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友宝回到房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罗浩威说些闲话。幸亏他和李芷芳一路同行的时候李芷芳多少曾告诉过他一些“总管府”里的情形而郑友宝又是第一次跟完颜豪来凉州的在总管府里没住几天罗浩威倒没有给他问出破绽。
不过罗浩威所知有限难免心慌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装作疲倦不堪连连的在打呵欠。
他以为郑友宝恐怕还要喋喋不休问下去的不料郑友宝却作出一副关心他的模样一拍脑袋说道:“我真是糊涂了你走了这么远的路身上还是有伤的呢。好那咱们睡吧。”
罗浩威道:“小的可不敢和大人共榻让我睡在地下吧。”郑友宝道:“你我都是一样的身份你是少爷小姐跟前的红人以后我还要仰仗你多多提携呢。”罗浩威道:“郑大人你不知道我已有一个月没洗过澡了睡着的时候又有伸脚乱踢的习惯尤其在伤口作痛的时候更是如此。还是让我睡在地下吧。”
郑友宝眉头一皱随即笑道:“我本想与你抵足夜谈的只好等你伤好再说了。但我不能让你睡在地上你受了伤应该睡得舒服一些。这样好了你睡这张大床我叫他们另外给我搬一张小床来。”罗浩威道:“那不是折煞我了?”
郑友宝道:“哎你我好兄弟嘛除非你不肯把我当作好朋友客气什么呢?”当下马上叫人搬了一张行军用的绳床进来架在大床的一侧。
罗浩威心里想道:“管你打什么主意你巴结我我乐得享福。”于是摊开大脚睡在大床不过片刻就呼呼噜噜的打起鼾来。郑友宝跟着也在那张绳床上睡了。
罗浩威起初是装睡的渐渐也不禁有了倦意真的要想睡了。正在他睡眼朦胧的时候忽地觉得有异香扑鼻罗浩威是个江湖上的大行家登时睡意反而消了。
原来那是夜行人用的“鸡呜五鼓返魂香”罗浩威撕开被角悄悄挖出两团棉花塞着鼻孔定睛向窗门望去。只见一点香烟大小的火星在窗缝出现一看就知是点迷香用的鹤嘴针针尖插过窗缝喷出香烟来不久便即弥漫全室。
罗浩威猜不透对方的路道心里惊疑不定只好静观其变暂不声张。
过了半晌只听得“啪”的一声窗口掷进一颗石子这是夜行人惯用的“投石问路”手法罗浩威知道对方要试探房间里的人是否已经昏迷遂故意出鼾声。一面凝神静听邻榻的动静郑友宝则似乎早已熟睡如泥不见有何动静。
石子投入之后窗门打开跳进一个人来。黑暗中但见刀光闪闪也不知那人是老是少是女是男。
罗浩威暗自想道:“若是郑友主的人他谅不至于要用这种手段害我?难道是龙帮主派来刺杀郑友宝的人?”
心念未已那人已经走到床前哼了一声骂道:“郑友宝你这好贼好好的汉人不做却做鞑子的奴才!你要用我门兄弟的血染红你的顶子今日老子叫你命丧我的手上!”
罗浩威连忙一个翻身那人唰的一刀斩下罗浩威把枕头裹着的刀锋倏的跳起来轻声说道:“我不是郑友宝你是谁?”
那人大吃一惊连忙也问对方:“你不是郑友宝那你是谁?”
罗浩威道:“波翻东海、人在蓬莱!”波翻东海隐射“青龙二字人在蓬莱隐身一个“三”字(神话有“蓬莱三岛”的传说)。这两句表明了他的身份是青龙帮“四大金刚”中的“老三”。但却是只有本帮兄弟才能懂得的切口。
那人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究竟是谁?”
罗浩威登时省悟知道上当喝道:“好大胆的刺客!”一招擒拿手夺了那人的利刃叫到:“郑将军醒来!有刺客!”
就在这一瞬间忽觉背后微风飒然郑友宝己是一抓向他抓下。
罗浩威一个闪身把那人向郑友宝推过去说道:“郑将军这人才是刺客!你弄错了!”
郑友宝冷笑道:“我没弄错他不是刺客你才是奸细!”
