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是一声惨叫,那名中年男子捂着额头,五官很是扭曲。
“哼,没错,小爷打的就是你,”
齐承徽甩了甩右手,手中那柄用来装逼的象牙柄嵌宝石的折扇不见了,有些发福的脸上带着怒意,没好气的骂道:“你丫个什么东西,竟敢辱骂小爷——”
顿了顿,又想起旁边还有个名头更能唬人的国公府二少爷,忙补了一句:“你可知咱们是谁?哼,好个不长眼的东西,我且告诉你,这位乃京城定国公府的二少爷,定国公最出色的小儿子。你张嘴就喷粪,还说什么‘小兔崽子’。我问你,小兔崽子骂谁呢?”
中年男子的头上接连遭受两拨重击,砸得他不免有些晕眩,一时没反应过来,竟顺着齐承徽的话,傻傻的回道:“小兔崽子骂你们呀。”
“嗤嗤~~”
陆离冷笑连连,不屑的上下打量了李铭一番,毫不留情的嘲笑道:“哦,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小兔崽子呀!”
闻听此言,在场的人纷纷笑出声来,就是那男子身后带着的二十来个差役也忍不住咧开了大嘴——李佥事真逗,有捡钱的,有捡东西的,他老人家却在‘捡骂’。
听到哄笑声,中年男子,也就是上门来找茬的李铭终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吼道:“住口,都给我住口。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竟敢訾骂、殴打朝廷命官。来人,给本官将这两个刺客抓起来?”
不得不说,李铭真心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三两句话就给两个未成年人定了罪——意图刺杀朝廷命官的亡命狂徒。
这是要齐承徽和陆离两个少年去死的节奏呀!
四周的人一片静默,包括二十几名差役在内,大家都用一种近乎‘膜拜’的目光看着气急败坏的李铭。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真二?!
难道他没听到那个小胖子少年说得话?
那个身着湖蓝衣衫的小少年可是国公府的嫡出二少爷呀!
至于点破身份的小胖子,应该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毕竟方才他与国公府的少爷一起动手打人来着。
啧啧,李佥事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二十几个差役中,有几个年纪略长的人眼中闪过一抹异彩,满心欢喜与期待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不能怪他们没有‘同僚’之情,实在是李佥事太讨人厌,不过是个小小的佥事,竟然比正使、副使等提刑按察司的一、二、三把手还要拽。
整日一副眼高于顶的倨傲模样,动不动就拿‘堂堂李唐皇室后人’的出身说事儿,张狂的竟是整个两淮都快装不下他这尊大佛了。
可以说,在提刑按察使司,除了几位大BOSS,与李铭同品级的同僚也好,还是低些的小官小吏也罢,甚至包括衙门里干粗活的杂役,几乎没人喜欢这位李佥事。
眼瞅着李铭踢到了铁板,很快就要倒霉了,那些跟他来‘办差’的差役们竟无一人提醒他、帮他,反而抄起手来,化身酱油党,集体进行围观。
“……你要抓本小爷?”
饶是齐承徽见多识广,也被李铭的‘勇敢’惊掉了,哭笑不得的反手指向自己,一副不可置信装。
“没错,抓得就是尔等这样的狂徒!”
李铭不是傻子,这年头傻子也当不了官,今天他会如此表现,一来是看人上菜碟,在他想来,谢家是盐商,所来往者也不会高贵到什么地方。
就算陈知府和一干扬州官员与谢嘉树交好,这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银钱’之上的。
在所有的利益关系中,以金钱为纽带的关系最脆弱,几乎经不起什么考验。
一旦面对真正的利益冲突,谢家用钱买来的诸多关系将会瞬间化作乌有。
李铭好歹是在提刑按察司混的人,对官场、市井的许多门道很是清楚。
所以,得知堂兄兼‘金主’被人弄到大牢、被整得家破人亡后,李铭二话没说就决定拿谢家下手。
二来也是气极了,脑子一时发晕,忽略了许多重要的细节。
“呵呵,不愧是提刑按察司的,果然够胆气!”
