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鸿远眯起眼睛,眼角浮起细细的皱纹,他仔细地打量着威哥,最后他摇摇头说:“我不记得我认识过你,你是谁?”
威哥笑着摇摇头,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旁边的铁皮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说:“秦老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也难怪,毕竟时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秦鸿远疑问道:“二十多年?”
威哥说:“对,二十年多前我们在国内的一场比武大会上见过,那时候你还没退伍,作为军方的代表过来参加比赛,我当时也参加了比赛,不过我们并没有交手,但我看了你的比赛,打的很不错,虽然输的很惨。”
秦鸿远听完之后,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二十多年的那场比赛,终于他想了起来,他睁开眼睛,再次仔细打量了一遍威哥,缓缓点头说:“我想起来了,你叫唐虎威,是虎形门的弟子,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比赛中,你拿了第二名,当时你的虎形拳非常了得,已经达到了外劲大成境界。”
“看来秦老果然没忘了我。”威哥笑着点点头。
秦鸿远冷笑道:“没想到堂堂虎形门的首席弟子居然做出绑架要挟他人这种事,难道虎形门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威哥听完脸色一僵,垂下眼帘,哑着嗓子说:“你错了,虎形门没有沦落到这种地步,因为虎形门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被灭掉了,我是虎形门的幸存的唯一弟子,但我已经退出了虎形门,所以我现在做的事跟虎形门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要乱说。”
威哥说话的时候,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像是一头猛虎伏低了身体,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伤人。
阿来被这气势吓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在威哥手下当了多年的小弟,十分清楚威哥的脾气,这可是一位傻眼不眨眼的狠人,他亲眼见过威哥拧掉一个对他出言不逊的人的脑袋,那可是徒手拧掉的,像他这样功力的人,杀人根本不需要工具,只需要轻轻一拳,就可以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在阿来瑟瑟发抖的时候,秦鸿远却承受住了这股气势中的压力,他脸色不变,目光如炬,向威哥问道:“我记得当年虎形门在修道界虽然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存在,但也算是个大门派,怎么会满门被灭,发生了什么事?”
威哥扭头通过工厂破烂的窗户,看向窗外的天空,低声道:“还记得十八年前的那场除魔大战吧,当时你们军方也参加了,就是在那场战斗中,虎形门的子弟包括
掌门全被一个妖人灭掉了,只有我侥幸逃过一劫,不过也受了重伤,我脸上的伤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秦鸿远看着威哥脸上那道像蚯蚓般长长的疤痕,缓缓道:“我对十八年前那场除魔大战也有所耳闻,听说当时国内凡是叫得上名字的门派都去参加了,不仅如此,国外也来了好多高人,好像是为了抢夺一件世界级的修真法宝,不过我那个时候已经退伍了,所以对这件事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威哥转过头来,看着秦鸿远,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说:“是啊,秦老这样的贵人怎么会对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感兴趣呢,秦老现在坐拥上百亿的资产,是燕海市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大佬,有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自然看不起我们这些粗人。”
秦鸿远说:“如果你现在是一个只会绑架杀人的绑匪,而不是研究武学的武林弟子,那么我的确看不起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鸿远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正隐蔽地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然后慢慢从绳索中挣脱了出来,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
这正是秦鸿远年轻时在军队里练过的缩骨功,这种武功的原理是运用内气内功缩小骨头之间的缝隙,使全身或者某一个地方的骨头有顺序地叠排紧密,人的身体自然就缩小了。
“绑架杀人的绑匪?”
听到秦鸿远的指责后,威哥愣住了,然后单手捂着脸呵呵笑了起来,像是一个丢失了一切,然后精神失常的疯子。
“哈哈哈,你说我的绑匪,没错,我就是绑匪,我需要钱,我立志要恢复虎形门往日的荣光,我要让武林界知道,我虎形门没有被灭掉,但这一切都需要钱,我上哪弄那么多钱,去码头做苦力吗?那样的话恐怕下辈子也挣不够钱。”
说着,威哥指着秦鸿远说:“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我的痛苦的,你这种人是天之骄子,是拥有社会顶级资源的上层人士,你退伍后创建了“天鸿地产集团”,并利用手中的人脉迅速将公司做大,燕海市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你可以轻松的拿地,然后建楼卖钱,你挣钱像喝水一样轻松,像你这样快要被钱淹死的人是不会明白穷人是怎么赚钱的。”
秦鸿远听完之后,冷笑道:“恰恰相反,我也有过一段穷困的日子,但我靠着我的努力挺过来了,我始终坚持我的原则,并没有因为穷困而堕落,所以不要利用穷这个字来洗白你的罪恶。”
威哥听完笑了笑:“说的好像你多高大上一
样,但其实你不过跟我一样,都是在昧着良心赚钱罢了,你敢说你赚一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吗?你敢说你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原则吗,你的天鸿地产在燕海市建了那么多高楼大厦,你敢说你拿的每一片土地都是靠公平竞争得来的吗?”
面对威哥这一连串的质问,秦鸿远却沉默了,他用沉默承认了一些事。
的确,这些年他虽然没有做过违背大原则的事,但他曾经利用过一些潜规则为自己公司的发展铺平的道路,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他不这样做,就会有别人这样做,这十几年来,他的天鸿地产之所以发展的这样快、这样迅速,跟他的那些小动作有着一些或多或少的关系。
见秦鸿远不说话了,威哥继续说:“你不敢,秦老,你不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回答我的话,因为你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干净的人,你也有违背自己良心的时候,所以我们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如果我赚到了足够多的钱,我也会像你一样去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去资助一些山区孩子,贫困大学生什么的,我并不只是会杀人,我也想发光发热,但我有什么呢?。”
说着,威哥一拳砸在旁边的铁皮桌子上,一厘米厚的铁皮居然被他的拳头砸出了一个大坑,他继续说:“我有的只有自己这双拳头,所以我现在靠我的拳头挣钱,而秦老你是靠你的公司、你的人脉、你的上层资源为你自己挣钱,我没有像你那样的条件,我只能靠我自己,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呢,记住,当你在批评别人的时候,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像你那么好的条件。”
秦鸿远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威哥,脸色不变,开口说道:“所以这就是你做出绑架这种事的理由,你的尊严呢,你的武德呢?你师傅教你学武功的时候没教你怎么做人吗?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做过一些不能放到台面上讲的事情,但我始终对得起我的良心,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其他人,而你不同,你做的都是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你这是在犯罪!”
威哥笑着摇了摇头,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点上,抽了一口,走到秦鸿远身边,把烟气吐在秦鸿远的脸上说:“秦老,我不过是跟你要五百万而已,你拥有上百亿的家产,何必为了这点小钱跟我较真,我保证你只要答应让你儿子把钱给我,我立刻放你走,再也不找你的麻烦,到时候你做你的董事长,我做我的杀人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你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