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般细腻质感的皮肤,雕刻般俊美异常的脸,墨玉一般漆黑幽暗的眼,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我呆呆地,近距离地,看着身下人近在咫尺熟悉又陌生的脸。
浑然忘了此刻的处境。
微风带着微微的暖意吹动窗帘,蓝色的窗帘轻轻扬起,在宁静的房间里发出轻微地噼啪声。
阳光趁着风掀开窗帘的间隙,如音符一样灿烂的流进来,击破一室的阒暗与阴郁,将我与身下的人一起圈进它暖暖的光晕里。
身下人凝望着我,浸着我身影的眸子黑幽深邃,仿佛氤氲着许多的话语,交织着万千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绪,两簇暗黑浓得看不见尽头。
他的体热隔着布料一层一层地传递过来,即使隔着衣物,也灼烫了我的神经。
我的脸“腾”地一下,涨成通红,因为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是身无寸缕地扑压在他的身上。
羞涩难当尴尬万分地动了动,我欲图跪坐起来,不料腰间突然一紧,一双不属于我的手猛然圈住我的腰。
“别动!”低沉的嗓音不若原先的淡冷,带上了沙哑,我忐忑不安地瞅向身下之人,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对方的眸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看他目光直直地胶着于我的胸前,眼神逐渐变得幽暗迷离,我顿时羞愤交加,反射性的想要退一步拉拢胸前裂开走光的被子,孰料他双手捏住被子,轻轻一拉,就将我拉扑压回了他身上。
“小白,让我抱一会,好不好?”梏住我的腰,他埋首到我颈侧,语气含糊不清地道。
“林宇浩,你放开我!”他依赖性十足的语气让我的心有那么一刹那的柔软,可想到他有妇之夫的身份,我不得不强硬地拒绝。
林宇浩置若罔闻,自顾自的俯首在我颈侧有一下没一下的啃吮。
温热的呼吸在耳畔拂过,传来暧昧潮湿的麻痒感,我那不争气的身体居然开始有了燥热的反应,令人惶恐又尴尬。
因为双手要紧紧拉着棉被,无法推拒,我只得侧过脑袋,像一条被困在案板上的鱼,费力地挺直上身,尽量拉开与他身体上的距离。
可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离开他下嘴的范围,我急得直想骂人,只得使出女人最拿手的一招,声带哽咽,哀求道:“求你,放开我……”说着,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
察觉到我的异样,林宇浩稍稍抬起身子,待看见我落在腮边的泪水时,一下子怔住了。
“小白,小白……”眸中滑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柔怜,他伸出舌尖舔去我脸上的泪,低低地喊,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无法消除我心中的那股闷痛,那样的委屈、悲伤、不安、彷徨、绝望……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见他放松了钳制,我身子一缩,利落的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然后迅速抬手,捂上他的眼睛,“闭上眼,林宇浩。”
“嗯,好。”长长的睫毛像羽翼一样轻轻在我手心跳跃,呢喃叹息的语调带着动人心弦的颤音,像鸽子的羽毛轻拂过我的心房,痒痒的,麻麻地。
拉紧身上的被子,我放开手,连人带被地从他身上滚下去,滚到另一边。借助门的支撑,我挣扎着站起来,然后迅速裹紧成一个粽子,离他远远的。
林宇浩睁开眼,见我已退到几步开外,又是一副避他如避色狼的模样,一瞬间眸子里幻变过千颜万色。
不过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徐徐勾起唇角,双手撑地,弹跳起来。
“你……捂得还真像个包子!”打量了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我一眼,扭了扭修长灵活韧性十足地腰身,他摸向自己的眼睑,裁剪得体的外套在他身上荡起一圈优美的弧度。
假装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奚落,我瞪向他,“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林宇浩的眼内极快飞起一丝复杂情绪,但眨眼之后迅速消失不见。
“你希望我先回答你哪一个问题?”他走到门边,弯下腰,修长白皙的手指捻起地上一摞干净衣物。
“都要回答!马上!”看他慢条斯理动作温雅地捋那些衣物,我气不打一处来,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这是距离昨晚那酒吧最近的我的一处公寓。”林宇浩走到床边,将那些衣物在床上放好,转身看向我,眸光明明灭灭,“昨晚……你……喝醉了……在酒吧……抱着我死不撒手……没办法……我只好找人和我一起……把你弄到这里来了……”
“抱着你……死不撒手?”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你撒谎!”
自己是见酒就醉,但我相信以自己的酒品,还不至于差到大庭广众之下抱着男人不撒手的地步。
“公司很多人都看见了,不信的话,你明天可以去公司询问。”林宇浩面无表情,恢复成那种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一样语调淡漠。
我只觉从心底最深的角落冒出一股极冷的寒气。
“这是我刚刚叫人买来的……已经洗好烘干了……那边是浴室……去洗个澡……换了吧……”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虽然没有明确意示什么,我却感觉身上所有的血液都齐齐涌向了脸上。
“那个人……是……你……吗?”紧紧揪住身上的被子,面相上我尽量表现得随意自然,但实质上颤抖的声音仍然泄露了我心底深处的惧恸和羞窘。
我不是圣女,但自己守护了二十几年的东西被人突然之间夺去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
虽然夺去它的人就是自己曾经幻想着要给予的人。
但未经人准许的夺去与心甘情愿的给予毕竟是两个概念完全相异的行为。
“你觉得呢?”林宇浩紧绷身躯,不答反问,暗沉的眼眸闪过一簇火苗,难掩讥嘲的声音透出一丝冰冷,“或者你希望是其他某个人?”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么?”也曾经遭遇过林宇浩蛮不讲理的一面,但不经我允许夺去我宝贵的初夜,还表现得如此理直气壮态度恶劣,纵然我有宽容人之心,也由不得他如此踏训于我。所以,冲动之下我怒火万分暴跳如雷地喊出了一句让林宇浩终身如鲠的话:“你这样……我可以告你……强/奸!”
林宇浩目光深沉地看向我,身上弥漫出我所无法理解的地阴郁和伤痛。
“随便你!”良久,他欺身逼近我,犹如修罗一般,在我耳畔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然后华丽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