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怔了怔,托起陆相宜被烫到的手,“很疼?”
陆相宜摇摇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抱紧周森。
她没有哭出声,眼泪却一直止不住,一滴滴落在周森的胸口。
周森想起昨晚——
也是这样。
陆相宜的情绪突然波动,然后一切失控……
除了猜到他有事瞒着她,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只是,陆相宜跟他一样,选择了不说。
现在,他们都有事瞒着对方。
周森不想逼问陆相宜,佯装没有看出异常,轻笑着调侃她,“不疼还哭成这样?娇气包。”
第一次有人说陆相宜娇气。
她没有心思反驳,只是一声声地叫周森的名字,“周森……周森……”
她小小的声音,仿佛是破碎的。
她整个人,也仿佛随时会碎掉。
周森听着她这样的声音,心脏几乎要被她的眼泪灼穿。
他心疼极了,一点点吻去陆相宜脸上的泪痕,柔声哄着她,“相宜,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陆相宜摇摇头,不知道是表示拒绝,还是想表达没事。
周森还是没有逼她,把她带回房间,抱着她坐在床边。
他不做别的,只是把她护在怀里,轻轻地吻她,用这种方式安抚她。
陆相宜一点都不抗拒,很快就圈住周森的脖子,近乎贪婪地和他交换气息,感受他的存在……
昏暗而又静谧的房间,只有两个人接吻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们才松开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睛。
这样一个缱绻绵长的吻结束后,他们的眼里没有成|年男女对彼此的渴|望,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对彼此的眷恋。
这样的对视,足够让他们又一次为对方感到心动。
所以,这个对视持续了很久。
最后,是周森抵住陆相宜的额头,低声问:“好了?”
陆相宜点点头,示意没事了。
她眼里还噙着泪水,鼻尖和眼角都是一片薄红,看起来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
她知道自己刚才很反常,笨拙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热个粥也能被烫到!”
周森懂了,她还是不想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装作信了,又又说她娇气,又又调侃她:“相宜,有多少人知道陆家大小姐是个娇气包,嗯?”
陆相宜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几滴晶莹的泪水。
她眨眨眼睛,长睫毛就像沾了露珠的叶子一样微微扇动,“你嫌弃吗?”
周森笑了笑,“不嫌弃。”
陆相宜哼一声,一副不信的样子。
周森充分用言语表示不嫌弃,说:“你娇气,我惯着就是了!”
这样的话,谁能抗得住不心动啊?
陆相宜用脸去蹭周森的胸口,听见他平稳有力的心跳,觉得很安心。
她勾过他的衣服,说:“那你带我出去吃饭!”
吃饭之前,周森还是先给她涂了烫伤膏,才去热饭菜。
陆相宜叫的都是清粥小菜,咸香软糯,很适合周森吃,但绝对不符合她一贯的口味。
周森蹙了蹙眉,“你怎么不单独给自己叫一份?”
陆相宜自顾自开始喝粥,“我想陪你吃这个啊!”
周森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等我好了,做顿大餐补偿你。”
陆相宜看他一眼,用右手的食指在左手掌心上写写画画,末了煞有介事地说:“我拿小本本记下了哦!你要是敢忘记,我就——哼哼!”
周森被她逗笑,“承诺你的事情,我哪样没有做到?”
好像……还真没有!
陆相宜偏要挑剔,“周先生,我们才刚开始交往呢!”
周森挑挑眉,“我让你考察一辈子,怎么样?”
一辈子……
陆相宜的目光,突然凝滞在周森的脸上。
如果是以前,她会笑嘻嘻地答应。
但现在,她要怎么告诉周森,她看不到他们的未来?
这样的凝滞,仅仅持续了一秒,短到陆相宜认为周森一定无法察觉。
她迅速歪了一下脑袋,“你说的哦!”
周森又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嗯哼!”他低头喝粥,这个动作完全掩饰了他的目光暗淡下去的事实。
这两天,陆相宜的情绪波动这么大,原来是因为她对他们的未来产生了不确定。
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不确定?
她一向有什么说什么,这一次,又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愿对他提起?
喝完粥,陆相宜抢着收拾桌子。
说是收拾,其实只需要丢垃圾,她做得还不错,末了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周森早就调整好情绪,亲了亲她,“之前没看出来,我们的大小姐还是挺能干的。”
陆相宜愈发骄傲了,眼帘一掀,“哼!”
