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木头的夹层里面有玄机?等等,老板你不是想把这东西给拆了吧!?”张胖子一脸紧张地道,“陈师傅说这东西可能很值钱的。拆了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当然不能拆了。”范剑南摇头道,“这东西毕竟不是我们的。再说,拆了里面的东西可能就毁掉了。这是关系到庞家几代人的东西,我们当然没有权利拆掉它。不过即使不拆除它,我也有办法使得里面的东西现出原形。”
张胖子奇怪道,“你有什么办法?”
“其实方法很简单,但是之前我一直没有想到。”范剑南笑着道,“这东西性质奇特,能够快速的消解术力。只要我设法把术力灌输进去,那么过一段时间之后术力就会逐渐衰减,而这种衰减并不是没有规律的。”
“这还有规律。”张胖子皱眉道,“什么规律?”
“亏你还自称是个道士。难道没有读过道德经么?万物皆有其道。这个道,指的就是规律。就比方说我们在一个水池子里蓄满水,然后再放掉。那么水流的规律就会是固定的,它会在池底出水口的地方形成涡流,而带动整个池子的水向下流动。只要我们循着这种规律去探索,就能找到出水口。”范剑南解释道。
张胖子有些茫然地点点头,“这个,好像是这样的。”
“其实放到这个箱子上,道理也差不了多少。”范剑南道。
“那你的意思是?”张胖子想了想道,“通过术力的消减总结出规律。你觉得这样能行?”
范剑南点点头,“我敢肯定,这个方式绝对是管用的。走,我们找庞家杰去。”
张胖子抱着那个小箱子点点头。
两人转身去找庞家杰,想把范剑南的这个想法跟他说。
只是他们推开庞家杰的房间门,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咦,人呢?”张胖子吃惊地道,“庞家杰去哪儿了?”
“他走了?”范剑南吃惊地道,“不对啊,以他的伤势,他应该走不了才对。”
张胖子哎呦一声,连忙转身走到窗户边,探头探脑向下看。“这家伙别是担心自己以后残疾了,所以想不开,跳楼了吧?这不是坑爹么!真要摔死了。我们好心救他,反倒要摊上人命官司了。”
“胡说八道。龙大胆已经说过他的脚伤可以复原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跳楼?”范剑南吃惊地道。
“还好,下面没人。”张胖子回过头道,“不过我一直在楼下,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啊。根本没见他下去。”
范剑南伸手,一掐手指,微微皱眉道,“天机馆的阵法被破掉了两处,是从外面向内的。庞家杰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带走的。”
“不是吧?你布下的阵法也能被破掉?”张胖子骇然道。
“我的阵法也不是万无一失。”范剑南沉下脸道,“破解天机馆阵法的人经验非常老到。只是破坏了两个关键点并没有导致整个阵法彻底崩溃,所以就连我也没能及时察觉。”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强行闯进来,抓走了庞家杰,而我们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谁会这么厉害?”张胖子心有余悸地道,“难道是第一理事?”
“不是他。并不是说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以第一理事的傲气,他应该不屑做这样的事情。”范剑南摇头道。
“那会是谁?”张胖子吃惊地道,“这个人的能力应该不在第一理事之下,而且对奇门遁甲阵法非常了解。难道是你们家老爷子来了?”
“扯淡!我老爸能干这事?再说他难道不能大大方方的进来,这么偷偷摸摸干什么?”范剑南皱眉道,“我怀疑的是乌南明!”
“乌南明?不会吧,最近也一直没有听过关于他的消息啊。也许他还在内地。”张胖子摇头道。
“不可能,张坚已经来了,乌南明绝对不会还在内地。”范剑南双眉紧皱,摇头道,“是我疏忽了,我早就猜到了这个箱子和长生者有关,却没有意识到乌南明也在这件事之中。”
“这个箱子和乌南明也有关?”张胖子吃惊道。
“目前真正的长生者已经没有几个了,但是乌南明一直都活着。他经历了元末明初,从满清入关,又到帝制垮台。在很多个时代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范剑南缓缓地道,“这只明代流传下来的箱子,也许就是其中之一。而一百年归还的期限,可能也和他有关。”
“现在我们怎么办?”张胖子压低声音道。
“找到他!”范剑南缓缓地道。
“那,我们不管这个箱子了?”张胖子皱眉道。
范剑南摇摇头道,“人总比箱子重要。再说,这里面的东西,不外乎是和长生之秘有关。而且在没有得到河图的情况下,长生之秘都是差不多的情况。所有学习这类术法的人都没有好结局。我不想碰。”
“我倒是想,可惜我怕疼。”张胖子也摇摇头道,“可是,我们怎么找到乌南明?这人是个厉害角色,他不想出现的时候,任何人都找不到他。”
范剑南淡淡地道,“不必担心,其实找他很简单,我有他的电话。”
“关键是他现在还肯接你的电话?”张胖子无奈道。
“他一定会,而且他现在正在等我这个电话。”范剑南缓缓地道。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这个他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拨打的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两下,才有人接听,“喂。范剑南,最近过得可好?”乌南明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舒缓而富有磁性。
“我一点都不好,特别是家里有人闯进来,绑走了我的客人之后。我的心情简直差透了。”范剑南冷笑道,“倒是乌先生,你来了也不坐下喝口茶,这样来去匆匆的,倒显得我这个主人很失礼。”
乌南明淡淡地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没有别人。而且你这么快接我电话,也足以看出此事和你绝对脱不了干系。”范剑南冷冷地道,“你一定等我这个电话很久了吧?而我真的打过去时,你却又故意不接,拖延了一下再接电话。这足以说明你的心态。”
“哦,那是什么心态?”乌南明轻松地一笑道。
“欲盖弥彰。”范剑南缓缓地道,“庞家杰现在怎么样?”
