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看着它落荒而逃,哪里会放过这难得的胜利,他站在岸边,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叫:“阿南塔,阿南塔。”喊着喊着,他猛然意识到这声音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他像唱歌一样念诵起来:“阿——南——塔,阿——南——塔。”声音在岩壁四周撞击着,回荡着,越来越响,连湖水也动荡起来。
林萧持续念诵着,他对这个名字有了更多的感悟,这不仅是个名字,还是个咒语,他不停地念诵着,念诵着,将自己的身心都融于其中,不光嘴在念,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念,他的声音与岩洞、湖水合为一体,不光他在念,所有周围的一切都在念,声音震动着岩壁,震动着湖水。
阿南塔再也无法忍受了,它从水底晃晃悠悠地游了上来,来到林萧的面前,老老实实地伏在那里,委屈地哼哼着,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林萧闭目坐着,默默念诵着,将这咒语融入了意念深处,成为他自己的神通,阿南塔,成为了毗湿奴送给他的礼物。
阿南塔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它顺从地匍匐在林萧的脚下,呜呜叫唤,对面前这个人拥有的巨大能量表示臣服,当它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林萧的念诵不再是难以忍受的惩罚,而是像它的旧主毗湿奴一样,为它的体内注入了无穷的能量,它感到周身安适,精神平和,周围一切是这样的美好。
林萧和阿南塔一起沉浸其中,他们的精神也融合在一起,心灵相通,彼此依恋,不可分离。许久许久,林萧停止了念诵,他睁开眼睛,看见阿南塔静静地呆在面前,微微一笑,伸出手来,阿南塔把脑袋凑过来,享受林萧的抚摸。林萧手触到它那又滑又粘的皮肤,还真有点难以接受,阿南塔两只大眼睛完全是乖巧的神情,林萧看了心有不忍,轻轻地拍了两下,把手收回,阿南塔把头低下去,小心地吐着泡泡。
林萧离开大兴赴美后,梅老四就没有消停过,杨玉成被赶出去后,又气又闷,回到家里睡了两天,老魏这个靠山倒了,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姐姐也去世了,他立马就觉得生无可恋,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他还需要好好打算打算。睡了两天,也没想出个头绪,睡得浑身发酸,这天晚上,杨玉成再也睡不下去了,起床后胡乱洗了把脸,套了件衣服,走到外面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
转到了广场边的烧烤摊,一阵香味顺风飘了过来,他走到第一家烧烤摊边,坐了下来,喊道:“老板,来二十串羊肉,一箱啤酒。”老板答应着给他送来杯筷,餐巾纸,放在桌子上刚要走,忽然又站住了:“这不是杨经理吗?今天心情不好,怎么垂头丧气的?”杨玉成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认识,原大宅门洗浴中心的老板尹烽。上次因为涉嫌聚众斗殴被关了进去,拘了几个月,罚了几万块,出来后啥也没有了,只好在这儿摆了个烧烤摊,虽然累点脏点,收入倒也不错。
因为以前是同行,杨玉成与他见过几面,当初林萧与梅老四商议对付尹烽的时候,杨玉成也参加过,对他还是印象很深的,现在两人在这个地方,以这种身份见了面,未免都有些尴尬。尹烽不知道杨玉成出了什么事,杨玉成清楚得很,两人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林萧造成的。他赶忙站了起来:“尹大哥,你生意不错啊。”
尹烽自从出事后,就把暗香山庄的人当作了仇人,出事的直接原因跟林萧他们没有关系,是自己判断失误,但追究起来,林萧他们还是有责任的,不是他们一再前来找事,自己怎么会找人来护场子,又怎么会出现聚众斗殴的事。但现在手里没钱了,也没人了,跟人家斗不起了,只好忍气吞声,做点小生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口气是一定要出的。
可巧今天就遇上了杨玉成,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个碴教训他一顿,或者给他烧块变质的肉,让他吃了拉肚子。又听杨玉成这样跟他说话,直觉就是这小子找打,竟然来笑话我,欺负到门上来了。脸一拉,就要发火。却见杨玉成满脸赔笑,一脸真诚,不像是要找事,心想:这小子
是不是也倒霉了,平日也没见他到这种地方来过。一转身坐了下来:“杨总,兄弟你发财了吧?”
杨玉成一摆手:“不说这个,尹大哥,你帮我再拌两个凉菜,我跟你喝两杯。”尹烽听他一口一个大哥,喊得亲热,暂时把往日的不快放下,答应了一声:“好的,你等一下。”很快,尹烽把一荤一素两个凉拼端上了桌,吩咐先给这桌烤羊肉,就在杨玉成对面坐了下来。
杨玉成咬开了一瓶啤酒,先给尹烽倒上,再给自己也倒上,端起来说:“尹大哥,小弟敬你一杯。”尹烽端起来说:“敬什么,兄弟俩谁敢别敬谁,来,喝。”杨玉成伸手挡了一下,说:“不,要敬,大哥,你我今天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我说错了,大哥,你现在是老板,我不能比。”尹烽打断他的话:“说什么呢,我这能算什么老板?怎么跟你比。”杨玉成说:“算了吧,大哥,我被炒鱿鱼了,这不重要,重点是,我们都是被同一个人给害了。”
尹烽这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心里无端得觉得很痛快,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干,问道:“你说什么,你被炒了?为什么?”杨玉成感觉到了他的幸灾乐祸,心中恼怒,却不能表现出来,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当初是谁把你们玉搞垮的吗?”尹烽最怕别人揭他的这块伤疤,咬牙切齿地说:“你说呢,是谁?”杨玉成不知他的火气从何而来,还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是林萧、孙智、钱通那三个东西,背后还有一个大老板——梅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