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尘面色微微发白,他寻着木榻盘膝坐下,深吸口气,复又吐出:“没什么,只不过,我找到一招以真仙境克制玄仙的法门。”
“可是,你似乎伤得很重。”司马槿关切的说道。
“毕竟是新创的法子,第一次使用,还不怎么灵。等我完善之后,再不会这样。”安伯尘笑道。
听安伯尘这么一说,司马槿放心下来:“以真仙境克制玄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刚才竟然一枪挑断了王子岳的首级,你可知道,王子岳他是当世天庭第一神将,天庭可非四洲三大势力所能比拟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安伯尘呵呵一笑,轻抚把握着司马槿手背上可爱的涡轮:“只不过,我掌握了玄仙境的力量罢了。”
司马槿故作夸张的张大嘴巴:“你是怎么做到的?虽然你积蓄的元气远超过同一境界的真仙,可远远达不到玄仙的范畴。”
“和元气无关,仅仅是力量而已。最纯粹的力量,和技巧、命运、天意都无关。”
安伯尘说道,踏上化身周天之道的他,此时每一句话里,都隐隐透露出无穷奥妙。
看见司马槿撇着小嘴不满的盯着自己,安伯尘微微一笑。
他不想在司马槿面前故弄玄虚,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安伯尘顿悟于归一岛,在神仙府之上又立天阙,更是在茫茫周天间寻找到了能制约玄仙的缺失的一,向周天借来那股恐怖的力量。能借到这么一股强横无匹的力量,全因安伯尘以己身立周天之道,周天之数九十九,他自己则是缺失的一。
这般玄妙,非是言语能描述清楚。
安伯尘凝神调息,稍作休整,随即伸出手指点上司马槿的眉心。
司马槿娇躯轻颤,只觉一点冰凉钻了进来,起初有些刺骨,渐渐的变得舒惬起来,她的身体也不再抖动。
安伯尘这一指将他所悟出的周天之道全部灌入司马槿的识海中,有些类似醍醐灌顶,却要比醍醐灌顶还要危险,两人间只要有一人注意力不集中,或是心房没有打开,便会被灌入的道义撕裂识海,侵蚀向神魂。
约莫两柱香时间后,安伯尘松开手,他睁眼看向司马槿,就见司马槿的眉心有青紫之光旋转着,煞是好看。不多时,青紫之光消散隐去,司马槿也睁开双眼。
“这是你的玄奥,我无法悟出。”看向安伯尘,司马槿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演绎给你看一看。”安伯尘道:“我已成为周天代表,天上之下,周天的代表只会有一个,因此别人或许也能悟出周天之道,但却无法悟出我之道。”
“你还真是坏。就算别人悟出周天之道,也只是为你做嫁衣。周天之道成千上万,不,应是如同恒河之沙,数之不尽。而你却是周天代表,不需去悟道,只管着接收别人的领悟即可。”司马槿瞪了眼安伯尘:“不过,你想要在周天之道上继续有所提升,就必须让越来越多的天才同修周天之道,光是你一人,远远不够。”
“你的意思?”安伯尘有些迟疑。
“立学馆,广收门徒。”司马槿道。
“这不行。”安伯尘断然否认:“我毕生所学,从未依靠过一本功法或是秘籍,也没有请教过半个师父,都是向天求道,自己所悟出。如此,我又如何收徒传道,这一条路不适合我。再者,天地即将崩塌,我们与其将精力放在什么立学馆、收门徒上,倒不如好好钻研时间玄奥,为不久的将来做准备。”
司马槿注视着安伯尘,目光略带戏谑,直看得安伯尘有些吃不消,偏过头去。
“是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司马槿忽然说道:“之前你带我神游入梦时,无意中让我看见了你的梦境记忆。有一个人你始终念念不忘,那个人,或许就是让你一直不敢收徒的原因。我说的是严夫子。”
安伯尘一愣,嘴角划开苦涩的笑意,不置可否。
安伯尘起于草莽,少时愚钝,开窍之后饱经人情世故,阅尽世间沧桑,可谓阅历不俗,因此,他很难遇上一个值得他打心底里尊敬、钦佩的人。却有一人,铮铮铁骨,让安伯尘在那年琉京乱局时,为之折服。那位严老夫子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不上什么明师,可他的节操和品格却让安伯尘自愧不如,久而久之,却成为他内心深处的一个阴影,若非司马槿今日提起,这团阴影或许永远无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此人此事,当为心魔。”司马槿看着安伯尘道:“以你如今的修为,斩去这方心魔,轻而易举。”
“改日再说吧。”安伯尘摇头。
结束一些事或许很容易,可人们往往不会去做,甚至不愿去想,只因为生怕它结束后,再感受不到它所带来的那种奇妙的感觉。
“也罢。反正你早晚有一天会想开的。”司马槿有些闷闷不乐道。
“对了。你偷窥我记忆时,除了严老夫子外,还看到了什么?”安伯尘轻揽上司马槿的腰,在她耳边问道。
“你猜。”司马槿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得了,她仰头看向安伯尘,忽然哼了一下:“璃珠殿下的身材,可是一直让你念念不忘?”
