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复日出,日出时分,司马槿回来。
安伯尘正坐在三仙峰巅的一块大青石上前,青石约莫五尺长宽,中间有凹堂,可容纳七八只鸟雀蹦跶。安伯尘静静的坐在晨曦下,凝视着青石中央氤氲升腾的雾霭,神情专注,似乎连司马槿走近都没有发现。
“我找过小青了。”
走到安伯尘身边,司马槿说道:“她问我你是不是也来大道法会,你猜我怎么说。”
“你对她说是。因为你知道她只是在试探你的忠心,事实上,她早就知道我来了。”安伯尘回答道。
“噗......忠心,你这个形容倒是有趣。”司马槿站在安伯尘背后,神色有些恍惚,却在安伯尘回头的一瞬消淡:“如今天地的局势果真在那年你我预料之中。天庭的威信日趋愈下,三大势力咄咄逼人,就连小青教主也怀有一吞天地的野心,地强天弱的形势已成。殊不知,再过个三四十年,天地崩塌,秩序大乱时,任你势力再强也只有亡命这一条路可选,还有谁会忠心于谁。我只是好奇,那个无光剑神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在三大势力鼎立的间隙,硬生生创造出一个八剑盟来。”
“那个无光剑神秦宇,一个小人罢了。”
安伯尘说道。
“哦?”司马槿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安伯尘:“莫非你认识那秦宇。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对这位堂堂八剑盟盟主心怀不满?”
“是啊。在我这青石中修炼的三人里,有个叫老裘的修士,曾也随我等征战过天河,和秦宇还是战友,亲眼见证秦宇如何从籍籍无名一步步爬上巅峰。”安伯尘低下头,注视着层层雾霭下,和蚂蚁一样爬行在青石上的老裘三人,随后道:“今次大道法会,我将助老裘完成心愿,揭穿秦宇的假面目。”
说完,安伯尘抬头看向司马槿,只见司马槿正撇嘴瞪着他,安伯尘无奈一笑。
“你可是因为前日我出关时逗你玩,到现在还一直耿耿于怀,想要借机报复我?”司马槿靠上安伯尘,伸手掐了一把,没好气道:“我可不信如今的你有这么热心肠,快说,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司马槿的法眼。
安伯尘苦笑,伸手攀上司马槿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俯上香玉般的耳垂窃窃说道。
刚听两句,司马槿一愣,随即露出豁然开郎之色。一席话罢了,司马槿仰起身子,娇瞪了眼安伯尘:“竟然还有此事,差点就被你瞒过。啧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你越来越会当那只不劳而获的黄雀。”
“我只是身在局外,除了你以外毫无牵挂,这才便宜行事罢了。我所在乎的是百年之后我们重回未来,以及不受时间、空间束缚的那个宇心。”安伯尘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其实这些年走下来,我倒快要忘了当初我们回到上古的初始目的。时间还真是奇妙的存在,从未来到过去,在这时间中走了一遭,似乎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
看着侃侃而谈的安伯尘,司马槿面露奇异,随后也是一笑:“我刚刚回来时就感觉你和之前有些不同,现在我才敢确定,你的道行又进步了。现在的你道行精进,却又不反应在气质上,若不注意,还真是难以发觉。”
青衫一袭,长发飘然,安伯尘的形象气质一如既往,也就只有司马槿能够光从外表便发觉安伯尘道行、道心上的微妙变化。
先是被卢舟雷等人少年意气所激,得其热血,逐渐完善四象神枪,又和那个来自宇心、有着独目乌翅的神秘无上强者一战,使得安伯尘的道行在极短的时间里得到飞速提升。而由于那名无上强者的出现,安伯尘对宇心的了解更甚几分,经此一战,安伯尘终于知道宇心强者的强大,可他非但没有丧失信心,反而愈发充满斗志,道心也愈发稳固,几近无瑕。
如此这般变化,若换作另一个人,很容易体现于表面。
然而安伯尘却不张不扬,不素不华,胸怀宝树而言行平和,修为离无上虽还有一段差距,可他却已拥有一颗连无上强者都不见有的赤子之心,正如前日上三仙峰时不露气息便引鸟兽相随,敬而不拜。
“好了,不说这些。”
安伯尘松开司马槿,注视着她的眸眼道:“距离大道法会还剩四天不到,卢家姐弟和老裘我能让他们不知不觉的陷入周天梦阵,一时辰当作一年来修行。可是你,你所缺的不是修为,而是实战技巧。”
“那你教我。放心,我可是一个很聪明的学生,包学包会。”司马槿笑盈盈说道。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一怔,四目相对,都笑了起来。
曾几何时两人的关系也像是老师和学生,只不过那时候司马槿扮演老师,安伯尘充当学生,于墨云楼学习道法时也算无比欢乐。时过境迁,两人又做回师徒,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安伯尘这个老师来教司马槿这个学生。
晨曦下,两人默然对视,雾霭氤氲,从作为周天梦阵道具的青石上腾起,将三仙峰渲染得如梦如幻。
周而复始为天道,倘若这便是天道,那安伯尘当之无愧为周天代表。
......