原来郑友宝是特地用这个方法试他的虽然郑友宝也听不懂他的切口但他这一招擒拿手的武功一露却也泄了底了。何况他在和那人对答一番之后方叫“奸细”自然更是可疑。
说时迟那时快郑友宝已是一掌把那人推开那人哼也不哼一声就象一根木头似的倒下去了。
这个人是给郑友宝一掌击毙的。原来郑友宝的企图乃是要把罗浩威活擒迫问口供的他知道此事牵连甚大李学松、李芒芳兄妹固然牵连在内甚至他们的父亲凉州总管李益寿也脱不了关系。即使在真相大白之后这件事情他也不能擅自作主必须交给完颜豪亲自处理。故此他不能不谨慎从事在未曾禀报完颜豪之前他是不敢声张的。他的第一步计划是捉住罗浩威问出真情之后立即扣留李学松兄妹。但此事却暂时不能让凉州的兵士知道。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不惜把他的心腹也杀之灭口。
罗浩威一个闪身趁着郑友主把那汉子推开之际连忙跑去拿刀。心里想道:“一不做二不休事已如斯只能把这姓郑的杀了。杀不了他我就自尽决不能连累到李家兄妹。”睡觉之时他怕郑友宝起疑乃是脱下外衣解下佩刀压在枕头低下。不料此际伸手一摸只摸着一团衣服那口佩刀已是不见。
陡然间只见刀光一闪郑友宝冷冷道:“别费神找了在我这儿!”原来他的佩刀已给郑友宝拿去。要知郑友宝是有心暗算他的焉能让他待有兵器?
罗浩威是个使快刀的高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当然也很了得郑友宝唰的一刀向他劈丁他一个沉肩退步左掌轻轻一托郑友宝的时尖右掌三指一伸便扣郑友主的脉门。郑友宝横肱一撞刀锋斜转罗浩威一个移形易位并指点向他的“肩井穴”。这一指虽然没点个正着不过也戳得他的琵琶骨隐隐作痛。幸而指力不够强劲而郑友宝的内外功夫也颇有造诣琵琶骨才不至于给他戮伤。郑友宝连劈两刀也没有斫着他。
郑友宝使刀非其所长黑暗中过了几招那口佩刀险些给罗浩威夺去郑友宝哼的一声沉声喝道:“还你!”飞刀出手罗浩威不敢硬接霍的一个“凤点头”咔嚓一声飞刀插入墙壁。郑友宝不容他去拔刀迅即扑上。左掌一圈右掌五指如钩使出了一招极其凌厉的分筋错骨手法向罗浩威抓下。冷笑说道:“咱们公公平平打一架看你可能逃出我的掌心!”
罗浩威反臂一格并指戮他脸上双睛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郑友宝来不及扭曲他的左臂一个“卸袍脱甲”疾忙避招进招。黑暗中双方肉搏招招惊险。
凉州的前锋队伍占了这个山顶之后由于为时尚短只起了两间屋子供给三个脑人物(李平化、郑友宝和李学松)注用。李平化和他的卫士庄一间郑友宝和李学松和他们的几个卫士合住一间其他军士则还是注在营幕的。营幕散处林中拱卫这两间屋子。但最近的一座营幕和这两间屋子也还是有点距离不是大叫外面是听不见的。李芷芳来了和他哥哥住在后一间的房子李学松原来的卫士则搬到营幕去庄。郑友宝只留下一个心腹卫士伴他也就是刚才给他亲手击毙的那个。
罗浩威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不叫人来呢?”他与郑友宝单打独斗倒是去了好些顾忌当下每一招都是使出拼命的招数。
可惜罗浩威虽然是个快刀好手拳脚的功夫却非所长。黑暗中两人对抢攻势三十招一过罗浩威渐渐处在下风频频遇险。
郑友宝本来以为很快的就可以把罗浩威拿下的斗到了三十余招仍然未能取胜确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心里想道:“我必须战决才行否则惊醒了李学松两兄妹只怕就有点不大妙了虽然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
他那知道李学松虽然没有惊醒李芷芳则早已惊醒了。她一直不放心罗浩威注在郑友宝的房间根本就没有阎过眼睛。
激斗中郑友宝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法突出险招一个“虎抓擒拿手”向罗浩威抓下。“卜”的一声罗浩威一掌劈着他的肩头“迅即觉得双臂的“曲池穴”一麻手腕已是给他扭住郑友宝的分筋错骨手法何等厉害罗浩威给他扭注了手腕登时不能动弹。
郑友宝得意笑道:“你是什么人和李姑娘是什么关系炔说!”话犹未了忽地觉得背后微风飒然郑友宝喝道:“什么——”一个“人”字尚未叫得出来那人已是一刀插入他的后心。
郑友宝倒了下去叫道:“好呀原来是你这丫头你你——”原来刺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芷芳!
