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蒙蒙眼内漾起雾花,躺于相公怀里深深凝视,不知该如何的询问:“相公,怎么办?宝儿该如何自处?”
“我的宝贝儿……”大掌柔软覆盖于她粉腮刷了刷,很简单回答:“天下很复杂,你只是一个女人,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已开开心心过活,那些国仇家恨统统与你无关,你的责任就是相夫教子,这么平凡这么平淡与我共白头,就够了。”
“宝儿可以吗?”周蒙蒙眼内有痛苦有向往,像是询问又像是自问,她真的可以平平凡凡的当个女人,平平淡淡相夫教子与相公共白首吗?
当她离开金陵来到他的身边,就不能回头了。他唯一能给她的只有自已的爱,因为他也回不了头。
阿真更紧地把她搂到怀内,轻声叹道:“宝儿睡觉吧,很快我们就会老了,到时就要死了。光阴似箭,眨眼一生便过了,不要多想。”
听得此伤感之言,周蒙蒙绽眼凝看意气风发的相公,不舍地把小掌盖于他的胸口,像是要抚平他的创伤道:“相公,宝儿离不开您,请为宝儿开心快乐。”
“嗯,我们都要快乐。”侧转过身,两人额头相抵,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相互勉力坚定道:“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槛,只要有期许,家园就会更加的美好。”
能这么与相公在一起,周蒙蒙觉的安心幸福,水眸一动不动地与他眼眸相凝,娇靥禁不住泛开一朵繁花,很低很低地轻轻嗯了一声,便把双眼闭起来。明早的春阳升起,相公恢复意气风发的相公,而她将不再是夏周公主,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周蒙蒙。
凝看着这个人儿闭上眼眸,林阿真也徐缓合上双眼。痛苦如似强力胶,爬到心上便再也挥之不去了。回想银儿的狠辣决绝,他痛的无法言语,暗地为自已勉力咒骂:失恋而已,怎么样?只是心痛而已,怎么样?林阿真你已够该死了,这么多老婆,还有资格去为女人伤心吗?对不起这么多女人了,有什么资格去伤心。银儿半点都没骂错,他就是只下贱无耻的癞蛤蟆。
一夜消逝,次日天宇轻飘着迷离小雨,春雨既细又小,蒙蒙融入空气中,带给大地一些露湿,一些滋润。
收拾下银儿所带来的受伤心情,阿真宠爱地捧着宝儿有点冷的脸腮啄了啄,惹的可人儿娇羞嫣红俏丽,才轻拢了拢她的风麾笑问:“害怕吗?”
“不怕。”周蒙蒙娇靥绽粉,只觉心与相公贴的极近,害羞又渴望地缓慢抬起双手,初次亲昵轻抚平他的胸上的衣折,声嫩嗓甜道:“相公在哪里,哪里就是宝儿的家。”
“我的宝贝儿……”捧腮的双掌一搂,紧紧把这个被叛自已家园深情人儿拥入怀里亲吻,待到彼此既将窒息时,这才不舍地放开,嘴角满足高翘而起,牵着她的手出了帐蓬,闲致朝寨门等待的大队人马迈入。
江南荡平,座座军寨相依相靠,民政之事也有专人办事,所有事情划上了句号。
此次南下,他有失有得,或许人生本就是这样子,是你的总该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勉强也枉然。
伴着王可姑起程吆喝声落地,扬蹄的雪豹们孔武的双肩湿漉,当那辆豪华马车驶向大理飞转时,阿真毅然把脑中所有关于殷银的记忆统统抛弃。他不知道殷银已恢复了记忆,更不知道殷银痛苦自缢,当然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少女,以及一个专为他而设的阴谋。
永历次年,理、辽伐周,夏周大军败于上江,继两广、两浙后,江南最终被大理鲸吞。此事传出,海内震荡。夏周之春不暖反寒,版图剧急缩小于次,江南粮仓丢失,强狼又不退,周皇无奈只得加重赋税,闻不见哀声载道百姓嚎啕,信誓站住最后的脚跟。
同年四月,春讯来临,春雨连绵,忙应付南北狼虎的周朝未顾及冰解,于至数处河道江口决溃。面对日益累重赋税的百姓已是艰难万份,又突遇大灾,夏周乱了,百姓逃的逃,死的死,到处可见横尸陈尸,随处可闻哀嚎悲鸣。
同年五月,汤伊终于奏请下灾银。然而,眼见夏周如此大溃,诸直隶重吏们一面上奏谢恩,另一面却大力中饱私囊,为官一场,图的是什么?夏周走到这一步,时日不多了,现在不拿更待何时?
