈哈哈。”张瀚霖突然大笑起来。
“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诚不欺我!先不说天行被你儿子的护卫围攻差点受伤,先不说那女子脸上被划伤,可能下半生就此被其毁掉。”
“之前这些先搁置一旁,我想问问乐帮主,你儿子有没有残害过人?有没有强抢民女?有没有杀人放火之事?”
“我...”
乐正涿呼吸急促,刚说一个字便是被张瀚霖打断了。
“乐帮主,你先别急着替贵公子开脱。你要知晓,黑岩集市王天胜叔侄,国都护卫军的马锦至,以及莫家莫长河等等,这些人我都打过交道,他们的畜生行径,所犯过的罪,我都清楚,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东西,所以你这儿子我一看便知晓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当然我也相信乐帮主比我更清楚你儿子所犯之事,而且我
更相信乐帮主如此护着自己的爱子,想必也曾为了给自己爱子擦屁股,做过不少善后之事吧,比如以势压人,比如花钱消灾,再比如杀人掩尸体一了百了。”
“张瀚霖,你竟敢信口开河,说这些无中生有之事!你有什么证据?”乐正涿怒吼一声,目中火光蔓延。
“证据?我暂时还没有。不过乐帮主想必是自认为将所有后事都处置妥当了,对吗,也不担心那些事情暴露。不过我相信,你这鬼岩帮总有一些人知晓着什么事,可能是关于贵公子的,也可能、是关于乐帮主您的,所以...呵呵呵。”张瀚霖似笑非笑地看着乐正涿。
“你在威胁我?”
“威胁你?我可不敢威胁乐帮主,毕竟调教出这样一个不仅可坑自己还能坑爹的儿子,乐帮主的手段可想而知,我怎敢威胁您呢?我只阐述一个事实而已,若是我现在出十万两从你鬼岩帮成员中买几个消息,你觉得会有多人人愿意跟我交易呢?”
此话一出,鬼岩帮的许多人看张瀚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就连七大堂主,三大护法长老都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啊。
他们来鬼岩帮是为了啥,说的好听点,想要在鬼岩帮爬上高位,不断修炼,而后跟着乐正涿吃香喝辣。
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为了钱,有了钱谁还愿意干这种刀口舔血的事。
况且武道修炼耗费的钱财不在少数,能修炼至宗师境出了天赋出众之外,哪个身后不是有着万贯家财。
若是他们有了钱,以后修炼也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乐正涿脸色如同见鬼一般,指着张瀚霖说不出话来。
张瀚霖继续说道:“你或许觉得你乐帮主在鬼岩帮一手遮天,说一不二,谁敢泄露消息,便要除之而后快,但是我若对提供消息者不仅给钱,张家且对其提供庇护,你觉得又有多少人会为我提供消息呢?”
乐正涿冷静下来,冷笑一声道:“你觉得一句空口白话,便会有人信你。”
张瀚霖双手负后,大笑一声道:“我张家自祖先张机开始,自我这一代已传承千年,我作为张家七十八代医圣传人,自认为我张家医术谈不上天下第一,但是我张家道义冠绝,仁义无双,何曾失信于人?我张瀚霖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我放话出去,你觉得他们是信你呢?还是信我呢?”
...
乐正涿愣在原地,外面围观的一群人看着张瀚霖沉默了。
因为张瀚霖所言句句属实,北辰甚至天元大陆和张家一样的医圣世家虽然少,但也有不少,但是名气却不如张家大,因为张家除了医术超凡之外,且信义无双,仁义冠绝,已经名传天下。
马修齐轻叹道:“此子不凡啊!张家大幸!”
马丁啉看着牙尖嘴利,将鬼岩帮帮主乐正涿都逼得无话可说的张瀚霖,心中后怕不已,刚刚自己多嘴干什么,张瀚霖心此人真是太可怕了,以后千万不能惹到他。
而一旁的马心琳看向张瀚霖的眼神中异彩不断闪烁,虽然上次张瀚霖已经拒绝了她。
但是他就像黑夜中的一颗夜明珠,止不住地吸引着马心琳的目光,让其移不开眼。
“张公子言辞真是犀利啊!”
