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宁风正在打量有没有能让他容身进入的老鼠洞呢,不曾想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头上得山来。
那是一只硕大灰毛老鼠,几乎是以蠕动的方式艰难地从另外一头爬上山来。
四肢着地,这只灰毛老鼠跟一堆肉山似地,浑身皮毛黯淡无光,肉都耷拉下来,一副倒霉样子。
宁风越看越是眼熟,一个名号从脑子里浮现出来,只是看着对方眼前这样子,颇有些不敢确认。
几个呼吸时间过去,这只大灰毛老鼠终于爬到了上方,扯风箱般地深吸了一口气,豁然人立而起。
在宁风面前,这只灰毛老鼠彻底表演一番什么叫做大变脸,吸气收腹提肛挺胸昂首
一系列动作下来,人立而起的灰毛老鼠看上去有两三人高,颇有几分威风凛凛样子。
咳咳咳
孩儿们,出来扶爷爷一把,爷爷要拜会俺家通天表哥。
只可惜,灰毛老鼠架势是够了,形象着实是够呛。
三角脑袋上缠满了绷带,勉强露出半张脸来,其中一只眼睛还是瞎得,裸露出豁然一个窟窿,边缘处都是烧焦虬结的狰狞痕迹。
最丑陋的还是他夹在两腿中间那半截尾巴,只有小半截,剩下部分光秃秃的跟羊尾巴似的。
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的宁风,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真是它
彻地鼠
宁风认出来了。
眼前这只水仙不开花装蒜的灰毛老鼠,赫然就是当初他与陈昔微并肩作战。最后让他给跑了的那一只。
霸占矿山。纵鼠为祸。导致矿山崩塌,矿工罹难者不计其数。
当日让你跑了,现在你又送上门来。
宁风摩拳擦掌,目光在彻地鼠瞎了的眼睛,秃了的尾巴上扫过,说起来,这些还是他的杰作。
说来话长,实际上在宁风确认其身份。豁然从藏身处站起来,手上掣出荧惑旗,整个过程下来,彻地鼠的尾音犹自回荡,它面前的老鼠洞里还没有动静呢。
一阵风过,拂起宁风书生袍衣角,下一个瞬间,他的动作比风还快,几步踏出如山崩,手挺荧惑旗似挺枪。直冲而上。
在他身后,太阳神宫辉煌而出。周遭阳光汇聚将一身书生袍尽染绚烂之金辉,犹自锲而不舍地向着他体内涌入。
什么声音
彻地鼠当日在七夕环下弄得残缺的耳朵嗖地一下竖了起来,豁然转身。
他刚刚作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宁风距离他三十丈。
转身过半,十五丈;
背向老鼠洞,正面宁风,五丈
下一刻,彻地鼠仅剩下的那只眼睛骤然圆瞪,眼中闪出惊骇欲绝的光,全身灰毛炸起来,就好像他已经不存在的老鼠尾巴让大象给踩了一样。
肉眼可见,在每一根炸起的老鼠毛周围,都有灰蒙蒙的气息在萦绕,那是妖力在鼓荡,在凝聚。
还有五丈距离,却可能是天堑一样的差距。
一个呼吸,只要让彻地鼠拖延过一个呼吸时间,他那表哥通天鼠的徒子徒孙们涌出来,那就是被堆死的节奏
宁风眼中精光一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臂作出一个挺枪的动作来。
在他对面,彻地鼠嘴巴张大,天知道是要出言拖延呢,还是认出宁风身份要惊叫,亦或是恐惧地呼救
没有人能知道了。
当他嘴巴张到最大的一瞬间,异变突生。
宁风手中荧惑旗豁然间吸尽了天地之光,一切华彩,迎风而涨至五丈长短,不多不少,不差分毫,笔直地捅进了彻底鼠嘴巴里。
呜
彻地鼠到口的话,尽数被堵了回去,只勉强发出了一声呜咽。
再下一刻,令人目盲的强光在彻地鼠口中爆发出来,同时发出的还有一股焦糊烤肉一般的味道。
彻地鼠眼中神采在一瞬间散尽,只剩下说不尽的惊恐残留不去。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并且是亲手导致的宁风,在这一瞬间,神情忽然有些复杂。
