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冰域,冰狱城。
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突如其来的大水造成数百人的伤亡,这些无辜生命的终结化作因果落到了葛鹧和沙匪们的身上。
冰狱城外,护城河边,泥沼之中,数千人厮杀在一起。乱箭齐飞,强弩纵横,数千道五颜六色的护体盾光闪耀在一起。一位手持火焰朴刀的壮汉,在乱战之中往来纵横,朴刀上一朵朵火焰飞出,正是‘火焰刀客’朱夏日。
数位炼气士注意到‘火焰刀客’,各持灵符妖兵,围住’朱夏日就是一阵乱打。朱夏日的火焰护盾吱吱作响,时明时暗,他手中转动朴刀如飞,大喝一声:“战技-爆风乱舞”。
一阵剧烈的真气波动从朱夏日的身上传来,无数道跳动的火焰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旋风狂涌而出,在空中组合成了恐怖的火龙卷。风借火势,火借风威,数千道火龙卷无差别攻击方圆一里之内的任何生灵。
可怜冰狱城也被火龙卷覆盖在攻击半径之中,几条街的民居都熊熊燃烧了起来。从远处看,整个冰狱城火红一片,非是炼气士的居民们四散而逃,逃杀在整座城市上演。
“朱夏日,尔敢?”一道身影越过乱战的人群,直奔朱夏日而去。只见此人生得七尺三寸的身高,一张大饼子脸闪烁着黝黑的光芒,一对蛤蟆眼,酒糟鼻子,手中拿着独门兵器,链子双锤。正是冰狱城本地的豪强,绰号‘双锤镇冰狱’的戚光戚祛黯。
“战技-大风起兮云飞扬” 戚光手中三十八斤的链子双锤舞动如飞,浑身真气都灌注在链子双锤之中,两个锤头嗡嗡作响。戚光运起《大风诀》,链子双锤重重地砸到一起,一道剧烈的爆鸣声响彻在战场之中,修为弱小者直接被震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修为强大者也都面色一变,纷纷向后撤去。
朱夏日首当其中,两柄链子锤砸在一起,形成一道猛烈地冲击波,在戚光《大风诀》的控制下,冲击化作一柄无形长枪,轻易洞穿朱日的灵铠。朱夏日如遭重创,胸口塌陷,倒飞着向后砸去。
‘绝命客’萧秋雨绝命双锏交到左手,身法似鹰击长空,在天上接住朱夏日。朱夏日口中鲜血狂涌,救命金丹根本塞不进嘴中,急得肖秋雨用真气将金丹化开,打进朱夏日的身体之内,朱夏日才保住了一条命。
阴恻恻的三道冰针从角落飞出,直奔战技用老的戚光而去,三道冰针奔着檀中、鸠尾、命门穴而去,如果这三道死穴被极寒冰针打到,‘双锤镇冰狱’戚光必死无疑。
戚光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的‘绝命客’萧秋雨,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偷袭。说时迟那时快,从天上飞来三千只乌鸦,从天而将,将‘双锤镇冰狱’戚光团团护住。三道极寒冰针只射死了三只乌鸦。
一位身披黑袍,腰悬长刀,背背漆黑葫芦的老人从天而降。三千只乌鸦在地上翻滚,化作三千乌鸦兵。三千乌鸦道兵手执挠钩套索,如长蛇阵一般,飞奔将鏖战的双方驱散。
有战至癫狂的炼气士,乌鸦兵套索飞出,牢牢捆住,随后有飞鸦掠过,一颗人头就滚落而下。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鏖战的双方纷纷散开,各自列队,在首领们的带领下来见混乱冰域的执剑人。
三千只乌鸦兵纷纷跃到空中,化作群鸦幻像,飞入漆黑葫芦之中。一切都好似镜花水月,只是战场之中不断翻滚的数百颗人头,无声地诉说着三千乌鸦兵的恐怖。
众家大首领齐齐向执剑人行礼,执剑人匆匆地扫了一眼狼藉的战场,落寞的声音传来,他叹息道:“我们都是苦命之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逃到混乱冰域。苍天垂怜,给我们一块净土来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莫老,这群沙匪,呃,不,沙漠里刨食的兄弟。无故闯入冰狱城,大肆破坏,放火火烧街道,水淹冰狱城,致数百居民死亡。我在家中闲坐,有何罪过?大水冲毁了我祖传的庭院,所以才和他们交手。” ‘双锤镇冰狱’戚光悲愤交加,其余在冰狱城居住的炼气士也纷纷附和。