卜铁轻笑着,不住赞道。
卜成化对卜铁道:“还是小觑了他,张瀚霖比其父张震忠的魄力与胆力还要强的多。此子乃是成大事者,铁儿,和张瀚霖一定要交好,他交予你的那做个工事一定要造好,这不仅是你的机会,也是咱卜家的机会。”
卜铁正色道:“我知道了父亲。”
空俊人缓缓点头,对沈世楼道:“徒儿,你所言果然不虚,张瀚霖果然智慧超群,若所料不错,今晚之事早就被张瀚霖算计到了一切,造势,诛心,打压,逼迫,以及利诱,将一切都算计的清清楚楚,若非其不适合我的红尘功,我都忍不住要收起为徒了。”
沈世楼点头道:“张公子为人正直,心系百姓,若师傅收其为徒,我天机阁以后名头可就更响亮了。”
沈世楼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师傅给自己在收个小师弟。
“算了,我也就是说说而已,真要收他为徒,让张天宏那老家伙知晓了张瀚霖修炼我的红尘功,张天宏还不得发飙啊。”空俊人笑着摇摇头。
沈世楼立于身后也跟着笑。
沈烈双眸微凝,张瀚霖这番表现让他都是有些心惊。
在高楼上默默注视下方的张震忠笑了起来,这小子,嘴咋这么滑溜。
虞治目中赞赏更多,而闻人浩初则是满脸激动,以他的势力自然不足以和鬼岩帮扳手腕,但是张瀚霖与印天行背后的势力有这种实力。
说完之后,鬼岩帮众人看着张瀚霖的眼神更亮了,渐渐地下方鬼岩帮众人有些躁动起来。 栾杜,云耳面色看着下方的动静,微微一变,他们丝毫不怀疑,若是张瀚霖真的愿意花十万两,下面会有许多人愿意出门作证,到时候别说乐郸了,就算是乐正涿,乃至他们两人甚至鬼岩帮其他人都是逃不掉,因为在鬼岩帮的这些年他们身上也并非一尘不染。
“你何必要这般咄咄逼人?张瀚霖,你心肠好狠啊,将我儿子逼死对你有什么好处?”乐正涿心中惊惧牙齿紧咬,嘎吱直响,张瀚霖此子心肠竟然如此恶毒!
张瀚霖怒目圆睁,看着乐正涿道:“难不成这还是我的错了?”
“犯罪之人不罪之,反倒是行义之人有错,你乐帮主真是端得厉害,纵观北辰千年历史,我张瀚霖还未听说过有这个道理,那乐帮主是从何习的这个道理呢?莫不成乐帮主突破武
道六境之后,福至心灵,天道赐予,方悟此理?”
“若真是这样,那也不合理啊,在场的武道六境高手不在少数,天行的师傅亦是半步宗师境,七境宗师也有,像天机阁空阁主,白城主,谷家老祖,都是七境宗师,岂不是更能获得天道赐与,掌握天理?那你问问他们三位,他们认同你刚刚说的话么?”
看着满眼怒火的乐正涿,张瀚霖向前倾身,道:“乐帮主,你敢问么?”
乐正涿恨意更甚,但是一言不发。
“你不问,我替你问。”
张瀚霖转头看向空俊人,抱拳道:“张瀚霖见过天机阁空阁主,早就听闻空阁主步入武道七境多年,修为高深,神韵内敛,今日一见果然尽显宗师风范,当真是见面更甚闻名,我张瀚霖斗胆问空阁主一句刚刚乐帮主所言,空阁主是否认同?”
“哈哈哈。”空俊人听后哈哈笑着,道:“真是个小鬼头,一向憨厚敦实的张天宏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孙儿,怪哉,怪哉!”
张瀚霖一头黑线,这爷爷到空俊人嘴中怎么就变成憨厚敦实了呢,自己咱们感觉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着。
虽然空俊人没有明说,但是在场众人已然知晓答案。
张瀚霖继续转向谷惊龙,面色如常道:“张瀚霖见过谷惊龙前辈,你和我们张家打的交道也不少,虽然说不上很熟,但是前些天在我及冠之日时我也与谷晨有过一番亲切地交谈,与其相谈甚欢,那我我也就不与前辈客气了,我想请问谷前辈敢苟同乐帮主所言么?”