同年六月,已是吃不饱的百姓们连仅剩的那件破袄子也被搜刮尽了,壮年尽数被强征修堤,因吃不饱没力气杠石,于至砸死、压死、淹死数之难尽,各游口每日焚烧死尸高达千具。汤伊恳求震灾之银,本是救黎民于水火,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做法却加速了夏周死亡。
同年七月,面对溃乏的国力,北境兵马处于心慌及半饱之中,无粮纵就是神仙也没办法,何况何师道只是区区的凡胎。最终金辽突破渭山、痿道、汾水长驱直入,先后攻陷了隆德、汾州、大名等地,杀戮周朝官吏,掳获百姓、抢夺金帛,大军过处只留下几座空城和一片焦土。
同年八月,早馋红眼的西夏,急发两封称臣求诏,还未等大理与金辽回复,已是迫不及待出兵攻打延安、庆州、兰州。夏周江山满目疮痍,八百余年的天朝陷入了生死攸关之境。
同年十月,金陵哗变,八百年夏周宣布土崩瓦解,除少数逃脱的皇族贵族,一干官员家眷、皇族、宗族皆贬为奴仆,汤芷兰因有蔚蓝大郡主之令,得以逃过了一劫,单独被囚于昔日阿真宅邸。同日,蓝倪儿八百里加急南下。
南北硝烟熏燃了一年,耶律绪保终于如愿拔掉了八百年夏周这颗大树。与南北相比,西南方向这些日子也没闲着。
这一年四月,阿真从江南回了大理,来到家门口迎接他的就是婷儿临盆在即,这一日又是心惊肉跳,又是欢天喜地,虽然生的是儿子,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他初尝爸爸美味。
这一年五月,大理诏告天下,大理神秘的大王真名就叫林阿真,当周边诸国闻此消息皆震惊了,夏周与金辽率先遣来使者,紧跟其后是西夏、吐蕃、黄头回纥、西州回鹘、黑汗,这个月各使于大理有谩骂、有参拜、有勾心、有斗角,水面清华,实则暗里波涛。
这一年六月,段信圆寂,悯莉迈入了临盆期,阿真穿上龙袍,代理朝政。登位隔日便大刀阔斧清肃不良官风,上喻下达三十七道,告老、遣罢、拘押、候斩大吏高达六十数名。择贤而任用,做到无分地界,无分民族。
这一年七月,一度萧条的大理朝堂开始复苏,大量的新吏把新思想带入了金殿,带入大理各个角落,阿真趁热打铁,开始重洗五百年大理的旧制,重新调整部置驻于各地兵马,缝补制度漏洞。
这一年八月,爱德华二世访大理,同年大理水师抵达日不落帝国,助爱德华二世战胜了埃德加一世,跟战航而行的数千学子滞留于日不落帝国,学习他们的文化历史、轻重工业,增进两国人民交流。同月,阿真诏书封一后三妃,分别为悯莉王后、苏婷婷王妃、周蒙蒙天妃、慕容翩贤妃,十五举行了全国大婚。
不凑巧悯莉刚好于大婚之日临盆,无奈阿真只好落下了她,此事气的悯莉捶胸顿足,加上生了个女儿,刚刚生完就咬牙切齿从床蹦起来,揪着穿着大红喜袍的老公咆哮,直待那个流汗愕男答应她月子坐满再与她举行一次,母老虎这才消下了火焰。大王与王后的婚事定于下月十五,此诏书下达,天下人皆乐了。
这一年九月,坐完月子后,悯莉马上揪着阿真拜堂,入洞房,一定要生个儿子。老婆的月子终于坐完了,别说是结婚,就是让他当马给她骑都愿意,赶紧把累死人的朝政扔还给伟大的老婆,再赏给老婆几个热辣夜晚,生不出儿子继续革命也就是了,反正都还年轻。
超强的段语嫣复活,重掌政朝第一件事就是下令释放所有俘获的夏周兵将。被囚养于俘营内的夏周兵士尝得大理军旅生涯伙食穿着,再闻夏周已近亡国,十分之七自愿留下效力。沐天青、杨铁枪、猛虎大将军、诸符龙将离开回国,然人未到金陵,得闻金陵被破,狼子凶残于金陵烧杀俘掠,宁效大理复仇,亦也不愿效狼子凶残。于至夏周各地残军南汇,于金殿跪求语嫣公主助其复国雪仇。
这一年十月,带着众妻游李朝、老挝、泰国、缅甸、孟加拉的阿真返回了国都,刚刚入府便听得原本仇视他夏周将军们迫切天天来访。他笑了几笑,不语回房服侍爱妻沐浴、喂爱妻们吃饭、侍候爱妻们就寝。隔日天亮,大理王突然消失于国都,三日后西面的战争全面暴发。
大理军政两事,政刚完结,军又复动,半刻都不让人歇息,半点都不让人喘气,熊熊硝烟火焰又重染起来了。
是年十月,阿真返回黑拉咭,释放了被囚多时的兔姑,差人送其回家,亲统八十万大军西进,武将、上将多达三百余名。以布道、哥罗、段洽宇、苏武、祈英、元惕、阿罗为先锋;苏净尘、扬腾飞、蒙四、折别、方骥、牙迪为大将;白宗应为大帅,西南、西北、正西六路旱军齐向吐蕃王廷迸进,再次开启了他统一华夏大地的旅程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