这一刀是李芷芳在情急之下用尽全身气力刺过去的刀尖业已插进郑友宝的心房。郑友宝刚说得两句话剧痛攻心惨叫一声登时毙命。
罗浩威死里逃生又惊又喜紧紧握着李芷芳的手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李芷芳想不到自己一刀就杀了郑友宝这霎那间也是不觉呆了。
忽见火光一亮李学松提了一盏风灯进来看见这个情景大吃一惊之后苦笑说道:“这回咱们可真的是给迫上梁山了妹妹你杀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们赶快走吧!”
罗浩威恢复了清醒说道:“走并不难但这可不能连累了你的爹爹。”
李芷芳瞿然一省说道:“有了!”拔出刀来忽地一刀向罗浩威刺去。
这一下是罗浩威做梦也想不到的肩背给刀锋划过开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不由得“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李学松喝道:“妹妹你疯了吗?”连忙抓着她的手腕正要把她的刀抢过来。李芷芳尖声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她这么一叫罗浩威和李学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替罗浩威用苦肉之计。
罗浩威笑道:“这一刀你应该刺得深一点才是如今只是伤了皮肉恐怕会看出破绽再刺一刀吧。”
李芷芳笑道:“够了李延寿懂得什么他见你受了伤不能不信。咱们现在应该赶回去追刺客了!”
三人跑出屋外一面跑一面叫:“捉刺客捉刺客!”
军士纷纷赶来李延寿在梦中惊醒吓得面如土色在卫士扶持之下走过来问道:“来了多少刺客走了没有?”
李学松道:“黑暗中看不清楚似乎只见一个影子从郑将军的房间里窜出来。已经跑了我正叫弟兄们去追刺客。”
李延寿听说只有一个刺客又已跑了这才放心但看见罗浩威身上满是鲜血又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郑将军啊?是不是也追刺客去了?”
罗浩威暗运内力一迫额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一颗颗掉下来脸上也好像涂上一层黄蜡。十足是一个流血太多的受伤者的憔悴模样。
他装作猛然一省的神气失声叫道:“郑将军啊呀不好!”
李芷芳心里暗暗好笑:“想不到他这个老实人倒也还会做戏呢。”
李延寿吃了一惊连忙说道:“什么不好?”
罗浩威道:“那刺客是从郑将军房间里跑出去的我一惊醒就跳起来当时郑将军叫道你快去追拿刺客我也无暇思索就追出去了。现在一想郑将军当时的声音确实是有点颤抖他又没有追出来——”
李延寿道:“啊他没有出来?”
李学松道:“不错我也想起来了那刺客飞跑出去之际是出三声好似十分得意的笑声的。”
李延寿大惊道:“这样说哎呀只怕郑将军是真的受了伤了?”
李学松道:“我也是这样想郑将军本领高强远远在我们之上他若是没伤何须叫娄大哥和我们去拿刺客?”
李延寿忙道:“咱们赶快去看一看他。”
李芷芳故意慢条斯理的说道:“娄大哥受了伤呢先给他裹好伤吧。”
李延寿胆子小生怕刺客还有党羽埋伏在那间屋子里只好等待李芷芳给罗浩威裹好了伤大伙儿陪着他他才敢踏进郑友宝的那间房间。
当然他所现的只能是郑友宝的尸体了。
李延寿吓得魂飞魄散频频搓手颤声说道:“这怎么好?这怎么好?”
李学松假意劝他道:“郑将军给刺客所杀罪过不在你的身上。你以后晚上多些小心也就是了。刺客也未必会再来杀你的。”
李芒芳道:“哥哥你的病刚刚好刺客再来我倒是更为你担心呢。咱们还是明天一早就走吧免得爹娘挂虑。”
李延寿越心慌叫道:“求求你们你们可不能明天就走!”
李芒芳一板脸孔说道:“哥哥出了什么岔子你担当得起吗?”
李延寿苦着脸道:“那我怎么办?学松你是知道的我那里懂得打仗全倚仗贤侄你和郑将军。”
李学松道:“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明天你退回中军帐里不要在这里做什么前锋了有大军保护你刺客谅也不会就要了你的命的。我回到凉州替你设法把你调回去。”
李延寿道:“那么这位娄大哥呢?他受了伤能够给你们带路吗?”
