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叶撞向灶台的一瞬间,扶苏赶忙去抓她。
可,还是晚了,她撞上去了,“咚”地一声闷响,让扶苏心惊肉跳。
“你疯了!”他气急地把她拽过来,自己跪下,把她扶正,让她靠在他的膝盖上。
红叶嘴角抽了抽,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泪水先下来,然后鲜血从绽开的伤口上流出来,红艳艳的,像条蚯蚓。
她无所谓地说:“大公子,不重,真的,你要不拉我那一把,过会儿,红叶就凉了。没事儿,红叶再撞一次,你就省心了!”说着,就要从他的怀里挣出来。这时候,她的力气大得像牛。
“你疯了!”扶苏大吼。他强行扳住她的肩膀,把她牢牢地困住。
门外的三顺喊了一声:“小姐?”
红叶没有立即应声,她直视着眼前的俊脸,片刻之后,一抹冷笑浮现在她的嘴角,然后,她冲着门口亮亮地喊了一声:“没事儿,去发你的东西。钱不够,再来拿!”
门外的脚步响起,三顺走了。
扶苏头疼地看着这张脸,有血,有泪,有鼻涕,她就这样要命地盯着他,让他无处躲藏。
他困扼地仰起头,咬着牙齿,死死地盯着墙壁。这会儿,他不能看她,他心里恨她,也有些可怜她。他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特么的,连这个弱小的红叶都来逼他!
红叶抽了下鼻子,坦荡地说:“今晚,我睡这里。红叶来找自己的男人,这一点,她没有错。大公子让人烧水去吧。红叶要把年轻美丽的身体给自己的男人。”说到这里,她想抬抬手,擦擦即将流到眼里的血,但她被扶苏紧紧地箍住,一动都不能动。
红叶笑了,任由血液流下来,浸蚀着眼睛。她挤了下眼里的血,平淡温软地说:“她们都有孩子,多好啊,有个亲亲热热陪伴的!红叶什么都没有,也不可能重新嫁人,所以,红叶就死皮赖脸地来了。红叶也不强求了,命中有,他会来,命中没有,就算了……,红叶只想好好陪伴着大公子。皇上十年不让大公子回咸阳,红叶就陪大公子十年。若是回了咸阳,大公子嫌弃红叶了,红叶就回娘家住去。若是娘家也嫌弃红叶了,红叶就一个人住去。反正,有这段陪伴的日子,红叶这辈子也知足了……”
扶苏木然地听着她絮叨,他再次觉得湖水的深处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红叶的血流在他胳膊上了。
………
………
“大公子勇猛更胜往昔了!”
扶苏一眼睛,红叶就娇柔地给了他一句好评。
这时候,她额头上缠着白布,白布上有渗出来的血结成的一块痂。她头发披散着,因为有伤,不能清洗,还带着点长途旅行的尘土味儿。
这副样子配上这句话,让扶苏觉得生活特么的如此滑稽。
又如此可悲!
他居然被这个女人“胁迫”,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并且如了她的愿,把她弄得死去活来。
本来,她那股邪劲儿来了,他想暂时稳住她,等她那邪劲儿过去,再让人把她送回去。送回咸阳,从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
眼下,你要睡在一间屋,那好吧,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他决定给她一个冰冷的后背,惩罚她的任性和夸张。
可是,她死皮赖脸地贴上来,并钻到他的衣服里面撩拨他。还一个劲地喊,“夫君,你要我吧,红叶想死你了”。她一碰,他就有点心猿意马。但一想到她那滚石头的阴险举动,他就狠狠地用胳膊肘扛了她一下,结果,结痂的伤口又流血了,她哭了,他背过身去不管她。可是这个女人趁他睡着的时候,又钻到他的衣服下边,一张嘴亲了这里亲那里,亲得他实在火大,最后,他一把把她推倒,狠狠地惩罚她。
她要的,他加倍地给了她。他在内心里为自己哭泣的时候,她兴奋得嗯嗯啊啊。
这个荡妇!
“起来,今天送你到肤施城找个地方住下,你一个女人,这里毕竟不方便。”他冷着脸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昨晚怎么方便,今晚就怎么方便。”她妩媚一笑,撩撩头发,又俯下身子往下钻。
“你起来,起来,要出早操了!”门外就是操演的声音,他一把拽住她的头发,不让她再碰他的身体。
他不能再被她打败了,扶苏不是什么女人都要的男人。
红叶的进攻不能再深入下去了,再往下探,这个狠心的男人就会揪掉她的头发。
但不能动的只是她的头,而她的手,她的嘴,扶苏他都是扛不住的。她相信昨晚她经历的事情。
“别动我,你别动我!”扶苏低吼着,用别一只手去抓她胡来的手。
他腾地坐了起来,想把红叶掀翻,然后狠狠地制裁住。可是红叶像一头母狼,她光滑的身子一下就跨坐在他的身上,扶苏还拽她的头发,
两人一个想这样制服,一个想那样制服,进攻、抗拒、扭打!
“扶苏,扶苏,红叶让你享福!享尽天下男人的福!”
“啊,扶苏,红叶想你啊!”
“你要了红叶吧!”
……
她在自己的叫声中兴奋不已,并且达到顶峰,而扶苏在她的叫声中渐渐迷离。
他骂她荡妇,****,骂她全家,越骂越虚弱,后来他咬她,然后就开始吮吸她。
红叶忍着疼让他咬,她的眼泪再次流出来,嘴角却带着笑。
“扶苏要惩罚你这个荡妇!”
