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大河数百里外的一处山凹里,几名老者小心翼翼的陪着一位青年坐在一起吃着烤肉,青年面前已经吐了一地的骨头,而他犹在不停的吃着。
一旁堆积着一头山丘一般的巨兽,巨兽肚皮下空空,最肥美的排骨肉却是被拆出来烤着吃了。
在这个山凹的外围,密密麻麻布满了几千名护卫,清一色的家族服饰,上面写着一个张字。
这是张家的护卫!
浮月城各大家族都派出了小队出来狩猎,而张家的这支队伍显然更加庞大一些,似乎带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少爷,张鲁出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寻到了那处地方。”一名老者忽然说道。
那名青年张嘴吐出一块骨头,斜睨了一眼,狞笑道:“那处地方并不好找,找不到也是正常。相比之下,我对叶家的那些人倒是势在必得,竟敢拆了少爷我的望月楼,我就要他的命!这浮月城里,谁不知道望月楼是我张静的产业,竟然敢拆我的台,真是活腻了。”
说完,张静狠狠的撕咬了一下口中的排骨,嘴角冷笑之意甚浓。
叶凌天落水之后,气息全无。
大鸟嘎嘎叫着,在河面上盘旋,越来越低。
它在搜寻。
就在它即将靠近河面的刹那,大鸟身形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哗的一声,河面之上冒出一朵水花,一个身影从河水中一跃而起,一把抓住大鸟将它拽入河中淹死。
就在大鸟淹死的同时,坐在张静身边安静的吃着烤肉的老者猛然喷出一口黑血,手中烤肉掉落在地。
“林老,怎么回事?”张静停了下来,问道。
这名被叫做林子浩的老者艰难的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苦笑道:“我的大雕被人灭了。”
“这怎么会?你那鸟儿可是高高飞在天空的。”旁边几名老者露出震惊的神色,难以置信。
林子浩的驭兽之术乃是他的独门绝技,往往能出其不意。
这一次要不是有他的大雕指引,这一路来洞悉了魔兽的分布,这才能毫发无伤,而且收获丰厚。
张家家主张永成也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机密才特意派他跟随,想不到他最珍爱的大雕居然被人灭了。
大雕与他心神相连,大雕被灭,林子浩心神受损,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
张静猛地将手中烤肉一扔,一脸阴鸷的道:“敢得罪我张家?真是找死!”
说完,他转头道:“林老,可还能够感应到那头大雕失去联络的最终地点么?”
林子浩点头道:“大概能感应到。”
“那就行了,所有人集合,不管是谁,统统灭杀。”张静站了起来,目光阴寒。
很快,山凹外守卫的几千名护卫开始行动,驾驶的战兽轰鸣,浩浩荡荡朝着林子浩感应的方向赶去。
一旁的其他几名老者脸上虽然面目冷厉,眼角却露出一丝忧色。
张鲁还没有回,而监视用的大雕又已经死去。
两者联系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对他们来说,如果没有擅长追踪的张鲁领路,如果没有大雕指引,这丛林深处的危险性将大增。
而张静宛若未觉一般,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冷笑着站在巨大的战兽头顶。
几名老者都清楚,这位二公子从小自负自傲,从来没有吃过亏,未免有些眼高手低,只是他竟然率队出来,他们这几个老家伙还有护卫安全的职责。
当张家护卫声势浩大的寻仇之时,作为这一切罪魁祸首的叶凌天已经拖着淹死的大雕在河流下游十几里的地方上岸了。
就在他上岸的时候,岸边草丛中一道消瘦的身影慌慌张张的跨出来又飞快的躲了进去。
为了躲避这头该死的大雕,叶凌天一路奔行。
哪怕是最后躲入河中,也是耐着性子,直到这头大雕靠近河面之时,他才先用瞳术施展幻术迷幻了一下大雕,然后才一飞冲天,一举得手,擒下大雕拽入河中淹死。
整个过程说易实难,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手,令大雕警觉,想要再一次诱使它下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拖着淹死的大雕走上岸,远处夕阳西落,当真是长河落日圆。
饥肠辘辘的他恨恨的开始拔毛准备烤大雕。
既然这大雕是被驯服的,想必吞食了很多的灵药,这大雕本身便是大补,那今晚就吃了你!
篝火升起,叶凌天将大雕拔毛除去内脏,整个弄一根树枝叉起放在火上炙烤。
不一会之后,焦黄的肉油滴滴掉落火中,一股股肉香飘荡开来。
“咕噜!”
忽然,不远处群草之中发出一阵肚子咕噜叫的声音。
叶凌天确定不是自己的肚子叫,就算再傻,也知道这附近还有人了。
“谁?”
“站出来吧!”
叶凌天站了起来,真是大意了,竟然没有察觉到这片丛林里还有别的人存在。
半晌,没有声音。
灵识一扫,目光集中在一团青草背后,那种气息似曾相似,这让叶凌天有些疑惑。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别躲了,我看到你了,是谁,站出来!”叶凌天站在原地,口中喝道。
草丛背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然后从树后不情不愿的走出来一个少女。
少女一个照面过来,叶凌天瞪大了眼睛:“是你!”
“啊!怎么是你!”
四目相对,那少女被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
这少女赫然正是临渊城王家的王均瑶!
当初走出大山时遇到的女子,还从反叛的侍卫手中救出了她。
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见面。
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叶凌天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想当初第一次遇到这么漂亮的女子,朦胧中似乎有一丝情愫在发酵。
叶凌天仍然记得,那一天他即将离开临渊城前往玄元宗,临走之前,在临渊城里闲逛,不自觉的就走到了王府门口。
他让侍卫丁游进去禀报,希望见一见王均瑶,自己则坐在了对面的望月楼里静候。
直到太阳西沉,茶水都冷了,也没有得到想要见的人。
那一刻,他体验到了什么叫心凉。
在一个呼吸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在浮月城的望月楼里,隐隐然那么愤怒,实在是引起下意识的反感,反感这个客栈名字,反感曾经被拒绝相见,反感最初的那一份喜欢。
“你怎么在这里?”下一个呼吸里,叶凌天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