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生见此,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前方五米处同样遭遇的红色奔驰越野车,随即对着坐在驾驶位后排的野导游小石问道:“小石,这里离村子还有多远呀?”
“没多远了,开车估计还有十分钟的路程,走路应该是半个多小时......”
小石说着,看了看外边泥泞稀软的土路犹豫道:“现在的话,就有点说不准的了,最少也要五十分钟吧!”
“唉~”步云生轻叹一口气道:“小牛,你和水琴、彩云在这里等拖车。”
“步爷爷,要不我也去吧,反正看车的话两个人就够了,而且我也可以背着您。”
“听话。”
王小牛闻言,一时无语。
而坐在后排的小石也委婉的劝道:“步老爷子,要不我们先回古镇,等几天这土路好点了再去吧!”
“反正村子就在那里也跑不了,况且以您老这样的身子骨,怕是.......”
“哈哈~”步云生轻笑道:“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金贵,经得起糙。”
“想当年在部队那会儿,老头子我上山涉水什么烂路没走过?”
“就这点泥巴算什么?”
步云生说罢,便弯腰将脚下的黑色皮鞋脱下,挽起裤脚,随即左手提起鞋子,右手一扣车门。
就这么赤着自己骨架一般的脚直愣愣的踏入那深到脚腕的淤泥中,没有丝毫不适的走向了前方的红色越野车。
小石见此,也只得随步云生一般下了车,与高止戈、浮云子等人会和,一行四人就这么这么滩着淤泥,一步步走远了........
....................
随着社会的进步、发展,越来越多的农村人走出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进入大城市里打工赚钱。
日子久了,赚到钱了。
一部分人会选择回到乡下盖房子买轿车,让村子再次焕发了活力。
另一部分人则是在城里买房子,将留下乡下的老人和孩子接走。
久而久之,村子渐渐死去。
不过,这个世界上却还有那么一群念旧的老人们。
他们有的是因为故土难迁,
有的是为了入土为安,
甚至还有的,是觉得进了城市后连水和菜都要花钱......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留了下来。
而位于安居镇外,二十公里处的波仑新村,便是这么一处地方。
在这里,
顽强的植物正在吞噬着村落,
将一座座破旧的房屋包围、覆盖。
只不过在这绿色的海洋中,
却有那么七八个钉子户,
升起滚滚的黑色炊烟,
守护着文明最后的遮羞布。
而此时的王老汉,看着炉灶内那好不容易才升起的焰火,却嘟囔道:“搞个锤子,柴火全是湿了!”
守护文明的炊烟?
如果有人这会儿跟王老汉说,你家这炊烟黑得好,他非得吐你几口唾沫星子。
好吧,
什么春雨贵如油,
什么文明守护者,
这些词对于书都没读过,只能勉强能把自己名字写下来的王老汉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他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把自己的五脏庙好好的祭一下。
就在他把火烧大了,起身准备炒菜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声有些熟悉的叫喊声。
“舅公。”
“舅公!”
“唉!”
王老汉一听,黝黑褶皱的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连忙高声应道。
也不管那好不容易才升起的灶火,往灶上的大铁锅里掺了一瓢水,便急匆匆的走到了门前。
伸手将铁质的门栓一拉,一位身着蓝色加厚牛仔裤,上身黑色羽绒服,看起来才满20岁的清秀男孩,赫然出现在王老汉的眼前。
“舅公,你在煮饭咯?”小石看着眼看这位约莫着七十多岁的老人问道。
“唉~”王老汉笑眯着眼道:“你要来咋个不给我打个电话?”
“舅公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烧猪蹄!”
小石轻笑道:“我这回也是因为客人的缘故临时决定回来的,所以就没打电话。”
“客人?”
王老汉这才注意到,原来在门的左右,还站了三个人。
待他定晴一看,心头却猛地打了个颤!
无他,实在是步云生那幅宛如披皮骨头的模样太过惊悚。
还好现在是白天,不然非得把这王老汉吓出个病来。
而一旁的步云生见着身子微颤,瞳孔收缩的王老汉,心中顿生无语之感。
他哪里还不知道,这又是一个被自己外貌吓到的人.......
“唉~”步云生轻叹道:“老乡,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
听着步云生的话语,王老汉终于反映了过来。
小石见此,也是安慰道:“舅公,步老爷子人可好着呢。”
“嗯嗯~”听着自家侄孙给的话,王老汉心头一宽道:“进来坐嘛,我去烧点水。”
说着,王老汉便一马当先的走进了屋内........
................
在华国,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有些时候就是那么奇妙。
酒桌上,王老汉在与步云生几次推杯换盏之后,王老汉便摒弃了之前对步云生的畏惧。
“渍~哈~”王老汉抿了一口自己打的散装白酒道:“这么说,步老哥你是为了枯老来的哦~”
“渍~哈~”步云生也抿了一口白酒道:“嗯,我从小就对这些东西好奇。”
“不过你也晓得地,那个时候....华国不准搞这些封建迷信,后面因为儿女的原因也走不脱,所以就一直耽搁了到了现在。”
“你也看到了,我这个身体就这样,现在就想趁着自己还能动弹的时候,好好的去拜访一下这些奇人。”
“嗯嗯~”王老汉应了几声道:“步老哥,我跟你说,枯老真的很厉害!”
王老汉说着,抬起自己的右手小拇指比到:“可惜你来晚了,要是早来二十年,你这个病对于枯老来说,肯定就是这个。”
“真这么厉害?”步云生看似有些醉态的问道。
“那肯定的!”王老汉大着舌头道:“其实本来我也是不信的。”
“只是有年我胸口上生了个大疮,枯老看到了,随便在地上抓了一把泥灰,吐几口吐沫,捏了几下,便敷在我的疮口上。”
“你猜怎么地?”
“第二天,这个大疮居然疤干痊愈。”
说着,王老汉生怕步云生不相信,居然撩开自己的上衣,那里居然有一个人头大小的褐色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