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提出来,要江相派散伙?”范剑南更加奇怪地道。
“是的。本来他是门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古怪。你也知道,江相派不比术界的其它小宗派。这一百多年的积累和发展,已经是一个有着相当规模的机构。尤其是近十几年来,由普通的江湖社团形式转型成了公司资本的形式。即便是在香港这个地方,江相集团也是一个颇有实力的上市公司。”王树柄缓缓地道,“虽然大部分雇员不知道内情,但是整个公司董事会还是由江相派掌控。这样大的一个摊子,不是说收就能收的。”
范剑南点点头道,“这个我也明白。一个江湖术派,发展到了这样的阶段,各方面的关系错综复杂。绝不是说一句解散就能解决的。但是,你有没有详细问过他这样提议的原因?”
“没有原因,他不肯说。只是告诉我,这件事是因他而起。他对不起江相派的历代祖师,又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该到了放手的时候,还是放手比较好。”王树柄皱眉道,“我听了半天也没回过味来。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范剑南皱着眉来回踱步道,“因他而起?”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王树柄叹了一口气道,“这个老吴,我和他几十年的交情,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如果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也大可以找我们几个老兄弟商量嘛。他怎么就这样一走了之?我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我听说,你和他私交甚笃。所以没敢迟疑,立刻赶来,想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事,我也不知道。”范剑南沉吟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占上一卦,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伸手在桌上拿起了一支笔,写下了一组数字,他看了看之后,眼角微微一跳。
王树柄见到他神情有异样,立刻沉声道,“怎么样?”
“卦象有父子团聚,却又离心离德之意。而且他现在应该情绪不佳,按照卦象推测,他应该是去了北方,而且有归隐故地之意。”范剑南沉吟道,“他应该没有什么事,只是心态很不好,而且是回了老家。奇怪,他回去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他平常不是这样的。”
“他没事就好。”王树柄松了一口气,摇头道,“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经过了伍陆和朴小夜等人的风波,江相派好不容易重整起来。我们几个老家伙重聚,也正是为了江相派再出点力的时候。本来好好的,非要弄成这样。”
范剑南看着那张纸上写着的干支符号,平静地道,“我可能猜到此事和什么人有关了。”
“哦?难道有谁和他老吴的离开有关?”王树柄吃惊地道。
“或许是因为他的儿子。”范剑南皱眉道,“你看这个益卦,巽上震下,是为风雷益卦。所代表的是权力,有改天换地的气魄。但却伤及妻儿,最后的一部分,正是象征着儿子的。”
“老吴的儿子?这么可能?他倒是有过有一个儿子,可是没到成年就已经夭折了啊。”王树柄吃惊地道。
“没有,那个儿子只是被他送走并且藏了起来。你也知道,当年江相派他和伍陆师徒相争的时候,形势是多么危险。老吴应该是那个时候就打定了主意,把妻儿都送走了。而他的妻子……”范剑南的话没有说完,王树柄却接了上来。
“他妻子姓黎,是苗疆黎家的蛊术世家。”王树柄脸色一动道,“如果他的儿子没有死的话,应该也是跟着他老婆回了娘家。这就对了,苗疆黎家的蛊术师,在当地势力庞大,伍陆要是敢去找他们挑衅,那才是真的不要命了。当时在老吴看来,这确实是一条后路。这么说,他的儿子是……”
“黎希贤,其实他应该叫吴希贤才对。”范剑南无奈地苦笑道。
“竟然是他!”王树柄震惊道,“他就是从易术理事会得到了金蚕蛊王,并且成功逃脱的黎希贤?据说易术理事会正在全力追捕他!老吴的儿子竟然是他!?”
“是的,上次老吴告诉过我。而且,还有一件更令人难以理解事情。上次老吴差点用混元印杀了他的这个儿子。”范剑南低声道,“但是始终还是血浓于水,他下不了手。”
“我有点弄糊涂了,既然黎希贤是他的儿子,他们父子重聚应该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什么又要相互残杀?难道他们都疯了不成?”王树柄吃惊地道。
“这也是我正在考虑的问题。不过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黎希贤在苏玄水那里。而且苏玄水想对付江相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恐怕,拥有金蚕蛊王的黎希贤,就是他对付江相派的一张王牌。”范剑南缓缓地道。
“你是说,老吴的儿子要帮着苏玄水对付江相派?”王树柄脸色顿时变了。
“我想你也猜到了,黎家的蛊术,再加上金蚕蛊王,能够对江相派造成什么样的打击。其实你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最早从山术门派分离出去的。所以你们和我们五术人一样,所学的都是正统玄学。正统玄学和巫蛊之术相比,虽然更为理性,但却绝不会是那种凶残蛊术的对手。
不是我小看你们江相派,但你们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因为即便是号称巫术源头的巫家人,也在曾经金蚕蛊上吃过大苦头。更何况,黎希贤所拥有的不是寻常的金蚕蛊,而是万中难求的金蚕蛊王。”范剑南低声道。
“这……怎么是这样?”王树柄忍不住道。“可是他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也许是对他父亲的不满,也许黎希贤是想极力抹掉自己和江相派以及吴半仙之间的一切关系。”范剑南苦笑道,“他们父子的关系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融洽。而且我怀疑他和苏玄水之间有某种协议。江相派要有一场巨大的危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