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
顾永福正欲答话却被身侧的顾小娣打断了话,“村长伯伯,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是进屋里坐下来慢慢谈吧。”
几人坐下来之后,顾永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牛昶讲述了一番。
这下牛昶总算明白今天所发生之事的缘由了,微点了下头道:“原来如此。”
随后,他又严肃地责备道:“顾永福啊,虽然今天的事情只是虚惊一场,但是你也应该要吸取一个教训,下次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应该要仔细地询问清楚之后再采取行动,以免再发生类似之事。”
“哼——,事情哪里会有这么简单?”牛彩桦闻言不屑地喃喃自语道。若不是有牛昶这个村长在场,只怕她这话绝对不会是如此小声地嘀咕出来。
“是,村长教训得是,这次是我的疏忽。”没有留意到牛彩桦的低语,顾永福老实地承认错误道。
“好了,既然没事那我也就先走了。”牛昶起身告辞。
等牛昶一走,牛彩桦立刻就不安分了,道:“我说大哥、大嫂,你们刚刚说的话太荒谬了吧?”她刚刚之所以一直悬而未发除了顾永禄一直在旁阻止她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忌讳牛昶在场。
现在牛昶一走,一个顾永禄又哪里镇得住她?
“牛彩桦,你这话是你什么意思?”一耳就听出了牛彩桦想要找麻烦的语气,金氏立刻反驳了回去。
“哼——,这还用说吗?什么不知道要缴税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谁会相信啊?我看,你们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这样说着,牛彩桦突然又换了另外一种口吻,听上去既像是讽刺又像是怪责地道:“我说大哥、大嫂,这件事情就是你们做得不够漂亮了吧?怎么能够因为想多赚那么一点点钱就不交税呢,这样坐可是要被抓去坐大牢的。再者说了,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捅出来丢的可不是单单只是大哥、大嫂一家人的脸,是整个顾家的脸,连我们二房这边也会受到牵连。如今大哥、大嫂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让我这个做弟媳的感到很是失望啊。”
“原来二婶子还知道自己是‘弟媳’啊?”顾小娣忽然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听到顾小娣的声音,牛彩桦不禁一怔,不知道为何,自从上次那次不甚愉快的对话之后她总有些害怕同顾小娣说话。明明顾小娣不过还是个小丫头,甚至还是她的晚辈,可牛彩桦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不太令人舒服的危险的气息,这让她每每在面对顾小娣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不自在。
半响,牛彩桦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察觉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晚辈而方寸大乱心下不免又多了几分抗拒的怒火,她强硬地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二婶子知道自己是‘弟媳’,那么想必二婶子心中就应该清楚身为‘弟媳’是没有身份跟立场来教训‘大哥’‘大嫂’的。”
言罢,顾小娣突然举步逼近牛彩桦,直直地望着她继续又道:“至于二婶子所说的荒谬,我不认为有任何荒谬之处。像我们这样的农户不知道这种情况实在再正常不过,若我没有猜错,在听到我阿爹方才的讲诉之前二婶子您应该也并不知道摆摊是需要缴税的吧?因为那个时候您非常明显地露出了一脸惊讶的神色,显然对此也很是意外。”
被顾小娣这样一点破,牛彩桦不禁脸色一阵尴尬,她当然也不知道原来摆摊是需要缴税的。
本来在得知顾小娣一家之所以突然变得有钱是因为他们摆摊做买卖赚的之后她也动了这样的心思,就想着既然顾小娣一家能够做买卖赚钱他们怎么不能?所以牛彩桦一直在心里寻思着自己也能做出点什么东西拿去市集上卖。
这不,这主意她都还没拿定了,顾永福一家今天就突然闹出了这么一桩事,所以在方才听见顾永福说他是因为摆摊做买卖却没有缴税所以才会被官差抓的时候,她才会一怔表现出恍然跟惊讶,并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情否则自己一旦开始做起买卖只怕最终也会落得同顾永福几人一样因为“偷税、漏税”而被衙门的人带走的下场。
只是,牛彩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下意识的表情反应竟然全数被顾小娣看在了眼里,并且还在此刻被拿出来直接点破。
牛彩桦因为一时的怔愣而无法开口反驳,而顾小娣则是利用这个机会再度开口继续道:
“还有,二婶子,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的是,我们并非是从大牢里逃出来的,而是官府老爷亲自将我们放出来的。也就是说,官府老爷也认定了我们是没有罪过的,所以才会当堂释放。可二婶子您却说这是‘荒谬’,难道您是在质疑官府老爷的判决吗?就连方才村长也认同了我阿爹的解释,难不成二婶子认为村长是如此愚笨之人,连我阿爹是在说谎还是说实话都分辨不出来吗?您如此怀疑两位‘大人’的能力和判断,我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若是有朝一日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他们会如何作想,又会怎么想二婶子您的态度。”
顾小娣给牛彩桦扣的这盆屎是又臭又准,震得牛彩桦无力反驳不说还差点吓出一声冷汗,许久才支吾着紧张道:“你……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怎么……怎么可能会质疑官府老爷和村长?”
“既然你不敢质疑他们,那您又怎么能质疑被他们所信任的我的阿爹呢?”
“我……你……”此刻的牛彩桦是极欲辩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断断续续地挤出两个字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一时间牛彩桦无措、顾小娣无言气氛竟变得僵持起来,最后还是顾永禄一把将牛彩桦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对着牛彩桦低声说了一句“你就少说两句吧”这才打破了这僵局。
牛彩桦自然对顾永禄的阻挠十分不满,但却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并没有真的再冲出来自说自话。这当然不是因为她想通了选择了相信顾永福的解释,只是顾小娣的话将她推到了悬崖边上,她不得不“悬崖勒马”,暂时撤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