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喝……”
杜淳摇摇晃晃,醉眼朦胧的举着酒杯,嘶哑的嘶喊着。
这一场酒从傍晚钱府赶回来开始一直喝到半夜凌晨。
一旁几名大雪龙骑兵已经滑到了桌子底下,呼呼大睡,只剩下杜淳一个人在那里呢喃着。
叶凌天知道,身边袍泽一战而灭,那种痛不是酒能解决。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逝者已矣,生者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向前看。
伸手轻轻一点,杜淳啪嗒一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想不到这杜淳还是叶城的一根钉子,门口那个叶子的标志乃是云叔点名可以倚重的叶城密探。
这样的密探定然不多,否则一旦泄密,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又或者他是收到某种密令特意在这段时间里悬挂那个标志也未可知。
不管如何,此人绝对值得信赖。
轻轻的将门掩上,叶凌天化身一道虚影融入黑夜里,直奔目的地。
月黑风高,正是办事的好时节。
每个大城都有一片诡异的区域,那是属于原住民的驻地,具体来历已不可考,据说每一个大城的后来者也都习惯了那一边诡异区域的存在,彼此相安无事。
叶凌天飞掠到那边区域时,可以查看到四周隐隐约约有士兵把守。
“奇怪,连城门都那么稀松,怎么这里会盯得这么严厉?”叶凌天伏在阴影里低低自语了两句。
“难道,叶城那边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既然叶城可以在金钱城埋下密探,那叶城未必就没有金钱城的密探。上次叶城的那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若是金钱城得到消息严加看管倒也说得过去。
叶凌天沉吟了片刻,悄然隐去。
既然暗处有人看守,此刻贸然进去显然不智,反正已经刺探清楚了大概,留待下次也好。
重新回到杜淳的住所,杜淳已经醒了,在摇着头醒酒,见到叶凌天来,正要询问。
叶凌天过去,伸手从储物空间里摸出那面金牌亮了一亮。
“啊,您是……”杜淳面色一变,慌忙就要行礼。
叶凌天托住了他,低声道:“噤声,此事你知我知即可。”
杜淳左右看了看,目光警惕的压低声音道:“属下收到长老密信,要在下注意最近是否有贵客前来,想不到竟然是公子您!”
叶凌天同样低沉的道:“我要在此逗留数天,能不暴露你的身份最好不要暴露,明天我会去钱府打探消息,之后若是出现任何事,你不要惊慌,也不要表现得太过明显,一切有我,你只需知道,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就行。”
杜淳急道:“那怎么行?长老的命令是叫我全力配合你行事,这一次护送,我的实力大减,明天还要去打探打探消息才行。”
“咱们分头行动,有需要你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正说着,似乎那几名大雪龙骑兵也要苏醒了,叶凌天连忙打住,开始走到一角闭目盘膝打坐。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下人前来通报称钱府有人前来找叶公子。
叶凌天起身朝杜淳递了个眼色之后施施然走了出去。
钱府来人正躬身站在门口,道:“这位应该就是叶公子了,在下钱府管事钱多,我家主人有请!”
叶凌天暗道:“果然有戏,想不到一串手镯最终让自己得偿所愿,终于要见到王均瑶了。”
“请!”叶凌天做了个手势,抬脚就走。
钱家的马车就在门外,为了彰显隆重,甚至派了数人随行保卫。
马车绝对的豪华,外面用火属性宝石镶嵌,里边铺着暖和的凶兽毛皮,火属性宝石散发的热量烘托得马车内暖洋洋的。
在这样寒冷的北方,这样的一辆马车绝对造价不菲。
时间尚早,金钱城的街道上还没什么人,马车轱辘轱辘转过几个路口,进入一条狭窄的巷子。
原本在马车内打坐的叶凌天陡然暴睁双眼,低喝一声:“有危险,快让开!”
钱多亲自驾着马车,闻言笑道:“公子,这大早上的,哪有什么危险?”
叶凌天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捞起钱多,直接一个窜步冲了下去,落地之后就地一滚,两人躲入了墙角。
钱多正要嘲笑叶凌天多事,这金钱城里还敢有人对城主府的人不敬?
“公子,这会不会是……误会。”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天上掉下一块巨大的飞石,足足几丈宽,呼啸而来直接砸中了飞奔的马车。
哗啦!
一声巨响,整个马车被砸的稀巴烂。
马匹、一路跟随的随从被这块巨石压成了靡粉,街道之上一大滩血迹缓缓流出。
整个大石硬生生塞住了巷子中央,将前后顿时斩成两截。
要是再慢一点,两人肯定也会跟这些随从一样,死得不能再死了。
钱多瞪大了眼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刚刚内心还在嘲笑叶公子多事,现在几乎是被狠狠的打了一下脸。
在这金钱城里,还真的有人敢朝他们动手!
钱多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置信,然而眼前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叶凌天神色凝重,目光炯炯的朝着四周扫视,企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这……到底是谁?”钱多肥胖胖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愤怒的道。
叶凌天神情肃穆的低语一句:“不知道,对方应该还在附近。”
“什么?”钱多一惊,脸上慌了一下,还在附近,那……那怎么办?
叶凌天盯着前方,神情肃穆。
对于钱多的问题,他没有回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回答?
他的脑子里却心念电转。
从杜淳住所出来仅仅半个时辰,从得到消息,到预定路线,再到路中设伏,一环接着一环,任何一环出现错误都不可能成功。
问题是,他们是如何知道行进路线的?
又到底是谁在伏击?
“肯定是钱府有人暴露了信息。”叶凌天脑海之中闪过无数念头,一一梳理下来,总算有些头绪。
目标是一定的,肯定是自己,或者杜淳。
消息肯定是钱府泄露的,不然不会那么巧知道路线。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对方是谁?”
然而这已经不是问题,既然都已经出手,那就自然是敌人。
是敌人,那就必须杀死!
叶凌天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这一路走来,从不太平,谁想杀我,我就杀谁!
此时太阳初升,柔和的阳光从巷子口洒进来,但是钱多却没来由的全身发冷,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头待宰割的猪,随时会有一把刀飞出来将自己一刀捅死。
叶凌天却躲在角落,一动不动。
敌我形势不明,我在明敌在暗,叶凌天担心自己稍有慌乱,正好中了敌人诡计。
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我不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