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护他们可以安全地从天通庵车站大楼之内撤出去,孙斌还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剩余的三盘二百响的鞭炮,先后在天通庵车站大楼的三楼、二楼和一楼的房间之内点燃。
在鞭炮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中,孙斌和赵菲雪在王岳山的带领下,他们三个人在下到了一楼之后,就从天通庵车站大楼的后面翻越了一堵大概有两米的围墙,进入到一个狭长幽深的里弄里面。
等到鞭炮声停止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之后,原本距离天通庵车站大楼五十米开外,那一个中队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这才在河野一郎大尉的指挥下,再一次向天通庵车站大楼发起了冲锋。
当这一个中队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进入到了天通庵合战大楼之内,把大楼里面的所有房间逐个搜查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有活着的中**人,只是在三楼狭长的走廊上,发现了三十多具日本陆战队士兵,以及三十多具中**人的尸体。
而在这个时候,孙斌、赵菲雪和王岳山他们三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逃离出了日本海军陆战队所控制的区域范围,进入到了驻守在上海的第十九路军的后方阵地之中。
作为这一个中队指挥官的河野一郎,看到在天通庵车站大楼里面,没有发现一名活着的中**人,并且在三楼的一个临街房间里面i,看到有他们日本海军陆战队一个小队的枪支,只是没有了任何弹药。
不仅如此,他还在三楼、二楼和一楼的房间之内,发现了在房间的地板上,散落着点燃完以后鞭炮的碎屑,当即就把他气得是直跺脚,并且,恨得他牙痒痒,忍不住大骂了一句:“八嘎,八嘎呀路!”
经过半个多钟头时间的狂奔,孙斌和赵菲雪在王岳山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所小学,现在已经停课,被临时改成了一个军营,成为了第十九路军的一个团部。
这一所小学里面有前后两排房屋,前边的一排房屋作为了营房,后边的一排房屋成为了临时野战医院,当孙斌跟随着王岳山走进去以后,他赫然发现这一个团的士兵们非此的寒酸。
所到之处,他看到很多士兵们身上都还穿着单薄的秋季军服,脚上蹬着的是并不保暖的布鞋,要知道,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天,让他感到好奇的是,这些士兵们为什么不穿冬天的军服和军靴呢?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士兵们扛着的枪支,都是非常老旧的汉阳造中正式步枪,每一名士兵的腰带上都挂着五六枚木柄式手榴弹,肩膀上斜挎的子弹带也是非常的轻薄,他目测了一下,子弹袋里面连五十发子弹都不到。
虽说,孙斌在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前,他是在历史教科书中得知,参加淞沪抗战的第十九路军当时遭到了国民政府克扣粮饷,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支堂堂的中国正规军部队,士兵们竟然一个个跟叫花子似的,拿什么来抵抗武器装备精良的日本海军陆战队的进攻呢。
为了求证他心中的猜测是否属实,孙斌便向一旁的王岳山问询道:“岳山大哥,咱们第十九路军的弟兄们怎么都穿成这个样子啊?还有,我发现咱们第十九路军弟兄们的武器装备也非常老旧和落后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看,也不觉得咱们第十九路军的部队像一支正规军呐。”
面对孙斌的这一番提问,王岳山停下了脚步,先是尴尬地一笑,随即实话实说道:“孙斌兄弟,你和赵菲雪同学都是大学生,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这些当兵的苦啊。
“咱们第十九路军别看负责上海这个繁荣大都市的防务,可是,我们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上海市政府的优待。国民政府中央认为我们第十九路军是一个杂牌军,不是老蒋嫡系的中央军,加上在国民政府里面有很多中饱私囊的军政要员,导致我们第十九路军的军饷已经拖欠半年多的时间没有发。
“还不止是这些,自打我们第十九路军接管了上海的防务以来,不管是上海市政府,还是国民政府中央,都没有给我们发放过冬季的军备物资,连武器弹药也都没有提供过。
“现在第十九路军的军部也没有钱,无奈之下,我们第十九路军的弟兄们,现在只能够穿着秋季的军服,使用性能落后的武器准备。”
把话说到了这里以后,王岳山就有些眼泛泪光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后,话锋一转,掷地有声地继续说道:“我们第十九路军的总指挥蒋光鼐将军,以及军长蔡延锴将军,在日本军队发动进攻咱们上海闸北地区之前,就不止一次地告诫过我们。
“面对日本侵略者在我们中国的国土上发动战争,我们第十九路军哪怕是没有御寒保暖的军装,哪怕是没有先进精良的武器装备,也要跟日本侵略者血战到底,把这些日本侵略者从咱们中国的国土上赶出去。”
听了王岳山说的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站在一旁的孙斌也跟着他一起眼泛泪光了,他觉得难怪第十九路军在此次尚未结束的淞沪抗战中,表现的非常英勇顽强。
在严重缺乏军军备物资的不利条件之下,并没有让兵力人数和武器装备双双占优的日本侵略者占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便宜,打出了中**队的军威和气势,进而赢得了“铁军”的称号。
站在另外一旁的赵菲雪,却也深受感染,都有些嘤嘤啜泣了,但是,她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置可否地向王岳山问询道:“王排长,你们团部里面的这些军人们都穿得破破烂烂,可是,为什么你和你那一个排的战士们都穿着冬季军装,武器装备性能也好一些,还有配发的子弹也不少呢?”
只待赵菲雪的问话声刚一落,王岳山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下身去,扑簌簌地流着眼泪,跟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大概持续了有一分钟的时间之久,他这才哭声放缓,黯然神伤地回答道:“赵菲雪同学,你是有所不知啊。因为我带的那一个排的弟兄们,被安排主要负责上海市区的巡逻和防务,就是在闸北地区的天通庵车站一带。
“为了顾及我们第十九路军的形象,是我们团里面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一些钱,专门购置了三十多套冬季棉衣军装和军靴,让我和我那一个排的兄弟们穿在身上的。
“可惜的是,这才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我那一个排的弟兄们就都被壮烈牺牲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还活着。我发誓,我一定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