罗浩威道:“我得少主人提拔。为了少主人我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受点伤算得了什么?”
李芷芳道:“他伤在背脊我已经给他敷上了金创药了。脚没有受伤走路应该是可以的。我正要带他回凉州去养伤。”
李学松道:“对咱们别打扰娄师傅了让他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赶路。”
李延寿哀求道:“好侄儿你们明天要走我不敢阻拦但总得等我退出了这个山头回到大军之中你们才好走吧?”
李学松道:“好吧看三叔的份上我门多耽搁半天。”
李延寿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好叫手下把郑友主的尸体搬出去赶做棺材为他安葬让罗浩威独自占据郑友宝的房间蒙头大睡。
第二天天亮之后李延寿刚要下令叫军士撤退忽地有一队人马来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主帅翦长春。
李延寿闻报大吃一惊连忙出去迎接这才知道原来翦长春是刚从凉州赶来的昨晚已经抵达中军营帐一早上来视察前锋所占领的阵地。
翦长春道:“郑友宝呢?”
李延寿讷讷说道:“郑将军他他已经死了。”
翦长春大吃一惊喝道:“他怎么死的?”
李延寿面如上色说道:“给刺客刺死的。昨昨晚……”
翦长春道:“经过的详情慢慢再说。李公子呢?”
李延寿道:“他在里面。”
翦长春道:“请他出来!”
李延寿连忙叫人去请李学松又向翦长春说道:“李小姐也在这儿。”
翦长春大为纳罕说道:“怎么她也来了?”
李延寿不觉也是有点奇怪说道:“我以为翦大人已经知道不。”
翦长春道:“知道什么?”
李延寿道:“她说她是奉了爹爹之命特地来叫她的哥哥回去的。”
翦长春疑心大起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李总管没和我提过既然小姐也在这儿那就请她一同出来吧。”
那晚李芷芳母女护送耿电出城只有老夫人回来李芷芳则一去不回这件事情翦长春是知道的。暗自想道:“她倘若和耿电投奔青龙帮倒是在我意料之中。但她仍然以总管千金的身份来到这儿假传父命她一来到郑友宝当晚便即遇害这事却是不能不令人疑心了。不过小王爷曾郑重嘱咐我不许我追究她掩护耿电私逃之事宁可以后再捉耿电什么原因小王爷又不肯说这却叫我怎么办呢?”
李学松兄妹听说翦长春正在外面等着要见他们不由得都是又惊又急。两个奉命来请他的人一个是李延寿的心腹一个是刚刚跟随翦长春来到的军官。有这两个人在旁边他们兄妹更不便商量了。
李芷芳心里想道:“谅翦长春也不敢把我怎样。”于是说道:“翦大人来得正好三叔可以不用担心了。哥哥咱们见过了他也可以放心走啦。”
翦长春见了他们兄妹绝口不提李芒芳那晚私逃之事只问昨晚郑友宝被害的经过。
李学松把编好的谎话再说一遍在要提及罗浩威的地方就故意含糊略过虽然如此却怎瞒得过老好巨滑的翦长春他听出许多破绽”疑心越大了。
“郑友宝是小王爷的得力手下他莫名其妙的被害我不追究小王爷也是要追究的。”翦长春暗自思量:“那晚的事我可以不管这件事情我非查个水落石出不行。料想小王爷也决不会怪我多事。”
李学松道:“翦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我们可想动身了。”
翦长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别忙别忙。李姑娘我刚才听得你的三叔说是令尊叫你接哥哥回去的。是么?”
李芷芳道:“不错。我那天晚上出城就是奉了爹爹之命的。”
翦长春道:“是吗?我和小王爷都还未知道呢。”
李芷芳冷冷说道:“我门父女的私事用不着向你翦大人禀告了吧?”
翦长春打了个哈哈说道:“李小姐误会了我不过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李芷芳心头卜通一跳说道:“奇怪什么?”暗自想道:“他当然不会相信我的谎话但我一口咬定是奉了爹爹之命他总不能把爹爹唤来和我对质。”
翦长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这次出来的时候曾到总管府向老大人辞行。老大人嘱咐我照顾公子可没说到要公子回去。是以我觉得有点奇怪。”
李芷芳冷笑道:“这么说翦大人以为我是说谎的了?”