“那年只是意外。”安伯尘笑道,眼见司马槿佯恼,手也向下滑去:“不过,今次却非意外。”
海上明月起,双修宜应时。
又是一夜过后,安伯尘和司马槿阴阳交*合,勉强补足了安伯尘的元气。
两人也不急着去幽冥教,继续在北海上摆弄他们的船运生意。
起初他们开设这家人生苦短船行,就是为了吸引幽冥教的注意,如今幽冥教已上钩,可这人生苦短船行却花了两人极大的血本——司马槿珍藏的宝贝,以及安伯尘豢养多年的异兽,让两人难以舍弃。又因安伯尘在幽冥教,一枪杀“败”王子岳的战绩很快流传开来,来人生苦短船行出海的海客们越来越多,其中也不乏各方势力的探子,而安伯尘和司马槿也没什么想要隐瞒的秘密,也就听之任之。
一晃眼时间,一个半月过去,幽冥教像是突然消失了般,再无半丝音讯,更别说前来邀请安伯尘和司马槿回教,让二人难免有些诧异。
“青衣,去捉两尾十目鱼来。”
司马槿站在水榭上,双手叉着腰,向不远处舟上垂钓的青衣小斯吆喝道。
那小厮很是机灵,大声应道,随后一个跃身钻入海中。
如今的人生苦短船行,除了司马槿这个老板娘,和安伯尘这个闲汉外,还多了三个小厮,青衣,白衣和红衣。名字是司马槿所取,名叫青衣的穿青衣,名叫白衣的穿白衣,名叫红衣的穿红衣。安伯尘常常指责司马槿这名字取得太随便,这样一来,岂不是这三个小厮一辈子都只能穿一种颜色的衣服,除非改名。安伯尘心知肚明,司马槿神游天下,挑选出三个骨骼清奇、天赋绝佳的小厮,就是来削弱自己的意志,说到底,还是想让安伯尘收徒。安伯尘岂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于是乎,两人闲着无聊,便在三小厮身上斗起法来,看谁先妥协。
等待的日子漫长而无期,安伯尘和司马槿也只能靠这般打发时间。
不一会儿功夫,从水面上冒出气泡,“哗啦”一声,五条十目鱼飞出海面。
这十目鱼形状如蛇如蛟,长过十丈,周身两侧各长着五只晶莹剔透的眼珠,方才又十目鱼的称号。此鱼是饕餮者们盘中宠儿,鱼肉鲜美自汤汁浓香自不必说,最美味的还是它们的眼珠。安伯尘和司马槿原本也不知十目鱼是珍馐,只因有一穷困潦倒的仙人来搭乘,没有交易的筹码,便遨游深海,冒着狂风暴雨为安伯尘和司马槿捕捉来两条十目鱼,当场烹饪,安伯尘和司马槿吃了以后赞不绝口,之后安伯尘更是亲自出手,捉了三千尾十目鱼养于海港不远处的浅海里,心情好时便月下小炙,当为人生乐事。
“老板娘,鱼来了。”青衣大笑着,将十目鱼扔了过来。
司马槿摇了摇头,将五条十目鱼收在竹匡里,递给一旁正在看着古书的安伯尘。
“青衣生性洒脱,但太喜争强好胜,于修行是大忌。”安伯尘接过竹筐,头也不抬说道。
“先做鱼。”司马槿拍了拍手道。
就见安伯尘从水榭窗台上的花盆里摘取出两朵花瓣,轻轻吹了口气,那两朵花瓣迎风而涨,竟变成了两个清秀可人的小厨娘,却只有巴掌般大小。
“先生有何吩咐?”两个小厨娘向安伯尘盈盈拜道。
“有贵客将来,还请两位做一顿好的。”
安伯尘咂了咂嘴,手一挥,乘着鱼的竹筐变小,鱼也随之变小,堪堪够两个小厨娘操刀。
花瓣所变的小厨娘欣喜的接过竹筐,开始炙鱼,不一会儿功夫,便有鱼香飘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