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越看越是心惊,不意这位才华与自己仿佛的贾家二公子,手下竟是藏龙卧虎!饶是以这自己精选出来的大内侍卫精锐,也非其敌手!眼见得事态越发恶化,纳兰将两名侍卫大声喝退,上前一步,躬身对着一直未发话的陈阁老道:
“今日冒犯之处,万望世叔海涵,小侄也是奉命行事,双方若然争斗起来,任何一人有了损伤,都不是个了局.”
陈阁老回身过来淡淡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方才这人所犯之滔天大罪,旁边吴先生已说得清清楚楚,莫非怡亲王口称为民申冤,自己手下就可以为非作歹,飞扬跋扈么?”
陈阁老混迹官场几十年,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当真是天衣无缝,饶是纳兰容若心思敏捷,一时间也无话可说,他本乃心高气傲之人,将牙一咬,正待转头便走.
此时宝玉却呻吟一声,悠悠醒转——这厮却将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听在耳中,知道纳兰这一去,与明珠怡亲王的仇便结下了——却以微弱的声音道:
“义父,孟老,放了那人.纳兰兄才华盖世,与我相交一场,小弟心中是十分钦服的,他也是奉命行事,就不要难为他了.”
他既出言,旁人自然一一遵从,那侍卫死中逃生,顿生再世为人之感.纳兰容若承了他这人情,少不得要来宽慰两声,他也是精细之人,不待宝玉开口便主动道:
“贤弟既然身体虚弱,在日头下中暑受惊,就请安心养病,怡亲王若是问起,自当有我一力承担.”
“不过.”说到此处纳兰在宝玉耳边小声道:“石呆子一案,怡亲王立意甚坚,大有究根问底之势,贤弟若是手下人牵扯其中,还望早些料理妥当.”
他这倒也算投桃报礼之举,说完便带人转身而去.旁边贾诩笑道:
“公子真是好手段,轻轻易易便赢得了几日时间.”
宝玉面上却丝毫不见欣喜之色,沉吟片刻,又颁下了几条命令.顿时整个陈府与聚贤庄的关系网,都随着宝玉的这几条命令急剧的运转起来.
………
七日之后,宝玉终于“病愈”,施施然站到了金陵知府衙门大堂上,然而他身份显赫,又身穿自陈阁老那处借来的黄马褂,居然以嫌疑人的身份,也享受了六品待遇,得以在堂上搬了张红木大椅子,坐下回话.
因为此案牵涉到现任知府贾雨村,所以主审的乃是允祥特意指定调来的江浙按查使施经威,此人断案果决,行事作风雷厉风行,为官清廉,在民间素有青天之称.
宝玉从容端坐在面色阴沉的贾雨村下首,而神色依然倨傲的贾赦微弯了半个身子,坐在左首上方允祥的旁边.
堂上端坐的便是那名奉命查办此事的施经威.此人五十余岁上下,浓眉大眼,身材却甚是干瘦,仿佛风一吹便到,脸上瘦得几乎连二两肉都刮不下来,眼色却精明锐利的得可怕.
此人一到金陵,便将首先将一干衙役悉数换成自己带来的人马.知道宝玉托病拖延时间之后,更马上派人将一干知情人严密保护起来,而同时左右六七个虞侯师爷,早已散布入城中的四处角落,打探情况.对于此事大致轮廓,心中已是了如指掌.
他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眸缓缓自在场的人面上滑过,从贾赦眼里看到的是轻蔑,从贾雨村眼里看到的是一丝惊慌,从贾宝玉眼里却——
什么都看不到.
进堂坐下以后,这个行事怪僻,甚至连衣着都很有些离经叛道的年轻人便闭目养起神,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那种我行我素,目空一切的态度令施经威极其恼怒——
但偏偏不能发作出来.
此子年纪虽轻,背后却有宫中元妃撑腰,更是两江总督陈阁老的义子,据传连明珠之子纳兰容若这等精明干连的人物也在他手上吃了亏,因此这场会审才延迟到了今天.
一转念间,施经威的深心之中又实在兴奋,若能凭借此事,将江南四大家族的贾家一举扳倒,那么自己的政迹上必将浓墨重彩的添上一笔,现任监察御使周豪年旬七十,垂垂老已.若此事能成,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同自己抢这个位置.最妙的是身后还有一个怡亲王撑腰,就算贾家关系如何根深蒂固,也大不过这位皇帝最宠信的兄弟把?——
更何况,凭他三十余年的断案经验来看,人证物证俱是确凿,这样简单到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案子若都不能给贾家坐实罪名,自己还不如寻块豆腐一头撞死!
想到往后的平步青云,荣华富贵,施经威的心顿时热了起来,他乘势用力一拍惊堂木:
“升堂!”
这两个字似霹雳一般,重重的击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他们心中均知,自己将成为见证这一重要时刻的人选.
是威名赫赫,根深蒂固的贾家被一举扳倒.
还是这位按查使施经威与他背后的怡亲王允祥重蹈前人的覆辙,在金陵败走麦城?
此时外面虽是炎阳高照,左右两班衙役却适时的齐声低喝“威…武”,烘托得肃穆威严的大堂中分外多了几分森寒之意,
施经威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
“有请金陵通判刘洪,同知马三起!”
他这一着端的是奇兵突起,震撼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明明此案的苦主就跪在下面,怎会一来就传唤这两名看来与此案无关的官员?
然而贾赦忽然不安起来,仿佛屁股下面坐的并非是舒适的太师椅,而是一口火盆,贾雨村的面色更是忽然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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