李延寿左右为难想了一想低声和翦长春说道:“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或许是不好意思和翦大人明说是以只能转个弯儿请翦大人对公子多加照顾。”
翦长春笑道:“我怎敢怀疑李小姐说谎不过令尊托我照料公子我也总该尽点心力。所以请你们兄妹再待一天让我派人送你门回去。”
李学松道:“不敢有劳大人费心我们自己会走。”
翦长春道:“反正待会儿我也要下山的咱们一起走也好让我送你们一程。”
李延寿连忙说道:“不错这里还是‘匪帮’出没之区有翦大人护送过了中军的营地那就没有危险了。好侄儿我但求你们能够平安回到家中那就可以放心了。”
李学松知道李延寿乃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但一想他们兄妹倘若坚持立即要走只怕越要惹起翦长春的疑心。当下说道:“多谢翦大人一番好意那我们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翦长春把他们兄妹留下之后哈哈笑道:“这才对了。郑友宝的案子还没有弄清楚呢你们待案情明白再走不更好么?”
此言一出李延寿和李学松兄妹都是暗暗吃惊。李学松不便说些什么李延寿则连忙问道:“翦大人依你看来郑将军被刺客所杀是不是还有疑窦?”
翦长春道:“正是。郑将军的尸体你埋了没有?”
李延寿道:“已经放入棺材尚未下葬。”
翦长春道:“好你叫人把棺材抬进来我要亲自开棺验尸。”
李芷芳暗暗吃惊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心里想道:“刺客杀他和我杀他有什么分别我就不信他能够验出是我杀的。”
翦长春在等待的当中和李延寿说些闲话忽地问道:“李大人你刚才好似说过刺客只是一个人吧?”
李延寿道:“不错和郑将军同房的那个性娄的说他只看见一个黑影从房中窜出。”
李学松听出有点不妙说道:“娄大哥一惊醒就现郑将军受了伤郑将军马上叫他追出去或许还有另外的刺客?他未看见。”
翦长春道:“那么你现有几个刺客?”
李学松和罗浩威事先没有对过口供当时形势紧迫也来不及大家仔细商讨是以罗浩威在事后对李延寿说的那套谎辞难免有点破绽。李学松此时想要补救也已难了只是含糊说道:“刺客轻功极好我的病刚好那位娄大哥又受了伤我们追了出去已经看不见刺客的影子了。也不知是一个还是两个?”
翦长春道:“那姓娄的是什么人?”
李延寿道:“据他说是本山的猎户。”
翦长春道:“他是受刺客所伤的吧?”
李延寿道:“不错。他在路上碰上雪崩受了点轻伤昨晚又给刺客斫了一刀受的伤可就相当重了。”
翦长春道:“那么和他交手的只是一个人大概是没有怀疑了吧?”一个普通的猎户倘若碰上两个刺客焉能只是仅仅受伤?”李学松只好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时那个刺客想必也是受了郑将军所伤否则那一刀恐怕早已把他斫死了。”
翦长春道:“如此说来刺客当然只是一个人了否则第二个人焉有不来帮手之理?”
李学松无法转圆只好说道:“翦大人依理推测说得很对。”
李芷芳虽然人很聪明但对这种验尸的案件毫无经验懂得的远不如哥哥之多。她一直还未听出其中关键心里想道:“反正是一刀杀了的一个刺客和两个刺客谁杀的还不是一样?”
说至此处李延寿的手下已经把棺材抬了进来。翦长春便即开棺验尸。翻来覆去的看了老半天这才“噫”了一声。
李延寿吃了一惊说道:“翦大人现什么?”
翦长春说道:“你看他这伤口!”
原来李芷芳那一刀是从郑友宝的后心插进去的伤口正是从背脊的当中剖开约有五寸多长。
李延寿兀是莫名其妙说道:“这伤口怎么样?”
翦长春道:“按照李公子刚才所说的情形郑友宝和那刺客己是在房中交手他的武功非同泛泛焉能容得刺客突然绕到他的背后插这一刀?依我看来这是暗杀而且是‘自己人’暗杀他的!正因为是‘自己人’突如其来所以他毫无防备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就被害死了。”
李延寿大为惊骇颤声说道:“是‘自己人’暗杀他的?”
翦长春冷冷说道:“不错。刚才咱们不是早已判断只有一个刺客而这刺客根据当时的情形和伤口的痕迹看来又极少可能在背后可以刺杀他那不是‘自己人’是谁?”
