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五
“难道晖哥不是颜姐姐的男朋友?”
阿康笑得很憨厚,可是沈倾颜和陈逸晖就愣住了。沈倾颜看向陈逸晖,陈逸晖就拍拍阿康的肩膀说:“你误会了,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啊?”阿康呆愣,“可是……你们……可是……”
陈逸晖淡笑说:“下次记住了,别叫错了!”
阿康还是有些不解,搔搔头。后来陈逸晖又和沈倾颜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大概公司里有事吧。沈倾颜看到阿康困惑的样子就问他:“在陈逸晖的公司里陈逸晖有对你说什么吗?”
阿康答:“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是我男朋友呢?”
阿康想了一下,皱着眉头说:“第一次见颜姐的时候在酒吧里,晖哥来接你的,当时晖哥说过他不是你男朋友,不过看他对你很好的态度我觉得你们迟早会在一起,又这段时间在他公司里培训,感觉晖哥对颜姐很上心,我就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原来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啊!”
沈倾颜点点头,大概明白了。陈逸晖对她的伤心的确超出了男女相处的范畴,难怪别人会误会,这阵子娱乐报纸总是把他们当做八卦头条来报道,都说他们两人暧昧不清,沈倾颜本也不在乎,可是想到陈逸晖曾经对她的表白,她心里就有些芥蒂,对阿康说:“陈逸晖有付给你多少工资,以后都由我支付吧,毕竟你是雇佣在我手下的。”
阿康只好点点头,但又问她:“颜姐姐为什么不答应晖哥在一起呢?我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看了都让人折服的那种。”
沈倾颜皱眉说:“你刚来不要问这些事吧,好好工作就可以了,这些事……你以后会慢慢知道。”
阿康意识到自己太八卦了,就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沈倾颜带着他进公司熟悉环境,并交代他工作的事宜。心里却想着要怎么跟陈逸晖说明白,她是不可能爱上他的,她想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别人了吧?有时候当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之后很多感情都会变得将就,可是她不愿意将就。所以宁可一直单身也不愿意接受陈逸晖,因为无爱的感情对陈逸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吧!
沈倾颜很快找到了一个助理让周倩很惊讶,小丽看到沈倾颜身边多了一位助理,面对沈倾颜时很尴尬。沈倾颜看得出小丽在周倩身边过得不是很好的,周倩已经有两个助理了,最贴身的就是那个肥胖的女人,那个肥胖的女人也不是好惹的,小丽过去并没有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公司搞活动的时候,沈倾颜和安娜看的小丽被那个胖女人欺负,安娜就嗤笑着说:“活该啊!忘恩负义的东西都不会有好结果吃!”
沈倾颜沉默地看着,没有说话。安娜抿了一口红酒问她:“你怎么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能有什么想法?”沈倾颜淡淡地说,“有时候我的处境,并不比小丽好过!”公司不重用她,她除了几部老戏以外这阵子都没有接到什么新戏,如今《一家人》拍完了,民国戏也快完工了,她开始闲下来了。本来有一些导演找上她的但都被公司以各种理由拒绝或者推给别的女演员了,沈倾颜几乎等于公司雪藏了。
沈倾颜感慨说:“人在得意的时候莫要嘲笑他人,因为有一天你可能也会沦落到对方那样的下场。”
安娜换了个姿势背靠到墙壁上喝着红酒说:“你最近的确落魄了点,不过看你播出的电视剧收视率都很不错,你的人气一直上涨,公司不可能一直冷落你的。实在不行的话你跳槽算了,陈逸晖对你多好啊。”
“我是不可能去陈逸晖那儿的!”
安娜不解了,摊着一只手说:“Why?陈逸晖当初可是称呼你为师妹的啊,说过要捧你,而且这阵子看来他对你是足够上心的,怎么不过去?总比在这里受冷落的好!”
“就是因为他对我太上心了我才不会过去!”
安娜和了一口酒眯着眼睛望着远方说:“有时候你的好运真是让人嫉妒,不尽事业上常常有人帮,爱情上还有两个这么痴情的男子对你,你看看我,一抹摸爬滚打过来可有人帮我,爱情更不用说了,虽然谈了三次恋爱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遇到的男人都是一个比一个差劲,搞得我对爱情都没信心了!”
“那是你的想法,外人看到别人的东西总是光鲜亮丽的,可是有谁能体会到对方的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
沈倾颜低下头没有答,她的苦衷多了,她的人生从小到大都是顺利的,家境学历样貌才会都让人嫉妒,可是0岁以后都是黑暗的,0岁以后她几乎没有哪一件事是顺心的了,每一次渴望的东西总是拿不到,或者背道而驰。哪怕上天也给了她一些看似很好的东西,比如运气,比如陈逸晖,可是那些根本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别人在嫉妒她的时候根本无法体会她的心情,其实她正在被这种上天赐予的东西所累。
“总之你别羡慕我吧,反倒,我很羡慕你,羡慕你的率性和自由。”沈倾颜说。
“那我们换过来好了!”安娜说。
沈倾颜就笑了,最后和她敬酒默默地喝起来。安娜说:“不去陈逸晖那儿你只能拿一个奖项了,否则你走不出这个困境!”
沈倾颜点点头,“我知道,可是世事难料。”
“你的电影《手足情》我去看了,演得不错!”
“是吗?谢谢你啊,电影拍出来我除了和导演、其他演员在内部看了一下,都没有去电影院看过。”
“为什么呢,你不好奇你自己呈现在大荧幕上的样子?”安娜很惊讶,因为很少有一个演员第一次拍电影不会去看看自己的作品的。
沈倾颜摇摇头,“没心情,这段时间对什么都是心灰意冷的,张自成导演的电影上映到现在我都没有去看过。”
“你现在情绪可真是不对啊!”
