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春节后的第三天早晨,一个被宁静所包裹的早晨。
暗沉的天空中还挂着雪白的月牙儿,看起来有些虚弱。
一阵从远方到来的清风拂过,吹落了嫩草叶上的露珠。
也在这一瞬,
那一株株摆脱重负的小草,
像是弹簧一般,
“蹭”的一声,
挺起了腰杆,
将自己芬芳的体味射向天空。
“吸~哈~”
而步云生一如往常,
也挺直了腰杆,
负着手,
微闭着双眸,
站在银杏树下,
轻轻的呼吸着这一天中最清新的空气,
同时也贪婪的品尝着其中蕴含的点点青草味儿。
享受,
安逸,
飘飘然,
这便是他此时的感觉。
可一阵从背后传来的低沉轻唤声,却将他拉回了现实。
“步爷爷,高叔叔他们来了!”
步云生轻轻的睁开了眼,而此时,一道晨曦也恰好划破天穹,照了下来。
只见步云生缓缓的转过身去,王小牛那山一般的壮硕体型出现在了他视线中。
而在远一点的地方,则是满眼血丝、头发油腻的高止戈,以及面色阴沉、森然的柳卡水琴。
“小高呀,昨天晚上的录音你听了吧?”
步云生淡淡的问道,他没有惊讶高止戈和柳卡水琴身上的变化,因为这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高止戈扯开僵硬的脸庞,对着步云生勉强一笑:“老爷子,我听了!”
话到此处,高止戈咬着牙,近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道:“我现在就想问问鸠摩鹤,到底为什么!!!”
“唉~”步云生长叹一声:“走吧。”
说罢,便带着众人走进了别墅。
别墅,特别是独栋别墅的占地面积巨大。
除了有着一个大大的花园,和主体的住房建筑,通常都还会赠送一间一百多平方米地下室。
可一说到地下室,给人的感觉总是阴暗、潮湿的,就价值而言,也就是一个硕大的储藏室,或者杂物堆放处。
不过别墅的地下室却有些不同!
它不在只是个简单的储藏室,而一个经过防水、防潮、通风,以及采光等等各个方面改进后的宽敞客厅。
显然,步云生的别墅也是如此。
众人顺着通往地下室的台阶缓缓走下。
“大师,我带人来看你了!”步云生说着,便按下了地下室的灯。
随着明亮的白织灯光将黑暗驱走,一位被拇指粗细铁链牢牢捆在地下室承重柱上,身着红色僧袍的黑瘦喇嘛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高止戈一见到鸠摩鹤,便冲了上去,伸出双手一把拽住僧袍的领口,沉声喝道:
“鸠摩鹤,为什么?”
“我高某人自问没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害阿卡!!!”
“咳咳~”鸠摩鹤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角眦裂的高止戈,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高兄!”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任由高止戈施为。
可是他这一句对不起,却一下子引爆了高止戈心中的堆积的火药。
高止戈闻言,随即放开了拽着的领口,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了一抹笑意!
渐渐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呵呵~哈哈哈哈~”高止戈突然笑出声来,从开始的微不可闻到最后的放声长笑,也就在他笑至最顶峰的时候,脸色却猛然一敛,露出森白的牙齿残忍说道:“一句对不起就想把一切打发了?”
说着,只见他抬起右手对着鸠摩鹤做了一个弹指的动作。
一时间,空气中隐约的传来一股腥甜的异香。
就在这是,一只干瘦的骨手却突然从高止戈背后伸出,握住了他的右手腕。
“小高!”
步云生低沉沙哑的话音从他背后传来。
高止戈闻言,头也不回的对步云生说道:“老爷子,您放心,我知道轻重!”
说着,高止戈看着眼前闭目的鸠摩鹤,眼中露出刻骨的恨意:“而且.....我也绝对不会让他死的这么轻松!”
步云生听罢,缓缓的松开了高止戈的手腕。
高止戈随即将他捏成弹指的右手,对着鸠摩鹤轻轻的弹了一下便收回了手。
这一幕,看得步云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是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头皮一。
只见原本闭目无言像是个木桩子的鸠摩鹤,猛的睁开了眼,突然对着背后的柱子疯狂的蹭着。
口中更是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双手拼命的扯动铁链,挣扎着,全然不顾昨晚才被步云生接好的骨折手臂。
随后,一个个就像是被蚊子叮咬一般的红疙瘩,在他那黑黑的皮肤上冒了出来。
下一刻,红疙瘩不断蔓延合并,仅仅几秒钟时间,疙瘩没有了……只留下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肿胀,把鸠摩鹤生生的胀大了两圈,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可是这一切只是开始。
红肿又开始蔓延了……
不过这回似乎不是体外,而是体内!
“咳咳~”只见挣扎着的鸠摩鹤突然咳了咳,而后他的脖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水肿了起来。
一时间,痒,痛,喘不上气的滋味疯狂的啃食着这位上师的毅力。
似乎是到了一个忍受的极限,鸠摩鹤将头一低,随后猛的扬起后脑勺,朝着背后的承重柱子撞去。
可早有准备的高止戈见此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拉住鸠摩鹤的脑袋不让他撞下去。
“水琴,让他安静一下!”高止戈淡淡的说道。
话音一落,面色冰冷的柳卡水琴缓缓走了过来。
只见她伸出右手,将左手上戴着细鳞银镯子取了下来,放在手心轻轻一震,那枚细鳞银镯子竟然活了过来!
原来这哪里是一枚细鳞银镯子?
这根本就是一条浑身金属色调的异种白蛇!
确切的说,是柳卡水琴养的蛇蛊。
见蛇“活”了,柳卡水琴嘴巴一抿,发出“嘶~嘶~”两声。
只见那还没筷子粗细的白蛇像是听到了之另一般,身子一弓,便化为一只银矢,射到鸠摩鹤身上。
白蛇随即张开它那瓜子大小的蛇吻,露出几根闪着寒芒的细小獠牙,对着鸠摩鹤的脖颈狠狠的咬了一口,便又跳回了柳卡水琴的掌中,像是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的再次卷成了一枚“银镯子”,被柳卡水琴戴回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