李芷芳一颗心“卜卜”乱跳心里想道:“我且恶人先告状”于是故作镇定一声冷笑说道:“翦大人我是使刀的恐怕我就是翦大人心目中的疑犯了吧?翦大人你要不要把我的佩刀拿去对一对伤口?”
翦长春说道:“我怎敢疑心小姐?不过有一个人倒是要问一问他的口供!”
李延寿道:“什么人?”
翦长春道:“你们不是说有一个姓娄的家丁昨晚和郑友主同庄一个房间的吗?我是想‘请’他来问话。”
李学松道:“这人我是深知他的为人的而且他昨晚也曾受到刺客所伤。”
翦长春哈哈一笑说道:“我知道他是公子的心腹仆人我也并非一口咬定是他暗杀。但他既然是昨晚唯一目击刺客的人我想也总该问一问吧。”
李学松兄妹暗暗叫苦情知再替罗浩威辩解一定更引起翦长春的疑心。李芷芳心里想道:“迫不得已之时我也只好和他拚一拚了。”
李延寿正要差人把罗浩威抓来翦长春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把手一招刚才那个去请李学松兄妹的军官来到他的跟前。
翦长春说道:“李公子你们和他已经见过面了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李学松心神不定但见他如此郑重介绍倒是不觉一怔说道:“正是未曾领教。”
翦长春缓缓说道:“他是山西大同府石家庄的二庄主单名一个‘元’字大同府和凉州距离并不太远想必你也该听过他的名字吧?”
石元行了个礼说道:“翦大人给小的脸上贴金子石某不过一介布衣贼名焉能上达公子清听?”
李学松吃了一惊说道:“原来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石家庄二庄主失敬了。”
石家是山西一霸兄弟三人各怀绝技。大庄主石错以绵掌称雄武功最强;三庄主石攻以八八六十四路紫金刀法驰誉江湖;但三兄弟之中却尤以二庄主石元名气最大也最为人所忌惮。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大哥但擅长暗器他的独门暗器名为夺命神砂只要占上半点就会全身溃烂而亡。曾经一日之间连伤八名黑道高手。
李学松心里想道:“罗浩威的本领也许未必会输给他但他的独门暗器却是难防。这次当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本来还希望只是李延寿随便派一个人去抓罗浩威以罗浩威的机灵察知来意拒捕的话还有希望可以逃脱如今则连这点希望也没有了。只好和妹妹一样的想法:“‘迫不得已之时也唯有和他们拼一拚了。”
翦长春道:“石庄主劳你的驾去请那位娄大哥。那位娄大哥是李公子跟前的红人咱们当然是相信得过他的。不过慎重一些多加小心总是好的。你去吧。”中有话即是向石元暗示叫他当心那个“姓娄的”可能拒捕。
石元说道:“大人放心小的凭大人的面子还怕请不动一位李府家人的大驾吗?”
石元领命而去心里可是老大的不舒服想道:“我以独霸一方的庄主身份在御林军中不过做了一个小小的官儿给你当作下人使用你还愁我抓不住一个低三下四的仆人也未免太过看小我了。”
原来石元是在那次在梁山虎头岩和胡轩、独孤雄等人围攻黑旋风吃了大亏之后怕黑旋风报复、这才卖身投靠投入金国御林军中托庇于完颜豪、翦长春的。
罗浩威昨晚睡得很酣石元敲门的时候他刚好醒来还未洗脸。
罗浩威做梦也想不到是翦长春派人抓他还以为是李家兄妹笑道:“咱们用不着这样早就动身吧?请你等一会儿。”
石元怔了一怔心里想道:“听这人的声音倒似乎是个熟人真是奇怪。”当下立即推门进去。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大家都不禁吃了一惊。石元呆了一呆喝道:“原来是你!”