沈倾颜没有说话。
“再过两周可是荣丰奖的颁奖典礼了,你对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不知道。”沈倾颜还是摇摇头。
安娜只看着她,觉得她这样子下去可真不是很好啊,人最可怕的时候就是情绪低落没有激情了,如果连激情都没有了还怎么奋斗?
她正想劝沈倾颜什么,可是沈倾颜的电话忽然响了,沈倾颜就说:“对不起,我去接一下电话。”
她一边走出宴会场地一边看手机,那个号码是很陌生的,没有名字记录。可是一直响一直响,沈倾颜就觉得可能是有什么人有事情找她吧,于是拿起来接:“喂?”
可是对方除了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沈倾颜以为没有听见就又说了一声:“喂……”
可是对方依然安静,沈倾颜就觉得奇怪了,拿下手机看了一下,电话一直在通话当中啊,可是对方为什么没有回应?沈倾颜就又拿起来问:“喂,请问你是谁呢?……您找谁,有什么事情?”
她一连问了两句可是对方还是没有回答,沈倾颜就安静了,觉得很奇怪。听了几秒钟还是得不到对方的回答,沈倾颜就皱眉问:“喂,有人在吗?请问有什么事吗?”
可是对方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静谧下停止了。此时正是晚上十点钟,公司放烟火的时候,沈倾颜所处的花园尽头忽然升起了几簇火焰点燃了夜空,接着练成一片的烟花都燃烧起来了,争相飞上天际,绽放投射出绚烂的火花。周围的人在欢呼,在庆贺,有洒香槟的,有撒彩条的。
沈倾颜看着这欢闹的场面,内心里却从未有过的安静,心灵深处被某种记忆撞击,让她的眼眸也亮了起来,她有种强烈的意识,意识到对方是谁,因为这种感应对任何人都没有的,唯独对他。沈倾颜忽然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凌述扬……是你吗?”
对方呼吸深了一些,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沈倾颜马上确定了,更加强调了语气:“凌述扬,是不是你?”
然而对方忽然“啪”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沈倾颜愣了一下,但是更加证实自己的想法,内心里也因为这一通电话受影响了,正剧烈地颤动着。她对着刚才的陌生号码拨过去,可是没响多久就被无情地挂断,沈倾颜继续打,又被挂断。她就一直打一直打,也许是她的不死心终于迎来对方的怜惜,对方最后终于接了她的电话。
沈倾颜立刻哭喊:“凌述扬,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你无情地把我抛弃现在连电话也不接了吗?既然敢打电话来骚扰我为什么就不敢听我说话?你也对我说话呀,你说话呀!”
沈倾颜的眼泪掉了下来,可是她都没有意识到,只是在确定是他的电话之后的一刹那这阵子的心酸就都冒出来了,以至于挡都挡不住就哭了出来。
“凌述扬,我知道你再听,我知道你放不下我所以才会打电话回来,可是你既然打了电话为什么不说话?天知道我多想听到你的声音,多想知道你的消息,凌述扬,你到底去哪儿了,你到底怎么了?”
沈倾颜继续哭着控诉,可是对方依然没有说话,沈倾颜就凄厉地大喊一声:“凌述扬,你给我说话!”
这时候对方终于回应了,却是一个女人用英文说:“对不起,小姐,请问你是谁呢?为什么拨通这个长途电话,还一直哭喊?”
沈倾颜愣住了,很久之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就问:“你不是凌述扬?”
因为她是说中文的,导致对方很困惑,就又用英文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沈倾颜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打错了,就说:“sorry!”然后挂了电话。
她一直对着那个号码发呆了很久,明明内心里感应是凌述扬,那种强烈的第六感从来没有欺骗过她的,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却出现了错误,而且还是一个国际长途电话,这里离谱的距离,难道真的是她感应错了吗?难道她对他的感觉都没有了吗?爱情失去了,那种心心相印的东西也没有了?
她盯着那个号码,眼泪又掉了下来。
然而在遥远的美国,此时正是白天,杰克逊医生的手术室一切准备就绪,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穿了消毒装在病房里等待了。凌述扬也穿着病房等着,然而却是在另外一个隔离室里与一名护士交谈,那个护士通完电话对凌述扬说:“她已经挂电话了,没有怀疑是你!”
凌述扬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护士耸着肩膀说:“现在您电话也打完了,她的声音也听到了,我们可以进行第一次手术了吗?杰克逊医生和所有的几乎人员都在等着您了。”
凌述扬沉默了一下,面色是难有的悲痛,但还是点点头说:“OK!”
然后护士就请他进入了手术室。这是他的第一次手术,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他也不知道手术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也许能好转,也许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杰克逊医生说他的病要进行三次手术,每一次都至关重要,半点马虎不得。他也明白所谓的至关重要是什么,所以在上手术台的时候提出要求要给沈倾颜打一个电话,哪怕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十分想她,就想听一听她的声音,万一有个意外,能伴随着她的声音离去也好。
凌述扬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想到的还是沈倾颜的面孔,她对着他笑,对着他撒娇,对着她说一些开心的话……到最后只剩下她流泪的面孔,就静静地望着他,什么也没有说,只静静地流泪。
杰克逊医生安抚他说:“你要对你自己有信心,如果你自己都没信心了,我们怎么对你有信心?人的生存意志很重要,有时候能胜过良丹妙药,完全都把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要为她好好争取生命!”
“我明白!”凌述扬喃喃地说,在迷药的作用下意识越来越昏沉,但是脑海里依然清晰地浮现她的画面,她还是流着泪看他,默默地看他,以至于,在昏迷前的一刹那,他眼角也流下一滴眼泪,流到耳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