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河县,葛府。
正月初七,葛青山早上打开门,一股清新而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眼前顿时一亮,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映入眼帘,庭院里那几棵光秃秃的树木积满了雪花,房檐上倒挂着冰溜,昨夜刚下过大雪,家丁们一大早就都起来扫雪,此刻正忙得热火朝天。
黑面大汉王刚暗藏十三节链子钢鞭站在老爷身后,在王刚的另一侧是一名新招募的门客,面色白净,两撇小胡子,一双眼睛犀利如刀,寸步不离葛青山左右。
葛青山迈开大步向门口走去,转过头来询问王刚道:“刚子,马车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天去曹府赴宴,定的是巳时三刻,我们早些到,不要耽误在路上。”
王刚信誓旦旦地打包票:“老爷放心,您的车马早就预备好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走出葛府,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葛鹧躺在躺椅之上,在火炉旁烤火,窗外的喧闹声传入屋中,惊扰到房间内一位不速之客。
管家姜清野恭恭敬敬地站在葛鹧的面前,如实介绍葛家这个小小家族一年内的盈收。面前的这位大少爷只有十七岁,却已经成为葛家幕后的掌控者和唯一的支柱。
姜清野拿着手中的支出账本,缓缓读道:“今年一整年葛府共支出白银一万五千两,布置了三百亩良田,一百亩林地,一家客栈,一家银楼,一间药铺,一间茶馆。这些买卖有赔有赚,加在一共赚取了白银两千两,少爷您拜托我在银楼出手的那批珠宝出售大半,卖了七千两白银。”
葛鹧头也不抬,只是嘱咐道:“管家,一会儿你去账房先生那里取走一千八百两白银,这是我答应你那两成的分账。”
姜清野面有喜色,葛鹧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随手扔给了管家,管家颤抖着双手捧着瓶子,缓缓打开,一阵清香扑面,香气属于另一个世界,修真者的世界。
姜清野神情激动,一躬扫地,捧着小玉瓶,双手颤抖个不停。
“多谢少爷,老奴做梦也没想到能重回修真界。”
“无妨,自今日开始,我寻来的那位穆桂月(中年妇女)为家中女眷之首,统领女眷们闲暇时间做些女红。我一会儿再取出
五千两白银,你再开一座绸缎庄,具体事宜你和穆桂月自行商讨。”
姜清野走后葛鹧来到门前,看着眼前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葛府,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会离这个温暖的地方越来越远,他会越飞越高,最终落地的只有自己的尸骸。
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
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姜山河再回到葛府已经是掌灯时分,匆匆地吃过哺食,他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发现自己的大少爷和夫人正在屋中等他。
“我儿,这么晚了你还在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葛鹧从怀中取出两个玉瓶,缓缓放置在桌子上,姜山河取过玉屏,不解地问道:“此乃何物?”
“仙丹,此丹名叫延寿回春丹。能够延年益寿,返老还童,这是我师尊赏赐下来的仙丹,请父亲母亲服下,我也好放心远行。”
殷月莲一听说能返老还童,一把在丈夫手中抢过仙丹,她三四十岁的年纪,满头白发,长时间的辛苦劳作加上对游子的思念,让她更像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
打开单瓶,两颗煤球形状的仙丹在微微跳动,延寿回春丹并无香气,丹身漆黑,充满了温润的色泽。
葛青山一听说他要远行,心中十分不舍,又有一丝慌张,他忙道:“儿啊,你此时远行,多久能归家?”
葛鹧长叹道:“多则三五年,少则两三年,此次远行事关能否进入听雨阁,事关重大。”
葛鹧又道:“密室之中我又放置了千两黄金,加上剩下的五千两银锭,父亲经商谨慎些,足够家中支出。今后如果有三山五岳的修真者投奔,一律以仙晶为报酬,劣儿远行这几年,父亲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以与人冲突,与人结仇,等我从门派归来。”
“哎,偌大一个葛家,全靠我儿独自一人支撑,在苦心修仙的同时,还要管理家中俗事,为父惭愧啊。”葛青山情不自禁地感慨着,也从桌子上取过玉瓶。
“还请父母早些服用延寿回春丹,如果在空气中暴露太久,药力会逸散一部分。”
殷月莲唯恐药力逃散,返老还童泡了汤
,一口将仙丹吞下,含在嘴中又想起不知道服用仙丹是整颗吞下还是需要咀嚼,一时间愣在原地。
葛青山抚摸着夫人全白的头发,笑道:“果真是一孕傻三年,生完鸪儿后,夫人越发地可爱了。”
葛鹧看着相亲相爱的父母,又看到自已孑然一人,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在服侍完父母之后,受不了父母扔出的甜蜜暴击,葛鹧灰溜溜地逃回自己的卧室。
入夜,葛府折腾个不停,葛父葛母浑身冒出恶臭的粘液,只得唤醒丫鬟不断清洗。又腹痛难忍,整夜如厕数十趟,第二日更是陷入了昏迷(睡梦)之中。
第二日,葛鹧亲吻过活泼的弟弟后,在院子里告别已经一人多高的小鬼柳。虽然小鬼柳是不可多得的异种生灵,离开了土壤也能生活,葛鹧仍然固执地认为一棵树就要有一棵树的样子,坚持让小垂柳在庭院里扎根。众人都知道这颗小树苗是大少爷的心爱之物,平日里都是小心照顾,小鬼柳长势喜人。
“小家伙,好好生长,别忘了每日修炼。仙途漫漫,能陪我走到最后的恐怕就是你了。另外保护我家人的人物也交给你了,小家伙,你任重道远啊。”
小鬼柳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晃动着柔润的纸条就当作回应。葛鹧站起身,一跺脚踪迹不见,这一次离家葛鹧选择不辞而别。
三日之后,葛父葛青山和葛母殷月莲相继从昏睡中醒来,家中的仆人顿时惊倒一片,葛青山满头青丝,微微驼起的后背变得笔直,满面红光,眼中神采奕奕,整个人年轻了二十多岁,现在他变成了一个精壮的棒小伙。殷月莲变化更加巨大,满头白发变青丝,粉面桃腮,眼如一汪秋水,面如三月飞霜,浑身的肌肤吹弹可破,她从一个中年妇人彻底变成了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
阳河县的人称之为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