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中土人族天道得话,这才发现端木赐居然为了占尽先机,带的是大贤良木的桌案,不禁都哂笑了起来。
端木赐也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面前这个故意戳他马脚的人是中土人族天道,他又根本拿他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撑了下来。
中土人族天道也是敛起了笑意,淡淡说道:“时间仅有一炷香,各位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即刻开始吧!”
听得这话,众人皆是不敢怠慢,抬起手来,看着周围的儒道大能塑像,皆是陷入了沉思。
毕竟,这些人虽然是如今中土儒道最精英的人才,但与这些诸圣殿堂内的诸子百家圣人相比,不过譬如蜉蝣之于鲲鹏,渺小得叫人绝望。
即便是秦枫自己,也不敢豪言说,自己就一定强过这广场上的所有诸圣强者。
可就在众人苦思冥想后,纷纷下笔之时,却有一人甚至把脚都跷到了桌案上,没有下酒菜,却是左手酒壶,右手酒杯,兀自一杯一杯地端在手里,抿着嘴,喝个不停,还砸吧着嘴,一副美得不行的模样。
除了嗜酒如命的李太白,还能有谁?
那李太白喝了半壶酒,似是酒劲上来,浑身发热,蓦地一踢脚,又把脚上的靴子给蹬掉了,险些把盛着笔墨纸砚的桌案都给踢翻了。
但他却是浑然不觉,依旧一杯一杯地抿着美酒,逍遥自在极了。
看到李太白这一副吊儿锒铛的模样,中土人族天道似乎也有些看不过去了,沉声提醒道:“殿试时间仅有一炷香时间,超过时间没有成文,视为末等,必是要空手而归的!”
原本众人都以为,李太白听得这句提醒,肯定要收起佯狂姿态,好好写诗文的时候,事实却是……
李太白抿着嘴又喝了一口,端着酒杯,半醉微醺,喷着酒气说道:“不急不急,再喝……再喝一会,再喝一会就写!”
看到李太白这副模样,中土人族天道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好像是班主任看到冥顽不灵,朽木不可雕的学生时一般。
就在这时,已经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众人都已经构思完毕,开始动笔了。
秦枫的念力已化为神念,何其强大。
文光未出,文章未成,只是感受到诸圣殿堂之内,不断增强的气场,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当世中土最强的学子,所做文章,皆不是凡品!
感受着这些文字当中蕴含的各人为人处事,万事万物的道理,秦枫不禁感慨道:“人说教学相长,诚不我欺。”
每个人对于天道的理解各有不同,每个人对于经世致用的理解也各有不同。
这些人再给天道写文,给儒道终圣写文的同时,也等于在为秦枫的经世致用之道查漏补缺。
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对于秦枫来讲,也是一次难得的提升儒道的机会。
其实以散仙界不!目前的情况来看,万道归宗,儒道对于秦枫的实力提升,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帮助了,秦枫所掌握的战诗也因为无法引起散仙界天道共鸣的缘故,无法再使用了。
如此鸡肋的情况之下,秦枫原本应该抛弃儒道,一心修炼中土世界的道术或者武道才是。
但是秦枫却一直都有一个直觉。
那就是天外天之上,应该还有儒道。
不然何以天帝当年下界到中土世界传法,要传下儒武两道,而不是传下武、道两家,或武、鬼两家?
仅仅只有儒、武两道是天外天传法。
而且秦枫到了天外天,《天帝极书》依旧有许多的未解之谜。
若是天外天只有道法,武道,没有儒道,那是绝对说不通的。
只能说,应该是散仙界还处在天外天的最底层,不一定能够接触到天外天的儒道势力,这才产生了天外天没有儒道,儒道一无是处,百无一用的错觉假象。
“时至今日,儒道大兴了,中土世界许多蛮荒之地也没有儒生前去传法……”
“若是以蛮荒之地的人来看,若说世界上没有儒道,他们也是信得。”
“毕竟井里的青蛙坐井观天,是不可能知道有大海的。”
“被一叶遮住眼睛的人,也是看不到巍峨泰山的。”
想到这里,秦枫已是愈加坚定自己的道来。
“但问耕耘,不问收获,一心追求锤炼我之儒道。”
“天外天,必然也有我儒道的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秦枫自身已是突破了一重心障。
须知,秦枫乃是中土世界的当世儒君,又是如今的中土大帝,世界之主。
他的任何一个念头通达,任何一处茅塞顿开,都可以直接影响到中土世界未来的发展。
比如秦枫若是感觉儒道无用,扬武、道而抑儒道,则天地气运就会大大受损。
反之,如今秦枫想透了个中缘由,决定要儒、武、道并举,自是天地气运稳中有升。
对于整个中土世界的益处也不可限量。
就在这时,一道文光蓦地从风纪的桌案之上徐徐升起。
有人诗文写成了!