曾几何时,他与陈昔微两人联手还胜得危险的大妖,现在就简简单单地死在他一次突袭下。
修仙道上多歧路,一步一转角,一步一风光
宁风的感慨只是停留一瞬,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体味下这一步只差分光之迥异,耳朵竖起,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方洞里面传了出来。
彻地鼠表兄,他这次的目标通天鼠门下徒子徒孙们,即将从老鼠洞中涌出。
嗖地一声,荧惑旗从五丈长短缩小到极致,转眼没入宁风袖中不见,与此同时他欺身而身,屏住呼吸忍着恶心,贴到了彻地鼠即将倾倒的身上。
原来是彻地爷爷,小的们给爷爷请安了。
哗啦从老鼠洞中涌出来的是一群披挂整齐,侏儒大小的老鼠们。他们倒是好眼光,彻地鼠都被毁成这个德行了,还是被他们一眼认了出来。
这些老鼠一只只贼眉鼠眼,将脏乱差三个字集齐,好生生的披挂落在他们身上不是嫌大就是歪歪扭扭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伴着他们的出现,大股妖气从老鼠洞中冒出来,如一股黑云出山,笼罩在山巅。
山巅大片黑石无数洞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各个角落都有老鼠在冒出来。
或是如寻常老鼠大小,或是大如老猫,吱吱吱的叫声不绝于耳,看新鲜般地往最大的老鼠洞口处望去。
那里,彻地鼠高高挺着胸膛,腹部收缩出棱角分明腹肌,做威风凛凛状。
披挂老鼠们见了礼,彻地鼠淡淡地出声:爷爷受了伤,特来寻通天表哥庇护。
表哥何在,爷爷要寻他为俺出头。
一边说着话,彻地鼠依然是一副趾高气昂模样,神情都不带变化的。
领头的一只披挂老鼠站了出来,块头比起寻常健硕大汉还要大些,只是简单往那一站,就有压迫的感觉。
不过这头披挂老鼠显然还是顾忌彻地鼠的,腰杆弯得很低,鞠躬道:彻地爷爷,老祖宗出去溜达,不在洞府里多日了,要不彻地爷爷先到府里面休息休息
好吧。
彻地鼠摆了摆手,顺势道:来几个扶着爷爷点,伤重着哩。
那些披挂老鼠不疑有他,个个觉得是难得献殷勤拍马屁的机会,蜂拥而上,险些将彻地鼠给架起来。
至于有那个别觉得彻地爷爷身上怎么冰凉冰凉的,硬邦邦的,也不敢说,自我安慰是伤势问题。
领头的披挂老鼠兴许是通天鼠的爱将,倒没有搀扶拍马屁意思,一路随着往洞里深处去。
大批披挂老鼠连带着彻地鼠隐入洞中阴影里时候,领头老鼠的声音传了出来:彻地爷爷且在府里面休息,等老祖宗回来小的再为您通报。
爷爷莫怕寂寞,晓得是彻地爷爷来了,小的就安排了族里面最好的妞儿来伺候爷爷,那皮毛,那胡须啧啧啧
呃~
一声异响传来,仿佛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得外面本要散去的老鼠一阵慌乱,四下乱窜。
爷爷你怎么了披挂老鼠头领满是疑惑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没什么
彻地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味道,妞儿什么的,你留着自己享用吧。
他接着又补充道:爷爷来者是客,还有求于表哥,倒不好碰他的禁脔。
披挂老鼠头领殷勤再劝:爷爷尽管放心,那些都是小的心头好,不犯忌讳的,那皮毛,那胡须,啧啧啧~
口水滴答声音,即便是隔着洞里洞外几十丈声音依然听得清晰。
你自个儿,留着吧
彻地鼠声音好像是从牙齿缝隙里迸出来的,憋了半天,又补充道:爷爷伤得重,那个,伤得也不是地方,就不用伺候了。
可是
披挂老鼠还要再劝,彻地鼠怒声道:我说,你自个儿留着,这里,不用伺候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