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下这些听似恶毒的话,一把推开了一旁一直都在悠哉“观战”的陆枫叶,大步朝着餐厅门口走去。
一个耳光,和当年赶着她们母女出蒋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圣母,她做不到以德报怨,就是因为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才会这样的怨恨,为什么,明明母亲才是他的原配,他却可以选择小三和小三的女儿,什么都不问清楚就把她们赶出家门,今天扇一个耳光以为她就会感动么?
不,一点都不会!
车子就停在餐厅门口,夏然刚一上车,伸手捂着脸颊,她狠狠的咬着唇,扬起脸将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回去。副驾驶的车门就突然被人拉开,有人弯腰坐了进来。
夏然心头一颤抖,连忙伸手抹了一把脸颊,眼眶还有些泛红,却是死死的盯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她有些烦躁,“陆少爷,我不欢迎你坐我的车,请你马上下车!”
陆枫叶蹙着剑眉,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另一只手也顺势就扣住了她的后颈,狭小的车厢内,空气瞬间变得稀薄,他嗓音低沉,“夏然,你就是这样,有委屈就一定更要自己忍着是不是?你的嘴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是用来牙尖嘴利的去刺伤别人,也让自己受伤么?”
夏然越发的恼火起来,“你放开我,我的事情用得着你管吗?你以为你是谁?你给我下车!”
“我管不着?那谁管的着?那个蓝眼睛的杂交品种他就管的着?夏然,你永远都是这个脾气,你就不能改一改!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解释?”陆枫叶现在真是有一种冲动,想要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什么脾气就是这么倔强,所以承受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就是因为她不肯解释半句。
“我知道一年前可可的事情,是我误会了你,可是当时你为什么不解释?要时隔一年才让我知道,原来你当年并没有推她下去,夏然,那时候我就问你,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夏然微一怔忪,关于可可的事情,她有些意外,不过只是几秒,她就已经冷笑起来,“陆枫城,你现在是打算和我道歉么?”
陆枫叶眸光沉沉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过,可是现在,他愿意说那三个字。
“是,对不起。”
只是他说了,不代表她还会愿意听。
夏然不过高傲的扬着下巴,硬邦邦地说:“真是难得,原来那样不可一世的陆少爷竟然也会说对不起三个字。不过很可惜,我夏然已经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了。拿开你的手,不要让我更讨厌你!”
委屈和脆弱都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一个人只要卸下了那一层保护膜,那么再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随之崩溃。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什么叫做欺骗,什么叫做步步为营,什么叫做残忍,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她就要再一次感动么?
不,她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不值得自己感动的人而动心思。
她曾经试着对他敞开过的心扉,早就已经被他用力捏碎,她的心门就不会再敞开第二次!
“夏然——”
“陆枫叶,我叫你放手,你给我放手——”后面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陆枫叶封住了她的唇,阻止了那些叫他心烦意乱的话。
时隔一年之久,他的吻还是一如既往霸道,却是滚烫的像是烙印一般。夏然只觉得心里酸胀不堪,眼睛里涌起了湿意,随着睫毛的颤动,那忍了又忍的泪水终于还是凶猛的落了下来。
明明只是泪水,掉落在陆枫叶的手上,他却感觉如同是被沸腾的油溅到了一样,心头什么气都没有了,也不愿意再去想当年的事情,只觉得一颗心七零八落,那些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那时候以为你……我什么都没有去调查就认为那就是你做的,是我的错,夏然,你别哭。”
原来他也会道歉,原来他也会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夏然心头却是越发的酸涩起来,明明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再哭,可是眼泪却是掉的越来越汹,抽泣变成了哽咽,连单薄的肩膀都跟着剧烈的抖动起来。那张苍白的脸上,全都是蜿蜒的泪痕。
陆枫叶从来没有这样的手足无措过,只能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搂着她,不停的安抚着她的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这一天是他这十几年来,话说的最多的一天,可是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然终于止住了眼泪,用手背重重地抹了抹眼睛,她的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红的就像是核桃,睫毛上还有晶莹的泪珠,鼻头也是红红的,看上去显得那样可怜。
是楚楚可人。
陆枫叶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心头一动,不管之前心中是有多少的怨恨,好像到了这一刻都已经烟消云散。
其实一年前他就已经渐渐迷失在她的世界里,最初的目的似乎早就已经偏离了轨道,到了如今,他仿佛是更确定了。
他要的,从来都是只是夏然而已。
而且他现在还有一种想法,也许,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深信的那件事情,当年也未必会是夏然做的。
蒋家的人一个一个都那么奇奇怪怪的,中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走吧。”夏然忽然出声,声音还有些闷闷的,不过那份对他的冷漠倒是一如既往,“陆少爷,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出现在我面前,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我知道你在怪我当初不能够相信你。”陆枫叶有些无奈,他从来没有觉得和一个女人沟通会显得如此吃力,她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真是让他手足无措,却偏偏又放不开,他的声音低哑紧窒,“我走可以,不过我不会放开你。夏然,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你都别指望从我身边溜走。”
“谁是你的女人!你不要脸!”夏然本想凶巴巴的吼出来,可是刚刚哭的太厉害,一点气势都没有,结果一开口,倒是像是在撒娇似的。
陆枫叶一听她这声音,心头的压抑倒是消弭了一大半,他挑起唇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夏然,你现在这样子,你确定不是在勾/引我么?”
“你——”夏然脑袋嗡一声,面色瞬间涨红,幸亏刚刚哭过,才没有让她的脸看上去太过明显,她恼羞成怒地低吼,“你不走是吧?那好,车子给你,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