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阴楼是东阳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之一,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甚至没人亲眼见过他们。
可关于他们的传闻却从未消失过,存世千年,战绩斐然,但很多已经不可考证,可其中最著名的一战则是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情。
三十年前,烛阴楼接到一笔神秘大单,曾派出三位天尊级别的杀手设计围猎上一代将军府府主月问天。
当时两方杀得天昏地暗,波及甚广,一日间覆灭了一十三座古国,若非道门天尊援手,只怕月问天早已变成烛阴楼的刀下鬼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遭受重创,至今生死不明。
这场刺杀虽然以失败告终,但烛阴楼的大名却再一次响彻东阳,令各方教派忌惮不已。
据说他们在训练杀手时会种下一种名为“鬼咒”的咒法,当杀手被捕或者死亡时便会被触发,咒杀敌方强者。
现在缠着秦阳的那张狰狞人面与传闻里的“鬼咒”非常相似,触之即死,吴长老救人心切,掌心发光,祭出一团五行火髓,呼的一声吹了过去,想要燃尽诅咒,却不想那张人面竟似有意识般,擦着火髓躲了过去,而后如同一块磁铁迅速贴了回去。
“我靠真‘阴魂不散’!”
秦阳脚尖一点,再次躲过人面的袭击,同时疯狂运转九字真言,只要触发成功,这玩意对他根本构成不了任何威胁。
“该死的,今天运气这么背吗?”
他的境界还不足以驾驭‘真言’的力量,看起来胜券在握,其实最后靠的还是运气,可他今天的气运好像并不在状态的样子,怕不是要吃上一番苦头才能触发。
秦阳并不担心这种程度的诅咒会杀死他,只是沾染之后,那种被全面侵占的感觉实在称不上是一种愉快的经历。
突然间,阴风大盛,那张人面吞吐黑气,眨眼间膨胀数倍,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秦阳二人,避无可避之下,秦阳一咬牙,准备把林潇玥扔出去,独自承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空星芒大盛,光辉弥漫间,如同银河倒灌,倾泻而下,巨大而狰狞的人面在星河冲刷下咆哮不已,迅速缩回了原来的大小,秦阳见慕含雪踏月而来,紧绷的神经也不由放松了很多。
人面被星辉镇压,动弹不得,秦阳浸染星光,一脚踩了过去,在慕含雪的加持下,那张人面顿时爆开,直到黑气彻底消散,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下来吧,景长老他们该来了。”
危机暂解,他想把林潇玥放下来,舞台下方却突然发生急促而剧烈的震动,一只干枯的手掌骤然出现,抓碎舞台,秦阳二人顺势跌入掌心,被一股巨力牢牢吸住,根本无法走脱。
这只手掌出现得太突然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也许早在舞台搭建之时便已经潜伏下来,等待一击绝杀的机会,光是这份隐忍就不能让人小觑了烛阴楼。
“果然有化灵境高手。”
吴长老一袖扫飞与他缠斗的黑衣人,回身去救,却已经晚了。
那只手掌在缓缓聚拢,秦阳如同一头太古凶兽奋力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股吸力,就在手掌将要闭合的那一刹那,他奋力一掷,将林潇玥扔了出去,起码得保证人质安全不是。
“他妈的职业病啊!”
还未等他想好遗言,一股巨力便碾压而至,浑身骨骼被捏的咯咯直响,而后“啪”的一声,他觉得自己像是散了架,脚下轻飘飘的,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大概已经死了吧,他这样想着。
再睁眼,秦阳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塌上,周身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双眼睛暴露在空气中,感觉自己这个造型有点帅。
“醒了?”
耳边,传来慕含雪清冷的声音,秦阳勉强转动脖子,看见她坐在床边,冷眼盯着自己,冷不丁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雪啊,能不要这么盯着我吗?我害怕!”
慕含雪冷哼道,“你还知道害怕?被人当泥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呢?英勇的很呐!”
秦阳心虚的清清嗓子,道,“这不是赶上了吗?不救良心上过不去啊,职业病,大概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对了,事情最后怎么样了?我记得那只手掌的主人是化灵境高手吧,我怎么活下来的?”
慕含雪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你运气好,如果不是门主及时赶到,你连一堆碎渣都剩不下。”
躲在舞台下的杀手,实力强大与吴长老相仿,若非太墟门主感应到这里的能量波动,及时赶到,一指点爆了那只手掌,秦阳恐怕早已被湮灭成一堆黑灰,随风飘散了。
可就算这样,他浑身骨骼也被捏成了粉末,差点回天乏术,昏迷了三个多月这才醒过来。
“你,你是说我已经躺了三个月了?”
“正确来说是三个月零七天!你伤得太重了,白长老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才堪堪将你救回来,他推测你醒过来起码需要半年时间,不过恭喜你,才用了三个多月。”
秦阳笑道,“白屠这老头有时候人还不错,关键时刻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啊,忘了告诉你了,作为治疗的交换,这次你在‘逐月摘星’里赚的灵石被他抽走六成,没有趁火打劫,的确是挺关心你的。”
“啊!”秦阳嗷了一嗓子,痛心道,“六,六成吗?白屠这天杀的,这就是趁火打劫啊,不行,你把我抬过去,我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慕含雪将他按在床上,生气道,“给我躺好了,你要是再动一下,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这腿,本来就断了!”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这三个月都是你在照顾我?”
慕含雪有些冷峻的说道,“崔闲他们还有护植堂的事情要忙,你的那个小情人被送进无忧峰暂时是出不来了,除了我谁还管你?其实我也很不情愿的。”
秦阳调笑道,“担心我就担心我,表现的那么隐晦做什么呀,我又不会笑话你。”
“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好好好,我就是一根草,没人关心行了吧。”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散落点点碎金。
秦阳拖着醇厚的嗓音,认真道,“谢谢。”
慕含雪双唇轻启,似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轻轻抿起双唇道,“不客气。”
那是秦阳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