听了这话,陆离气极反笑,方才李铭口出狂言估计是不知道他陆二少爷的身份,可如今已经被齐大点破了,李铭竟然还如此行事,陆离气极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无语。
心里忍不住嘀咕,一个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谢嘉树乐得看李铭出丑,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李铭这厮虽然欠收拾,但他到底是朝廷官员,而陆离和齐大背后的靠山硬,他们本人却是没有任何官职和爵位的。
真若把事情闹大了,惹得公孙老头儿火大,什么都不顾的将事闹开,陆、齐两个少年可能要吃亏呢。
更不用说最近京城风云突变,诸权爵人家都缩起了脑袋,唯恐皇宫那位老爷子发脾气,牵连到自己,若是传出陆、齐二人仗着家里的权势欺侮朝廷命官的消息,慢说宫里那位了,就是定国公和齐公公也饶不了这两个小子呀。
想了想,谢嘉树上前走了几步,凑到正满脸涨红的李铭跟前,低声提醒着:“李佥事,这位身着大红箭袖长袍的是镇守太监齐公公的独子,这位身着湖蓝色衣衫的乃是京城定国公府的二少爷,今日家中祖母过寿,两位小少爷特意前来吃杯寿酒……李佥事,您确定要将他们抓起来?”
“什么?”
李铭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忽听到谢嘉树的话,通红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双眼死死的盯着谢嘉树,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
谢嘉树回望过去,略带同情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骗人。
“你、你……我、我……”
一时间,李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也只吐出这几个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满脸哀求的看向谢嘉树,用眼神无声的说:谢老爷,今儿的事是我的错,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只是咱们能不能私底下解决?两位小爷跟前,您更不能帮老李求求情?!
谢嘉树见好就收,故作为难的想了想,而后缓缓点头:帮忙可以,但以后——
李铭忙用眼神回道:谢老爷放心,从今以后,我老李绝不会再找您的麻烦,以后您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会全力帮忙!
OK,劳资等的就是这句话!
谢嘉树唇角上扬,再次冲着李铭点了点头,但旋即又敛住笑容,认真的说道:“李佥事莫气,这事是个误会,方才陆二少爷、齐大少爷正与犬子切磋功夫,没留心,手里的物什脱了手,不小心碰到了李佥事,还请李佥事见谅。”
李铭忙摆摆手,“无妨无妨,我、我也是没有通传就进来了,所以,几位少爷没注意也是正常。细说起来,还是下官鲁莽,惊扰了几位少爷,失礼之处还请陆二少爷、齐大少爷恕罪!”
说着,他顶着脑门上刚被砸出来的两个大包,恭敬的抱拳行礼。
谢嘉树也凑在一边帮忙说好话,“……今儿是家祖母的寿辰,两位小少爷好歹看在家中长辈的面子上,绕过这一遭吧。”
一面说着,谢嘉树还一面给齐承徽使眼色,他算是看出来了,两个纨绔都是小狐狸一样的人物,但齐承徽更接地气一些。说得好听点儿,就是更懂得人情世故。
而陆离嘛,啧啧,中二病虽有所好转,可终究是个中二患者呀。
齐承徽读懂了谢嘉树的暗示,其实他也没想着把事情闹大,只是那姓李的混蛋嘴太臭,他才忍不住出手的。
如今见对方已经服软认了错,他便不想深究下去。
为了避免陆离年少气盛不懂得‘适可而止’,他还特意拉了拉陆离的衣袖,笑道:“谢叔说得对,今儿是谢家老祖宗的寿辰,咱们是来拜寿的,并不是来跟闲人置气的。走走走,陆二少爷,咱们先去给老人家道个喜,然后去谢家的园林溜达溜达,我还有许多话要与哥儿几个说呢。”
谢向安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却很会看人眼色,知道那个来家里捣乱的坏人道了谦,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了。
而陆大哥好像真的生气了,谢向安不免有些担心,忙拉住陆离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陆大哥,我、我想找阿姐!”
陆离知道自己是被谢嘉树当枪使了,但想到这些日子在谢家收到的款待和谢向荣兄弟对他的种种推崇,他心中的一丝火气渐渐消了。
长长吐了口气,小少年依然板着脸,语气却是和缓了许多:“嗯!”
……
谢家后院的女眷宴席上,陈家夫人杜氏带着周氏姐妹,跟着谢向晚一起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事情就是这样,按理说,这件事我不该劳烦妙善你,可、可我与周家是姻亲,就是我家老爷,若不是办差得力深受圣人器重,今日之事,他恐怕也要回避。不过,妙善你放心,周家之事断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杜氏详细的将襄阳侯府被抄家的事儿告诉了谢向晚,而后略带不好意思的说:“这件事关系重大,若不是咱们两家的交情,我、我还真不好劳烦你,巧的是你与安歌、安然相识,且感情很好,所以我才想请你出面,旁的不管,好歹先把她们的命保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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