“胡说,莫老听我们解释。昨日有一麒麟仙府的弟子,名唤葛鹧,闯入混乱冰域。无故击杀我团内兄弟,先后有数十人丧命。我团忍无可忍,这才召集几位当家的,想要报仇雪恨。恰巧刘刘人彘给我们报信,这才放火烧了刘府,我们之前已经买下刘府,我们放火烧自己的府院,有何过错?这洪水都是妖人葛鹧用法宝释放的,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一箭落金乌’李春风巧舌如簧,几句话将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绝命客’萧秋雨、‘一箭落金乌’李春风、‘火焰刀客’朱夏日、“冰针神女”完颜冬雪、‘双锤镇冰狱’戚光、‘寒王’谢良辰、‘夺命叟’明宗望你们几位首领留下,其余的兄弟就散去吧。城中的大火需要扑救,几位团长的手下需要抢救,莫要耽误了。”
鏖战的双方炼气士飞速撤离,战场之上的死尸和残存在妖兵灵符碎片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风中不散的血雾和满地的血气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
切。
“你们目的我知道,我也不会干涉。我只是一个苦命的老人,想要在此度过余生。水淹冰狱城之事我不追究,也算给你们上面一个面子。如果再次发生大乱,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无法活着走出混乱冰狱。” 莫老背过身去,缓缓地走回冰狱城,佝偻的身影好似一只孤鸦。留下一群人彼此怒目横眉,愤愤离去。
神秘河谷之中,葛鹧被妖网死死网住,驷马倒攒蹄一样绑在一根棍子上,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将他抬在肩上。葛鹧形似过年要被屠宰的肥猪,被抬进深邃的丛林之中。
胸前被妖网嘞得咯吱吱直响,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是折断的肋骨深深地刺入肺中,葛鹧被呛得不断咳血。屁股上的箭拖在地上,剐蹭到草地之上,发出沙沙的响声。鲜血顺着箭矢流到草地上,留下一条血之路径。
蛋爷藏身灵海之中,和紫袍道人、青面书生一起密谋着什么。河图大葫芦害怕得缩成拇指大小,跑进了葛鹧的怀中,只留下葛鹧在这里受罪。
长时间的咳血和流血使得葛鹧越来越虚弱,三根冰针还在葛鹧身体内发作,被隔断的真气不断地冲击着穴道,整个身体肿胀难忍。濒死的葛鹧陷入了环境之中,在幻境里他忘记了所有的痛苦,甚至忘记了自己修仙的岁月。
他化作一个稚嫩的孩童,在一片白蒙蒙的晨光里,看到了父亲葛青山和母亲殷月莲笑着向自己走来。他冲过去,扑到母亲的怀里,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呢喃着妈妈。
现实中的葛鹧脸上泪水滚滚,一滴滴掉落在草地之上,打湿了沾染了血迹的草丛。一声妈妈喊了出来,声音中几多心酸,几多委屈。
乾元大陆所有的智慧生命,开口第一句必是妈妈。抬着葛鹧两名壮汉被这一声妈妈喊得心软,又见他老泪纵横,满身鲜血的可怜模样,心中不忍。
“头儿,不如我们放了他吧。看样子他在战斗中受了重伤,是被河水从上游冲入禁地的,并非有意冒犯我们的圣地。”前面的汉子祈求道。
“是啊,头儿,网住他之时他已经站不起来,只能在河滩上爬行。这一声妈妈叫得我心痛,我们就不要带进寨子了,送到绿野小屋,将他治好了伤,驱逐他就是了”后面的汉子也帮着求情。
“不行,祖奶奶有令,所有陌生人必须格外留意。老祖宗卜卦,算出混乱冰域要有大变故发生,我们一族必须要小心谨慎。这小子能死能活,送到祖奶奶面前,一眼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