“荡妇!”
“荡妇!”
“荡妇啊!”
在恶狠狠的体罚中,他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她。
最后,他放过她,把她推到一边去,翻身躺下,他喉咙里压抑着悲哀,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咽,咬着嘴唇,他不再理她。而她,慢慢地伸过手来,抚摸着他的肩头,又拉过刚才的被单给他盖上。然后,轻轻地蹭过去,把自己贴在他的后背上,一动不动。
两个人就这样睡着了。
等扶苏再次醒来的时候,红叶在一小口一小口地亲他,他一动不动,仍然冰冷,但也不去摆脱她。
红叶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放在他的俊脸上。
她相信,以后的早操,都是可以在炕上做的。
……
……
时至中午,扶苏坐在议事厅里一直有点神思不属,他在想怎么安排红叶,怎么摆脱这种愤懑的局面。各位管事的将领说完了老兵安置的事,又说了说工程进度的问题。马上,新的边界交易日就要到了,又得分出一批人去护商。
蒙恬一一做了指派,问大公子还有要补充的吗?
扶苏木然地摇了摇头,他被红叶掏空身体的同时,脑子也不大灵光了。
他现在就是湖水最深处的一条鱼,哭不哭,都是水,连哭的必要都没了,连个响声都发不出来!
蒙恬暗自叹息一声,一看他那张脸,就知道这女人的到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男人是不能太用情的。用了情,失掉了对方,命就丢了半条。
“大家散了吧,都去吃饭!”蒙恬下令。
众人一一散去。
等他们都出去了,进来一个报信儿的,正是蒙恬的一个亲兵。
蒙恬一见他那神情,就知道有事儿了。
“过来,细说!”
亲兵走过来,施了一礼说:“大将军,咸阳来人了。”
蒙恬“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瞟了扶苏一眼。
在他们的话语当中,“咸阳来人了”是有特指的,专指皇上派的上差来了。魏晨和赵行这几个谒者作为皇上的特使已经来过几回了,他们的工作没有一点可以指摘的地方,为什么没多久又来了呢?
蒙恬说:“大公子,我们出去迎迎?”
扶苏无所谓地“唔”了一下,低头出门了。他对特使不停地来往也有些烦。父皇不放心,何不亲自来一趟呢?蒙恬信不过,亲儿子也信不过,天底下还有信得过的人吗?
三人一齐往外走,亲兵跟在蒙恬身后有些兴奋。蒙恬掉头瞥了他一眼,不明白来个上差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可是当他看到大门口站着的一行人,他也兴奋了。
又是魏晨!
跟着魏晨的还有几辆车,车旁边都站着一位美人。
哈,一共三位美人!
一个穿着红色深衣,头发乌漆漆的,眼睛大而有神。
一个穿着黑色深衣的,五官似乎都比别人小上一号,可是凑在一起就异常精巧。最特别的是她看人的眼神,似懵懂、似探寻,总之是个能让男人生出调教欲的女人。
另一个穿着蓝色深衣的,皮肤特别白,嘴大些,可是大也大得好看,眉梢上一颗小痣,俏皮生动。
蒙恬心中暗爽,整天看到的都是男人,忽然能看到这么多鲜活的美人,啊,我心怒放!他舔了下嘴唇,戏谑地看了扶苏一眼。
上差来,肯定不是为了给蒙恬送美人的,他有自知之明。
扶苏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他并不看他,他现在的心情糟糕极了。
几人相互致礼,魏晨近前说:“这次皇上派魏晨来,主要是送三位姑娘过来服侍大公子。皇上说,大公子在这边陲莽荒之地太辛苦了,身边没人照顾终归不行,所以,特别着人选了几位姑娘,皆是心灵手巧、进退有矩的。大公子想怎么安排她们,就随大公子的意吧。”
他的话音刚落,“大公子”、“大公子”、“大公子”,莺莺燕燕,叫声不断。虽然都是行礼,却是繁花入眼,各自生动。
扶苏僵了一下,一时不知怎么对付,他生硬地说:“大家都辛苦了!进来歇着吧。”
蒙恬在心中偷笑,他搭茬儿说:“公子确定要请诸位姑娘进大营吗?”
扶苏一怔,马上觉得进大营这个安排实在不妥,这么多女人,这要是进了大营,里面的营房建设都没法好好做了。
“那么——”,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好了。他一个人多好啊,吃饭、睡觉、做事,这么多女人,这不是把咸阳的家又搬来了吗?”
蒙恬说:“还是让蒙恬来安排吧,走,一起到肤施城去。把人先安顿下再说。”
扶苏看看蒙恬,也只好随他。对付这种局面,蒙恬是有经验的。
魏晨走过来,悄悄拉了扶苏一把,轻声说:“大公子,咱借一步说话!”
扶苏木然地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看着蒙恬上马。
魏晨凑近说:“大公子,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子,是故齐国大户人家的女儿,地位尊贵些,其他两个,随便找的宫女,你看着安排吧!”说完,若有深意地对他点点头。
扶苏咬住嘴唇,眼神从魏晨脸上移到那蓝衣女子的身上,那女子羞赧地对他一笑,然后低下头去。
扶苏心中一阵悲哀,难道他有一个红叶还不够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