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杨俊达既然已经知道了我要辞职的想法,那么公司很快就会发出信息,安排人员取代我的工作。
可一个星期过去,我却没有见到半个来接洽取代我工作的人影。
因为抱定了要辞职的想法,林宇浩的态度和其他人员的目光对于我来说都已经变得无关紧要,所以发觉公司一个星期都没有半点要招聘工作人员的音信,我仍然等待得很是平静。
我以为,日子会这么平静的走过去,我会这么沉默不闻一声的离开公司,却不想,命运与我开起玩笑,再次将我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不但让我又一次成为公司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还让我本就不好的名声更加狼藉。
那天,天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黄昏时分,我拧着雨伞走出公司电梯。
一楼的大厅,有些嘈杂,因为正是下班高峰期,下班的人三三两两地走过。
随着人流,我慢慢地走着,有些茫然,仿佛因为这阴雨绵绵的天气,心中迷蒙一片,感觉什么都没有兴趣,一切都是低沉的,是失落的,是哀伤的。
鞋子噼噼啪啪发出沉闷的脚步声,头顶的水晶吊灯发出琥珀色的黄光,幽柔中带着暗沉。春末的黄昏因为下雨,有些凉意,玻璃门外绿意盎然的树叶上,清莹的水珠,像人鱼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划落,然后,消失。
咨询台边,茂密青葱的盆栽旁,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优美的身材,齐膝的套裙,女人模样姣好,烫染着最时尚的金色大波浪,脚踩十多寸黑色高跟鞋,有几分名媛的味道。
盆栽绿意莹然,她却直直地盯着电梯里出来的人群,美丽的脸上没有表情,冷冷的双唇隐隐透出一股煞气。
因为不认识,我不以为意,继续走,可即将走近门口,却被人从身后狠狠地拽住了头发。
“啊——”突然遭受到如此猝不及防又粗暴地袭击,脑中一片空白,我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因为从小到大,为人准则一直都是与人为善团结友爱和平共处,从未与谁有过一丝一毫言语上或肢体上的冲突,所以突然遭受到如此猝不及防又狠戾粗暴地袭击,我简直七魂被吓去了六魂。
头皮上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身后的人拽得很紧很用力,狠戾得仿似要扯掉我的脑袋一般。
我心里既莫名其妙,又惊慌意外,本能地用手想要掰开那抓着头发的手,无奈那手是从我身后拽着头发的,疑是还绕了一圈以固定我的面部朝向,敌不过她的力气,身体转不过方向,我只能惨痛地嘶声叫喊。
我拼命用手捏住头发,努力地挣扭着身体想回过头去看清是谁这么粗暴地对我,身后的人察觉到我的意图,拽住我头发的手更加用力,一边抓扯着头发一前一后地推搡我,一边气急败坏的开口怒骂,“贱/人,竟敢勾/引我老公!今天我要你好看!”
头皮疼得几乎被扯掉了一样,我伸出手死命护住头皮,身后的女人趁机发挥出她尖利得不同寻常的“九阴白骨爪”,在我胳膊上又掐又抓,又挠又拧。
“啊!”我痛苦地尖叫,疼得眼泪几乎都流出来,只得又慌忙地抽出一只手去抵挡她的泼妇攻击。
“狐狸精,你以为长着一副狐媚清纯的脸,就可以到处去招摇撞骗,说什么那样的男人没有什么值得迷恋的,要我们快点离婚,你以为离了婚,他就会是你的!”拽着我头发的女人一边在我身上上下其手地抓掐,一边骂骂咧咧,“没那么简单,你以为老娘是那么好欺负的,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今天就要揭了你的狐狸皮,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那丑陋恶毒的面目……”
尖叫声,怒骂声,不光吸引了好几楼正在绕着半开放式走廊穿梭的人影的目光,更是让经过大厅的人迅速地停下脚步围观起来。
“快看,两女人打架了!”
“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没听见么,说是那女的抢了那女的的老公咧!”
“唉,又一出正宫和小三抢男人的戏码!”
“揪得好,这种勾/引人家老公的小三,就应该把头发给她揪光,把脸给她扯烂!”
…………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没有一个人出手制止。
费力地躲避着她的推搡和抓扯,在数道掺杂着同情、质疑、鄙夷、嗤笑、幸灾乐祸的目光的关注中,我又羞又气,心里火烧火燎。
我很想大声的喊,我不是小三!可周遭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让我觉得难堪,只能开口责问,一开口连声音都是嘶哑的:“你干什么?你是谁啊?”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身后的女人讥讽地反问,说话的同时揪着我头发的手又一次用力拉扯了几下,不屑的语气流露出近乎咬牙切齿的愤怒,“你勾/引我男人,你以为我会乖乖地放过你吗?”
她猛地松开揪着我头发的手,用力将我推倒在地。
“啊!”我尖叫一声,惊慌地想爬起来,她却饿狼扑羊一般一个箭步冲上来,狠狠地骑坐在了我背上。
“贱/人!狐狸精!”话音未落,拳头咚咚咚咚,如雨点般加诸到我的背上腰上。
背上腰上传来一下紧一下遭受锤击的沉重疼痛,我怎么躲也躲不过,本能的想向前爬逃去,无奈背上的人虽是女人,体重却不轻,而且我又处在身心俱受摧时刻,所以弓着腰爬了一步,就被压趴回地上了。
“啊!救命啊!帮我拉开这个疯女人吧!”惨痛之余想都没想我嘶声喊叫,可周围围观的人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身体疼的痉挛,但这种疼却没有我对周围人麻木的围观而生出的失望来的强烈,悲哀绝望过后我一边挣扎着躲避背上女人的拳头,一边拼命地翻过身,然后终于看清楚背上女人的面容,正是刚才站在咨询台边的那个陌生女人,尖尖的瓜子脸,高高的颧骨,很精致的面孔,有着三四十岁女人的妩媚风情,可此时她却怒到极点,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都恨得快要滴出血来了。她粗粗的喘着气,面部表情因为怒火而变得极为狰狞,全然不见了刚才展现出的冷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