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贝儿的脸都白了,像是被人掴了掌似的。她站起来,对纪安叫道,“安安,你还有没有点理智?你了解萧言缄吗?你知道不知道她有未婚夫,你知道不知道她下个月五号就结婚了?这个女人分明是在玩你!”
萧言缄冷冷地扫了苏贝儿一眼,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了。她扭过头,轻声对纪安问道,“我们回去吧。”向阿君和生哥歉意地一点头,“这事情我会去直接找苏家的人说清楚,就先告辞了。”
苏贝儿厉声叫道,“萧言缄,你什么意思?”
萧言缄轻轻勾了勾嘴角,“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你蛮横纠缠,无理瞎闹,我就不能把事实掀出来?”她的眸子里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你已经害死一个,还想出来害第二个?”
苏贝儿的脸色苍白,全身都在发抖,色厉内茬,“萧言缄,你敢!”
萧言缄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说完,拎了包起身就走。
纪安坐在那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知道他们都有事情瞒着她。萧言缄的话里有话,只是当着她的面不想说明白,他们所有人都不想让她知道那件事情。她站起来,说,“希望这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出什么事端。”又添了句,“我和言言的私事,我不希望外人插手。”说完,起身跟着萧言缄走了出去。
萧言缄走在前面,纪安追上去,拉住萧言缄,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脸颊上印着五道清晰的手指印,“很疼吧?回家用热鸡蛋敷一下。”
“没事。”萧言缄摇了摇头,转身朝外面走去,身上仍透着冷冽的气息。
纪安跟着萧言缄上了车,然后紧抓住扶手,果然,萧言缄一轰油门,飙上了大马路。纪安抿了抿嘴,就知道萧言缄被气得不行。她愤愤地咬了咬牙,后悔当时没冲去也给苏贝儿一巴掌,更恨自己没有替萧言缄挡下这一巴掌。
回到萧言缄的住所,纪安去厨房煮了个鸡蛋,替萧言缄敷脸,萧言缄的脸色仍然很然看,她握着纪安替她敷鸡蛋的手,再抚上纪安的头,眼中满是怜意,“安安!”真的不想让纪安受到丝毫伤害,很想把她保护得好好的,替她杜绝所有污染。
“言言!”纪安紧握住萧言缄的手,“别让苏贝儿影响了心情,没那必要。她只是一个来找茬的无关紧要者。”想到苏贝儿,纪安就觉得烦,人家两个人的感情关她毛事啊,非得进来插一手。她跟萧言缄的感情,苏贝儿有什么权利来指责?
萧言缄看着纪安,突然笑出声,“真想看看你这什么脑瓜子,怎么思维模式跟大家不一样。”一般的人遇到苏贝儿这样的都会回头来质问身边的人,结果纪安倒好,反倒过来安慰她。
纪安抿嘴,说,“不过我喜欢清静,今天那样太闹了。”她有点受不了。
“嗯。”萧言缄把纪安抱在怀里,亲昵地用鼻子蹭着纪安的鼻子,“以后少去那些地方,多在家里陪你。”她撅起嘴在纪安的唇上吻了下,“你乖得让人心疼。”
纪安笑笑,她不觉得自己乖,只是觉得怕麻烦,懒!不过萧言缄觉得她乖,还是让她很开心。她环上萧言缄的脖子,把嘴唇贴到萧言缄的唇上,“那我可不可以要奖励?”
“可以!包你满足。”萧言缄笑得坏坏的,伸手去脱纪安的衣服。
纪安赶紧跳开,站在一边很郁闷地望着萧言缄,“我要在上面。”在下面好辛苦的。
萧言缄摇头,非常坚决,“不行。”
纪安退一步,“那石头剪子布。”
“哧――”萧言缄笑出声来,戏谑道,“你还小啊!这是三岁孩子的把戏。”
“言言!”纪安喊道,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瞅着萧言缄,那神情特无辜也特可怜。
萧言缄摇头,“没得商量。”
纪安扁嘴,“那我回家了。”哼!
萧言缄赶紧起身扑过去把人捞住,“不准跑,回家做什么?你妈妈又不在家,而且很晚了,你回去也不安全。”
纪安咬了咬嘴唇,突然转过身把萧言缄吻住,手攀在萧言缄的脖子上,尽量让自己掌握主控,可是萧言缄也不是省事的主,不时反攻回去,两人半斤对八两……
临睡前,纪安搂着萧言缄的脖子在她的怀里蹭了蹭,轻轻怯怯地问,“言言,你会和李明俊结婚吗?”
萧言缄沉吟了片刻,没有答话,她的手轻轻抚着纪安的头,“睡吧!”把纪安搂在怀里,拉上被子替纪安盖上,她只能去努力争取,在没有结果出来前,她无法给出纪安任何承诺和答案。
纪安睁大眼睛,哪里睡得着,她想了又想,爬起来,曲膝坐在萧言缄的肚子上,低头瞪着她,“你要是嫁给李明俊,我就……”
萧言缄默默地望着纪安,轻轻抚着纪安的头,还真是小孩子气,有些事情不是想不做就不做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身不由己”。
纪安有些烦燥地扯了扯头发,“我知道你跟李明俊没有什么,可是我一想到你将来要顶个李太太的头衔……”她一头栽倒在萧言缄的旁边,“算了,不就是一点点不舒服嘛,又不是少块肉!”可这滋味比少块肉还难受,她还宁肯少块肉也不让他们结婚!烦!