乌南明哈哈一笑道,“看来,真的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范剑南。庞家杰现在很好,他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我想我要的那件东西,应该在你的手里吧?”
“是的。”范剑南缓缓地道。
“那么我们见个面聊聊如何?”乌南明叹息道,“自从上次在四川一别,似乎又好几个月了。我倒是很想你。过来吧,就在天机馆那条街尽头的茶楼。带上东西,我等你。”
范剑南挂断了电话,微微皱眉,“看来我猜的不错,他确实在等我,就在王记茶楼。”
“老大。要不要我把左相、龙大胆他们都叫上!”张胖子紧张地道。“再把我那把唐刀带上。”
“干嘛,你以为是去打架啊!”范剑南无奈道,“即便人再多也没法干过他。我们和他的实力差距太大,更何况还有张坚、巫崖,和苏玄水他们。”
“就算不打架,也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啊。”张胖子道。
“算了,我一个人去。你留下看着店里。”范剑南道。“单刀赴会是不是更有气势?”
张胖子摇头道,“关二爷单刀赴会,那是英雄豪气。你一个人去,我只能说那是势单力孤!老大,你可考虑清楚了。实在不行,我和龙大胆、左相他们埋伏在外面,等你摔杯为号!”
“去!”范剑南忍不住又想踹这个死胖子。“你还真当是古惑仔大佬在茶楼约见谈判的架势啊,还摔杯为号,你操着刀上去砍人?”
“我也就是一比喻。其实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张胖子无奈道。
“放心,我没事的。乌南明还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就在这里等着。”范剑南从张胖子手里接过那只小箱子,独自一个人走了出去。
“这……”张胖子一咬牙,跺着脚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在家等着么?”范剑南皱眉道。
张胖子摇摇头道,“没什么。豁出去了!我张庞之今天跟你走这一趟,反正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去。”
范剑南忍不住道,“这可没加班费。”
“君子爱财,但是义气还是比钱重要。”张胖子点点头道,“要是看着我的朋友冒险,我还能一个人站在旁边看着,那我就真的要看不起我自己了。”
范剑南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张胖子。这还是那个又懒又馋,偷奸耍滑,喜欢占小便宜的张胖子。但是从他脸上少有的郑重表情来看,他说的这些话是很认真的。
范剑南忍不住有些感动,拍着他的肩膀点点头道,“也好,那就一起去吧。不过先说好,一切听我的安排,别逞强。”
张胖子点点头,跟在范剑南的身后。
范剑南走到了那间茶楼的门口,立刻有人把他们带到了楼上。楼上的房间里已经坐了一些人。乌南明坐在那里,张坚,苏玄水,巫崖都在。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坐在巫崖的身边。
范剑南走进去之后微笑着坐下,“看来今天真是群英荟萃啊,这世上的长生者只怕都聚齐了吧?”
乌南明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把缓缓地道,“范剑南,你喝点什么?”
“这里的老板是个福建人,有上好的武夷岩茶,只不过平常不拿出来,只给懂的欣赏的人喝。”范剑南缓缓道。“不过我不是来找你们这帮人聊天叙旧的。庞家杰呢?”
“他很好,而且他不是我们需要讨论的问题。”乌南明摇头道。
“那么你想跟我讨论什么?”范剑南皱眉道。
“就从你手里那只箱子谈起吧。”乌南明缓缓道,“这只箱子是我的。”
范剑南点点头道,“猜出来了。”
“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把这只箱子给李严普和庞劲松。”乌南明微微一笑道。
“他们是你选择的长生者?”范剑南皱眉道。
“是的,但是他们,一个都没能活到今天。”乌南明感慨道,“他们当年都是很有天赋的年轻人,在得到这只盒子之后,一度领悟到了长生之秘。可惜他们都没能活下来。你知道长生之秘的本身就是一种不能承受之痛。他们是失败者,我的一个失败的尝试。”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培养成长生者,你的目的是什么?”范剑南皱眉冷笑道,“怎么?觉得你一个人形单影只活着有些太孤独了,想要找些徒子徒孙和你一起生生不死?”
“我们都是孤独者。任何人都是如此,我们生来孤独。我们的生命在不断和他人产生交集,但那依然只是我们自己的生命。我们自己才是主体。其他人,只是骑马疾驰的时候所见的路边之花。”乌南明缓缓地道,“我培养他们只是因为一个原因。”
“是什么?”范剑南冷冷地道。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关于隐世预言之中提到的最终四个长生者。”乌南明缓缓地道,“只有四个长生者齐聚的时候,才会开启真正关于长生者的未来。
其实这在很多不同的民族之中都有不同的传说,比如佛教所说的四大天王,基督徒所说的天启四骑士。都是指四个长生者。”
“你把这个箱子传给他们,是因为你需要其他的长生者。”范剑南的心脏猛然抽动了一下。
“是的,至于原因,你也很清楚。”乌南明缓缓地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花了很大代价培养的这些人,几乎全部没能坚持到现在。而张坚的来到却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希望。果然,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我们有了其他的代替者。”
“苏玄水?我一点都不意外,他很愿意做长生者的狗。”范剑南缓缓地道。“你和张坚,苏玄水,那么最后一个是谁。巫崖?如果是他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是我。”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老太太抬起了头,“最后一个人是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