周森被她的小表情逗得很开心,“那就麻烦大小姐再去丢一下垃圾,我去处理点工作。”
陆相宜丢完垃圾回来,跟在周森后面念叨:“非要今晚处理吗?明天再处理行不行?”
周森沉吟了片刻,“也不是不行。”
陆相宜果断拖住他,“那你回房间休息!”
“也不是不行——”周森接着话锋一转,“但是你要陪我。”
陆相宜觉得,周森上一句就在酝酿这个重点了。
她告诉自己: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
回到房间,这个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两个人自然少不了亲亲抱抱。
很快,周森的呼吸就变得粗|重,陆相宜一张小脸也泛着迷人的红|潮。
两个人的眼底,俱都清晰地映着他们对彼此的渴|望。
但是,理智遏制住了他们的冲动。
陆相宜红着脸,坚决地摇头,声音却又格外温柔,“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好好休息。”
她是真的心疼他,舍不得他再消耗一丁点精力了。
哪怕是熊熊烈火,也会被她的柔|软扑灭。
周森摸摸她的耳朵,故意逗她,“相宜,你也想的,对不对?”
陆相宜瞪大眼睛试图否认,结果被周森抢了话头,他说:“放心,我今晚一定好好休息。”
她眨巴两下眼睛,没有否认了。
她这个模样,在周森看来,实在可爱。
周森把她圈入怀里,亲亲她的鼻尖,“等我好了,一定用一顿‘大餐’补偿你。”
此“大餐”,非彼大餐!
陆相宜恨自己竟然秒懂了,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周森怀里。
周森也不再闹她了,闭上眼睛说:“睡吧。”
陆相宜“嗯”了声,双眼也轻轻阖上。
她听着周森的心跳,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去追寻那些偶然发现的、没有佐证的蛛丝马迹了……
她喜欢周森。
她喜欢的人,就叫周森。
他不是任何人,他仅仅是周森。
如果这个认知被推翻,如果他们之间的美好仅仅是泡沫,那么……
在泡沫被刺破之前,在它还漂浮在空中的时候,她只想好好和周森在一起。
……
第二天六点,陆相宜就醒了。
也许是因为昨晚睡太早了,又或者是因为不放心周森。
她一睁开眼睛,就去摸周森的额头——他退烧了,但又出了一身汗。
她摇摇周森的肩膀,把他叫醒。
周森的嗓音,透着清晨独特的慵懒,“早。”说完就把陆相宜拉进怀里,紧紧禁锢着她。
陆相宜趴在他的胸口,抬起脑袋,“看来你是真的好了。”
周森贴贴陆相宜的额头,“我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陆相宜数了数他这场感冒的时间,逮着这个机会吐槽他,“你还说我娇气,我感冒一次可不会拖得这么久!”
周森幽幽提醒道:“相宜,你不妨想想,我这次感冒为什么反反复复一直不好?”
跟她好像脱不开关系?
陆相宜心虚地滑下床,“不想了,你好起来就好!为了庆祝你好起来,我去给你叫外卖啊!”
周森冲完澡,换好衣服出房间,陆相宜叫的外卖也到了。
是很清淡的细面,还有几样开胃爽口的小菜。
陆相宜还是陪着他吃同样的。
周森没说什么,而是在心里默默筹划起了大餐——两顿、两种大餐!
陆相宜坐在对面,总觉得周森看她的目光不对劲——像火一样炙热!
这个人,他才刚好啊!
吃完早餐,周森就说要去公司了。
陆相宜看时间还早,“你先去,我晚点再去学校。”
“你要小心赵思霈。”周森叮嘱,“学校越是没人,你越要提高警惕。”
“咦?”陆相宜懵懵的,“你不是说……解决了?”
周森看她单纯无害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无奈,“这么相信我?”
陆相宜不假思索地说:“我不相信你那要相信谁啊?”
她不仅是相信周森,也是一种固定思维。
周森之前,她只信任家里人。
而她遇到需要家里人出面的事情,只需要跟他们说一声,他们就会办得妥妥帖帖,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她是像信任家人一样信任周森的。
所以周森说他已经搞定了骆凯洋,会让赵思霈得到教训的时候,她就默认自己不需要再有任何顾虑了。
周森被她的话取悦,眸底漫开一抹笑意,说:“赵思霈还没得到教训。安全起见,你还是小心一些,懂了?”
陆相宜点点头,“你一直没有告诉我,赵思霈的计划是什么,我现在有点好奇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