萧言缄闭着眼睛,轻轻拍纪安的背。订婚七年,李家人眼巴巴地盼着结婚,这时候不管是她还是李明俊悔婚都会掀起轩然大波。喜贴已发,如果事到临头不结婚,李家人丢不起这个脸,萧家也不会跟她甘休。萧家人还动不了她,可是闹起事来也烦!她那些哥哥姑姑哪一个是省事的?前阵子她退出萧氏集团,让出萧氏集团的股份,并不是怕了萧家人,而是累了不想再争了。为了那么点钱,斗了这么多年,值吗?钱这个东西,说重很重,有时候一分钱也能要人性命,说轻也轻,有时候它仅仅只是一笔数字而已,而这笔看起来庞大的数字,在权势面前,不过是一张薄纸,一撕就碎。其实她有时候挺羡慕纪安的,没愁没烦没忧的过小老百姓的太平清闲日子,就算有点什么,纪家的权势轻松就替她挡了。不过,现在她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就被烦到了,被她烦到了!
最让萧言缄担心的还是苏贝儿。苏贝儿的性子是从小娇宠好强,独占欲极强,她的东西,就算是她不要也不会想要别人得到。苏贝儿的心里装着纪安,她忍受得了纪安的恨和漠视,但是忍受不了萧言缄与纪安在一起,在苏贝儿的眼中看来就是萧言缄动了她苏贝儿的东西,抢了她的所有物。萧家只是投机倒把起家的商人,有钱没权,而苏贝儿是官家子女,军商政三方都有很好的人脉。萧言缄不怕苏贝儿闹,但得防苏贝儿向她使暗手,所以必须敲山震虎,让苏贝儿不敢妄动。
“安安,我明天要去趟s市。”萧言缄轻声说,“可能要过上三五天才能来。”
“嗯。”纪安应了声,又往萧言缄的怀里蹭了蹭,就没再说什么。
萧言缄去见了苏彤的父亲苏承轩,陪着苏承轩在苏家大宅中的院子里喝茶聊天,聊起少年时代的苏彤,苏承轩又是得意又是伤悲。聊到一半,苏贝儿就急冲冲地赶来了,看到萧言缄,顿时把脸沉得跟什么似的。
“贝妞也来了啊。”苏承轩冲苏贝儿招了招手,“来伯伯这儿坐坐。”
“伯伯。”苏贝儿在苏承轩的身边坐下,撒娇似地搂了搂苏承轩的脖子,却回头狠狠地瞪了萧言缄一眼,再起身坐在苏承轩的边上。
“唉,小时候你们几个一起玩到大,现在……唉,不说了,越说越伤心。”苏承轩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五十多岁的苏承轩老得像六十多岁似的,萧言缄记得上次看到苏承轩的时候,气宇轩昂,一身军人的蓬勃英气,举手投足、言语谈论间尽是指点沙场的大将风范,哪像如今,沧桑得像一位迟暮的老人。萧言缄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很酸很涩,眼角中隐隐含着泪。
苏承轩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承志啊,有空没?”
苏贝儿一听傻眼了,伯伯无缘无故拨她爸的电话做什么?狠狠地瞪着萧言缄,你刚才到底跟我伯伯说了什么?
萧言缄慢慢悠哉地喝茶,瞟都不瞟苏贝儿一眼。心想,你做贼心虚,瞪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有空就好,一会儿带上弟妹过来吃顿便饭吧。”
苏贝儿一听就急了,居然连她爸就叫过来了!萧言缄,你也太狠了!要是让她爸知道彤彤姐是为她而死的,她非得被打死不可!别看她爸是从政的,脾气暴得跟暴徒似的!
萧言缄抬头,瞄了眼苏贝儿,挑眉,又再微微眯起眼,心相,你急啥啊,不就认个干亲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她看到苏贝儿的眼睛都急红了,知道如果再让苏贝儿自己乱联想下去就得狗急跳墙,当下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苏贝儿。“我没事,安安没事,你和苏彤就都没事。”不然事情掀出来,就算苏承轩和苏承志能放过苏贝儿,纪家的老爷子能甘休?不用他那那根檀木拐杖打死苏贝儿才怪!
很快,苏贝儿的信息又回过来,“你什么意思?萧言缄,你别太过分。谁想我死,我就要她给我垫背。”
“鱼死网破,谁都没好处。各退一步,大家都相安无事。”
“你狠!”苏贝儿又抬起头瞪了萧言缄一眼,看到苏承轩的电话似乎快讲完了,又补了条信息过去,“好,你若违约,我让你死得很难看。”然后收了手机,像没事人一样乖乖地坐在那里,淑女姿态摆得十足。
萧言缄收了手机,看了眼苏贝儿,在心里暗叹口气。她垂下头,静静地坐在那里,心里是百般滋味齐齐浮上心头。如果苏彤还在该有多好!若苏彤还在,自己也不必与苏贝儿如此针锋相对;若苏彤还在,很多事情不必像现在这样纠结复杂;若苏彤还在,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那女子的身上总有一股沉稳的气息让人安定,就算是天塌的大事,她也能在轻描淡写间轻轻拂平。纪安的身上似乎也有这气质,所有迷惑人视线的东西都能被她们一眼看穿,她们总能一眼看到问题的症结所在,然后以最简洁、代价最少的方式最快解决。只是纪安还太小、太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