第一个成文的是风纪!
风纪作为秦枫在道家小世界的首徒,又尽得秦枫的太一教真传,习《道经》,又学《经世集》,若说是当今世界儒、道两门的集大成者亦不为过。
之前秦枫看到风纪时就发现了,他已经炼气化神,返璞归真。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看到风纪,一定会以为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道士,断不会有人她予当世第一儒道高手联系起来的。
所以风纪第一成文,合情合理,正在情理之中。
风纪一笔落下,桌案上的青铜香炉骤然香火熄灭,袅袅青烟托起风纪的文章,缓缓升起。
只听得青烟袅袅,飞入立在诸圣殿堂最上方的中土人族天道手中。
中土人族天道接了过来,轻轻展开,目光一目十行,掠过全文后沉声吟诵道:“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天地易改,莫可奈何。”
中土人族天道又吟道:“君王豪杰皆如沧海一粟,不可逆天而为,当要顺天而治,方能承天成命,立命千秋……”
众人知他吟诵的是风纪文章中的名言金句,皆是纷纷点头。
风纪也确实底蕴深厚,绣口一吐,就是锦绣文章。
果然,中土人族天道言罢,一尊位于诸圣殿堂内的石像就动了。
正如众人所料,华光交织之下,那一座如复生一般,栩栩如生的雕塑,正是道家鼻祖——老子!
老子雕塑轻轻扇动蒲扇,似有声音清澈吟道:“天地同寿,君王豪杰如蝼蚁,好文,好文!”
当即,一卷道术便从老子雕塑的蒲扇之中飞出,散发着阵阵青气,稳稳落在了风纪的手中。
风纪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老子雕塑赠与的天赐道书,顿时匍匐在地,朝着老子雕塑的方向深深拜了三拜:“弟子感谢道祖赠书,此恩此情,没齿难忘!”
就在众人眼馋风纪得到天赐道书的时候,一声轻音之中,百里清风的书成了。
只见袅袅青烟托起百里清风的书文,也飞到了中土人族天道的手中。
中土人族天道看了看秦枫,笑道:“大帝,百里清风是你的徒孙,他的文章,是不是由您来亲自审阅?”
秦枫笑了笑说道:“百里清风虽是我的直系徒孙,但天下儒生皆是我的门生,我又岂可偏倚?还是由中土人族天道来阅卷吧!”
中土人族天道笑了一笑,依旧将文章托于掌中,一目十行看完,沉声吟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民事君,君以德行摄之,则交口盛赞,有口皆碑。“
“民事君,君以暴虐摄之,则,民虽不敢言,而譬骂于心,有口皆谤也。”
“故民之口,在君不在民,防民之口,宜疏不宜堵,与山川大泽何其似也。”
中土人族天道笑道:“这一篇文章颇有意思,乃是原文引申新意,料是会有不错的成绩。”
果然,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惊叹,邹春秋雕像一动。
居然是打动了除了儒君秦枫以外,最近一位儒道至圣的文章。
当即,邹春秋如元神显化,附于雕塑之上,沉声说道:“民与君之关系,剖析甚是精妙,老夫甚是欢喜。”
话音落下,一枚符印竟是徐徐而降,稳稳落在了百里清风的案头。
百里清风便也如风纪一般,跪在地上,朝着不远处邹春秋的雕塑叩了一叩,沉声吟道:“多谢邹圣赐予符印,学生定好好研习,不辱圣恩!”
正说话之间,又是好几道光华升起,接而连三地有弟子完成了作品,烘托在袅袅青烟之中,传递到了中土人族天道的手中。
第三个成书的乃是张忆水。
她是张泽沐的唯一后人,也深得冷云飞,姜雨柔,皇甫奇,风纪等人的真髓,儒、道两家的公用宝典《易经》,她亦是颇有研究,但是这一次,她居然出人意料地没有用自己拿手的《易经》来破题,而是提了一个最敏感的话题。
也是儒道数千年来,一直争论不休的一个问题:“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