“好美妙的一幅画面。你说是不是。”
“再繁华的美景,也有它凋零的一天。你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你居然能忍住,不错不错,总算没辜负师尊对你的期望。”
“本太子忍你忍了八百年,更何况是那两个自作聪明的男女。”
在距离三仙峰三百里外的一座峰头上,两个男人并肩而立,遥望向三仙峰上郎情妾意、无比甜蜜的安伯尘,说着只有他们才能听得懂的话。
左边那个自称太子的男人,戴着一张银灰色的面具,倘若司马槿在场定能一眼认出,他就是当年她上天宫解救小青教主等人时,所遇到的那个身份奇怪的面具男人,最终这个戴着银灰面具的男人正中司马槿下怀,将易容成司马槿的那个宫女收入后宫。
而右边的那个男人则有些奇怪,他穿着一身八卦道袍,道袍之陈旧,绝非这个时代所能拥有,它的历史恐怕还要追溯到远古时期。除了道袍外,男人还带着一顶奇怪的道冠,这道冠方方正正,和男人的脸型一样。这个有着方正脸型的男人本该是一个行为举止堂堂正正的男人,可他说话时,无论语气还是节奏都有些阴沉,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往事,才使得他生出这样的变化。
“三十年不见,你说话还是这样没大没小。”道冠男人说道,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似乎不待见身旁的面具男人。
带着银灰面具的男人轻叹一声,幽幽说道:“既然你不喜欢我,当初为何又要收我为徒。说起来,直到我长大后才发现,我这样的性格,还是在你的推波助澜下,潜移默化的一步步养成。”
闻言,道冠男人眼中流露出些许复杂,他没有否认,也没有再不耐烦,叹了口气道:“师尊在宇心悟道万年,终于想到对付那人的方法。可是,那人毕竟拥有万古第一人的称号,师尊当年未战而先认败,在气势上已先输了一筹,所以师尊即便想出了对付那人的方法,也不敢轻易尝试。”
“所以就选出我,把那个方法传给我,想让我来对付你们口中的那个万古第一人?原来我只是一个试验品而已。”自称太子的银灰面具男人哈哈大笑,笑得痛快却又悲怆,大风从远处吹来,掀起他的长袍,长袍下裸露的胳膊上,布满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疤。
“你太高看自己了。”道冠男人收回眼中的复杂,冷冷说道:“你的确是试验品,不过,你要对付的不是那人,而是他。”
说话间,道冠男人指向三百里外的安伯尘。
“为什么?”太子问道,又像是在自己问自己:“难不成,那个青衫男子是你口中万古第一人的徒弟或传人?”
“徒弟或传人......”道冠男子咀嚼着,随后缓缓摇头:“不是,都不是。既非徒弟也非传人,那人的收徒之数早已到了,也不会再有隔代传人,至于为什么,现在的你无需知道。你所要做的,只是当好你的试验品,然后战胜那人。”
道冠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目光牢牢锁定安伯尘,眼神中透着迟疑,似乎连他也不知道,他来自远古、身为曾经天地第一人的师尊为何要让费劲辛苦培养出的棋子却对付安伯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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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去了一趟中甸,温差大风大,受了点风寒,没力气写。最近几个月一直在路上,一直给新书慢慢存稿,所以这本书写的就比较仓促。接下来到过年应该没有远行计划,所以应该不会再出现凑字数等没品没道德没素质现象,估计也就两个月左右完本。新书换马甲换风格,黑暗反派流,无虐纯爽文,可能不适合大多数童鞋的口味,所以就不在这里详说了,还有兴趣的童鞋可以私信我或者加群找群主无牙饕餮等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