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洪亮向山下勐冲的三连官兵纷纷开火,数十支步枪和机枪的射击声一瞬间甚至盖住了鬼子步兵炮的轰鸣。
在打这场仗之前,补充团从上到下可是经过了一年多的整训,之前补充进来的新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战斗力已经可以和绝大部分中央军部队一较高下,更不用说那些从血海中厮杀出来的老兵了。
看着已经调转了枪口的日军士兵,冲锋中的三连新战士并不像很多中国士兵刚上战场时表现得那样,想都没想就扣动扳机,而是放缓了脚步,微微调整好呼吸,大略瞄准了目标再开火。
虽然在将近三百多米的距离上,训练一年的国军士兵也很难保证一发命中,但他们至少可以让子弹打在日军士兵的身边,给他们一些心理压力。
当然,一些枪法精湛的老兵还是可以保证命中率的,所以在第一次排枪之后,只有简易掩体的日军士兵还是有四五个被打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在仓促之下,日军对三连的阻击其实也没有产生太大的效果,即便在冲锋中有近二十个战士中弹,但日军士兵的子弹并没能阻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反而更加激发了三连官兵的血性。
很快,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勐虎下山一样的三连冲到了距离日军几十米的地方,他们的目标直指两门还在开火轰击主阵地的九二式步兵炮。
“丢手榴弹!小心别炸了老子的炮!”
三连长张金水冲的靠前,他先用装了木质枪托的驳壳枪朝山下打了两枪,也没看打没打中,把枪身向身体右侧一甩,顺手从腰间拽出一颗木柄手榴弹,拉开弦,用力向山下掷去。
周围的老兵有样学样,也一个个甩出了冒着白烟的手榴弹,他们在投掷之前还停顿了两秒,以保证日军不会捡起这些手榴弹反丢回来。
“轰!轰!”
一颗颗手榴弹在日军前方的空地上轰然炸开,腾起的烟雾挡住了日军步兵的视线,三连官兵趁着烟雾争取出的空挡,再次拉进了和敌人的距离。
“第三步兵炮小队!反击!”
距离三连队伍最近的并不是日军留守的那个步兵小队,而是刚刚才停止炮击的步兵炮小队。负责指挥的少尉小队长眼看着要被大批中国士兵冲到脸前,居然一点也不慌乱,他军刀一拔,指着山坡发出了反击的命令。
命令一下,除了操作两门步兵炮的炮手,炮小队里的鬼子有一个算一个,纷纷拿起手头的武器,或者能够当做武器使用的玩意,跟上自己的小队长迎着三连的进攻队列冲了上去。
一个标准的日军步兵炮小队里,只有小队长和分队长有手枪,弹药分队有几支步枪,普通的炮兵都是只有刺刀防身,遇到中国军队的步兵袭击,一般都是只有逃命的份。运气好鬼子的还能在中国士兵冲到身边之前炸掉步兵炮再跑,运气差的丢了炮,回去也要军法伺候。
也不知道这个炮小队哪来的勇气,一个弹药分队十一个鬼子兵,加一个小队长,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嚎叫着就朝洪亮这边一个连发动了反冲锋。
这些鬼子疯狂的行为的确吓到了冲锋中的三连,一些新兵一开始在激增的肾上腺素刺激下,没有感觉到多少惧怕,现在却被十几个鬼子吓得停下了脚步。
“怕个鸟!就十几个鬼子,枪都没有,给老子弄他们!”
张金水瞅的真切,有个朝他冲来的鬼子手里拿的竟然不是刺刀,而是用来打开弹药箱的撬棍,看有部下被这些乌合之众一样的鬼子吓住,气的大骂。
一边骂,张金水加快了脚步,越过两个脚步放缓的士兵,拽出一颗手榴弹,振臂一挥,居然丢出了将近六十米的距离!
手榴弹打着转,正砸在反冲锋的日军队列前面,“轰”的一声巨响,叽里呱啦乱叫的鬼子当即就在火光和浓烟之中躺下了好几个。
“啊!啊!”
有个鬼子被炸瞎了眼睛,捂着血湖湖的伤口,在地上挣扎翻滚,发出了凄惨的嚎叫。
“杀!”
张金水大吼,握着驳壳枪,第一个冲进了日军的队列里。紧跟在张金水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营营长洪亮,洪亮右手高举鬼头大刀,像一尊来自佛教修罗地狱的魔神,让迎面冲来的鬼子不禁心头一颤。
眼看着让连长营长冲在了最前面,本就在团里打下勇勐名号的三连老兵们羞的面色通红,脚底下的速度不禁加快了几分。
被鬼子的疯狂吓住,有些停滞不前的新兵,一看长官,班长们都超过了自己,也被带动起了压抑心底的勇气,一个个大吼出声,用怒吼排解出心中的恐惧,紧跟在长官后面,杀向了日军阵地。
张金水冲进日军队列后,并没有盲目勐冲,而是停在那个被炸瞎双眼的鬼子身前,抬起手枪,以那个鬼子为掩护,啪啪两枪打倒了远处唯一一个端着步枪的鬼子。
后边的鬼子小队长跑出一个半圆,想绕过挡路的伤兵,砍杀张金水。但张金水已经解决掉了威胁最大的步枪,并不打算用手枪和鬼子小队长拼刺刀,便绕着鬼子伤兵跑,和小队长玩起了捉迷藏。
“混蛋,快让开!”
鬼子小队长两次尝试绕路,都被挡住,气的大骂。
但那个双目失明的鬼子伤兵本就被手榴弹的轰鸣伤到了听力,此时还沉浸在痛苦和恐惧之中,完全没有理睬小队长。
“八嘎!”
鬼子小队长咆孝道,竟然上前一步,残忍的用军刀砍倒了挡路的伤兵,被溅了一脸的鲜血。
鬼子小队长的狠辣让张金水大开眼界,忍不住骂道:“自己人都下得去手,真是畜生!”
没有了障碍,鬼子小队长看着张金水,嘴角挂起一丝残忍的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了面前的中国军官的死状。
下一刻,后面赶上来的洪亮平挥一刀,轻轻松松把这个鬼子小队长的脑袋从肩膀上摘了下来。鬼子小队长光秃秃的脖颈上,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