苟同...
这个词语用在谷惊龙身上,怎么有点...
众人虽然知晓张家与谷家有着不小仇怨,但是看着张瀚霖没有给谷惊龙一丝面子,还是有些震撼的,毕竟谷惊龙是七境宗师,而张瀚霖只是一个后生晚辈。
谷惊龙面色难看,冷冷地盯着张瀚霖,张瀚霖胡搅蛮缠,自己难道还真不成与一个晚辈在这斗嘴,徒惹众人笑话?
谷惊龙没有说话,但是眸光冰冷,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也敢在此逞口舌之利。待我布好大网,慑服百族,接管东嵊城,区区一个张家,即便有着医圣世家之称呼,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到时候,我看你张瀚霖还能否像现在这般牙尖嘴利。
看着谷惊龙不言不语,张瀚霖道:“不说话,我就当谷前辈不敢苟同乐帮主所言了。”
“还剩下白城主,这话就不必问了吧,白城主掌管东嵊城,明刑法,掌刑罚,明辨是非,惩奸除恶,必然不会认同乐帮主所言,在座诸位应该不会反对吧。”
...
众人无奈地看着张瀚霖,玛德,这说的还真是实话,让人无法反驳。
“乐帮主,你还想说什么?咱们再回到之前,贵公子命令他的侍卫要杀了天行,要将我弟妹抢回鬼岩帮,而若是将他们二人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就早遭其毒手了吧?若非天行有武功傍身,他还能活着么,还能活着来鬼岩帮找你贵公子报仇么?那我再问你一句,若是你儿子今天下午将那女子掳回鬼岩帮,你看到之后,你明知晓那女子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你会阻止么?”
乐正涿张了张嘴巴,但是被张瀚霖抢先道:“乐帮主,糊弄三岁小孩的话就别说了,你我都不是傻子,在座的诸位哪个不比我张瀚霖聪明,你也不要徒增笑料了?”
这话听着舒服!
围观众人只觉身体都是轻飘飘的。
“贵公子二十多年来被你管教成这样,我可以想象到,若是你见着你儿子将那女子掳至鬼岩帮,你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是这个女子什么背景,鬼岩帮惹不惹的起,若是惹不起,顶多阻止你儿子继续行凶,而后将人放回去,谈后就是赔礼道歉,你在做个样子将你儿子关个禁闭,毕竟以你鬼岩帮的实力东嵊城还没有人不给你面子。禁闭之后,你儿子照样出来行凶作恶,而你这个当爹的,继续为其擦屁股善后,对么?”
“若是惹得起,那就不管了,你儿子爱咋咋,那女子的死活想必乐帮主也不会太在意,而是先想好善后工作,譬如破财消灾,杀人掩尸,仗势压人,乐帮主我说方法的可能有点少,没能涵盖你所做过的一切,我毕竟不精通这些,还请见谅。”
乐正涿呼吸急促,骇然地看着张瀚霖,心里泛起巨浪,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被张瀚霖看了哥透彻。
鬼岩帮众人惊愕地看着张瀚霖,因为张瀚霖所言丝毫不差,乐郸行凶作恶这么多年,乐正涿作为其父亲还真是这么处理的。
在外围观的一众看热闹之人也沉默了下来,乐郸的恶行与乐正涿的不作为,他们多多少少有些耳闻,但是以鬼岩帮的凶名,谁敢嚼舌根?
“你问我乐郸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呵呵和,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乐郸死了,我舒心,天行顺心,百姓放心,而你鬼岩帮的一众成员也会安心,要不然有这样一个少帮主,成天提心吊胆着,总归不舒服,对吗?”
“乐郸行凶作恶之时,欺凌弱小之时,残害无辜百姓之时,你乐帮主纵容不阻拦。”
“现在,天行杀该杀之人,杀百姓想杀之人,杀连你鬼岩帮成员都恨不得让其去死之人。你却要百般阻拦,别人就该死,你儿子就死不得,何故?就因为乐郸是你儿子,就可以拥有特权?”
张瀚霖幽黑的双眸散发凌厉之色继续看向乐正涿,道:“所以,乐帮主现在你还要阻拦么?”
轻飘飘一句话,狠狠地压在乐正涿心底,让其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