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西听说刘长海跑了,心里十分高兴:“这个笨蛋,跑了倒好,但愿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找我。”又在想着什么时候再钓一条大鱼。这一天,他在酒吧喝得醉醺醺的,一步三摇地出了门,一个人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先生,你喝多了。”
摩西抬头一看,不认识,把手一甩:“去你的,谁喝多了。”那人还是抓住不放,摩西刚要挣扎,一辆小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那人抓着摩西的肩膀向前一推,把他送进了车里。摩西连站也站不稳,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糊里糊涂地就进去了。
等他反应过来,车门已经关上,汽车猛地一下蹿了出去,两边的灯光往后退去,他刚要叫,一支手枪顶在他的脑袋上。摩西惊慌地左右看看,两个人分别坐在他的两侧,陌生的面孔,表情冷淡,眼神凌厉,握他的手十分有力,像两把钳子。
他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但仍抱一线希望,问道:“你们是谁?是认错人了吧?”这两人没说话,前排副驾上坐着的人转过了脸,面带微笑:“摩西先生,你还好吗?”摩西一见这人,知道坏事了,不是说跑了吗,自己还以为他躲到哪个桥洞、下水道什么的与流浪汉为伍了呢,怎么还敢出来呢?心里害怕,脸上仍然装出镇静的神情:“刘先生啊,我正到处找你呢?”
前面坐着的正是刘长海,陆振远帮他联系了两个黑帮的打手,今天他特地来找摩西报仇的,在跟踪了两天之后,这才找了个合适的机会下手。
刘长海翘起嘴角,嘲笑他说:“找我干什么?还钱吗?”摩西赶忙说:“是的,抢你钱的那两个家伙抓到了,警察让去拿钱呢。”
刘长海觉得这家伙实在太无耻了,撒起谎来连脑子也不动一下,张嘴就来。想到自己在他手里受的苦,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抓住摩西的头发,朝着他的脸大叫:“警察让拿钱?那钱还是我的吗?你不会想把我卖了吧?”
摩西被看穿了,也不脸红,还是狡辩:“怎么会呢?刘先生,我们可是好朋友啊。”刘长海咬牙冷笑:“好朋友,跟你做好朋友我真有福气。”
摩西知道今天的事都是刘长海为了报仇,只要把他说服,什么事都好办了。他抱着一丝希望,对刘长海说:“刘先生,我哪儿做的不对,你可以说嘛,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
刘长海见他这样死皮赖脸,转身坐了回去,不再跟他说话了。摩西还在喋喋不休:“刘先生,你到美国来我待你也不错,给你找房子住,找工作,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刘长海越想越气,这家伙及不要脸了,净把话反过来说,他“哼”了一声,后面两人个人把摩西的头往下一按,两只拳头就朝他的两肋打了过来,一拳接着一拳,“呯,呯”,像打沙袋一样,摩西开始还叫,后来就没有声音了,他疼晕过去了。两人一松手,摩西像一团烂泥倒了下去。
汽车在一片海滩停了下来。这里十分偏僻,一面是悬崖,下面是翻腾的海水。另一面是一片树林,隔着海远远地可以看到城市的灯火。
两人把摩西从车上拖也下来,放在地上,摩西睁开眼四处一看,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了。他在地上爬了两步,“扑通”跪倒在刘长海面前。哭喊道:“刘先生,你饶了我吧,我混蛋,我该死。”
刘长海看着他这副样子,倒不生气了,只觉得他可怜,他蹲在摩西的面前,温柔地对他说:“好啊,说说看,你怎么混蛋的,说得好,就饶了你。”
摩西停止了哭声,翻眼看看刘长海,刘长海的表情和蔼可亲,看不出来想要他命的样子,就存了一分侥幸心理,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从他接到刘长海后就把他当作小肥羊开始,说到怎么打算把他丢在破房子里,怎么哄骗他的钱,怎么勾结警察敲诈他,怎么假扮强盗打劫他,全都说了出来。
刘长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到自己在国内的时候是怎么能力超人,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曾经一直自视高明,想不到今日被这小人视若智障,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的钱被摩西骗去只是使他气愤,但这件事本身却让他感到耻辱,他无法忍受,他要除之而后快。
摩西讲完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等待着他作决定,其他几个人旁边转悠着,抽着烟闲聊,好像这边的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刘长海冷冷地问:“那么酒吧的事怎么解释?是偶然的吗?”摩西低下了头,他不愿承认他与牛仔的事,他怕说出来后刘长海会认为这是一个策划好的阴谋,那自己就百口难辨了。他支支吾吾,就是不说。
刘长海看出了他的犹豫,就问他:“在我之前的那个老人,也是你送去的吧?”摩西想不到这他也能看出来,就微微点了点头。刘长海又问:“像这样的地方,你还有不少吧?”
摩西这 才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他想像的那么无能、愚蠢,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默不作声。
刘长海问完了,自己想得没错,这就是个骗子,他挖好了陷阱,等着你来跳。他们看准了中国的国情,像自己这样的人还很多,想捞足了就出来的人都是他们潜在的客户,或者说是眼里的猎物,可能还存在着一个相互联系的利益链,在把梦想潜逃的人一个个地钓上来。
刘长海突然产生了一个替天行道的想法,他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为像他这样的人减少被骗的风险,他把摩西踢翻在地。
摩西翻身爬起来就跑,旁边的两人赶紧追过去,摩西跑得很快,一转眼就要窜进树林,突然一声枪响,他扑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两人过去把他拖了过来,刘长海一看,这一枪打中他的肝脏部位,血流了一身,眼看是活不成了。他尽管对摩西恨之入骨,但绝没有想到自己会看着他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