原来他们是曾经交过手的。三年前罗浩威和杨守义为了一桩事情和石家庄生冲突他们两人联手和石家庄三兄弟恶斗斗了个两败俱伤。罗浩威中了他的夺命神砂幸得苏州的“赛华佗”王大夫给他医治医了三个月才好。石元给杨守义劈了一掌躺在床上也是两个月才能起床。
罗浩威正在穿衣说时迟那时快石元已经扑上前来罗浩威一个“渔夫撒网”。反臂一挥长衣向石元当头罩下“嗤”的一声长衣撕为两半。石元使了一招“铁门闩”双手交叉横在胸前用的是半攻半守的招数罗浩威长拳捣出石元正要用擒拿法抓他手腕罗浩威“啪”的一掌已是打着他的腕骨。他拳掌兼施右手打出的拳头却是虚招。
石元腕骨给他打碎疼痛难当大怒喝道:“好大胆的恶贼来、来人哪!他他是——”罗浩威是使快刀的好手出招极快石元的话还未说得完全在这霎那之间已是给他接连攻了六八招攻得连话也无暇说了。
斗室搏斗没有回旋余地肉搏中罗浩威一个“进步搬拦捶”接着一个“阴阳双撞掌”石元招架不庄给他摔出房门。
罗浩威昨日遭遇雪崩的时候从山上滚下腿部曾受了伤此时剧斗之下伤口复裂石元摔了出去用力过猛自己也险些摔倒。
石元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喝道:“你、你这强盗有胆的你出来!”罗浩成正是恐怕他把自己的身分喝破自己跑不了事情还小连累李家兄妹事情可就大了。因此虽然明知他有夺命神砂也非杀他灭口不可。石元一个“来”字刚出罗浩威拔出腰刀已是跳了出来。石元一把夺命神砂就洒过去。罗浩威腿部若没受伤是了以避开此时要闪躲却是艰难。
罗浩威跳跃不灵他也并不闪避就扑上前去。原来他是准备受“夺命神砂”打中决意和石元拼命的。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忽地一条人影捷如飞鸟的从墙上跳下来恰好站在罗浩威和石元两人的中间这人手上拿着一把摺扇摺扇一张只听得沙沙声响那一把“夺命神砂”全都给他拨了出去。
罗浩威又惊又喜失声叫道:“耿大哥!”话犹未了只见又是一个人跳了下来这个人却是女子。
原来来的这两个人正是耿电和杨浣青。
这霎那间石元只觉如有无数根针突然刺入他的身体。原来他所的“夺命神砂”都打在他自己的身上。耿电内功深厚打回去的“神砂”颗颗嵌入皮肉。
杨浣青玉手一扬“啪”的打了他一记耳光骂道:“你在虎头岩害黑旋风不成又到这里害人来了!还不给我快滚!”
石元抱头鼠窜他脸上火辣辣的身上麻痒痒的心里可是好生庆幸:“你不叫我滚我也是要滚的了。好只要我保住这条性命终须有日和你算帐。”他只恨爹娘生少两条腿生怕罗浩威要把他再抓回去。
罗浩威果然说道:“杨姑娘你怎么放了他?这贼子是不能放的。”
耿电笑道:“他跑不了的让他作法自毙不更好么?”
杨浣青道:“罗三哥你先走我们去救李家兄妹。”
罗浩威无暇多问只好先走。心里却是担忧想道:“以他们的本领救李家兄妹自是轻而易举。但如此一来岂不是连累了在凉州做总管的李益寿了?虽然李益寿做金国的官值不得为他可怜但要是能够令他站到我们这一边来不更好么?”
石元没命飞奔跑出大门立即就掏解药。不料摸遍全身解药却不见了。这一下吓得他魂飞魄散!
原来他的解药是在杨浣青打他耳光的时候顺手牵羊拿了去的她的动作太快耿电注意到了罗浩威却没看见。
李学松兄妹在营幕里忐忑不安翦长春也等得不耐烦了喃喃自语道:“石元怎的还不回来?”
话犹未了只见石元跌跌撞撞的撞入帐来翦长春大吃一惊喝道:“你怎么啦?”“咕冬”一声石元跌倒地上。
翦长春连忙将他拉起一掌按在他的背心以内家真力助他行气运血这是一种给重伤的人急救的办法。此时他已经知道石元受了重伤但却不知道他是中了他自己的“夺命神砂”的剧毒。
石元喘过口气嘶声叫道:“翦、翦大人救、救我!”
翦长春眉头一皱说道:“我不是正在救你吗?快说那个姓娄的怎么样他是不是刺客?”原来翦长春之所以要帮他苟延残喘主要的目的还是在于问取口供石元受了重伤他早已猜想得到那“姓娄”的已经走了生怕石元一死可就没入知道个中真相了。
石元嘴角流涎说道:“他他——”声音细如蚊叫翦长春把耳朵贴到他嘴边说道:“他怎么样?”忽觉石元身体已在逐渐僵冷双眼渐渐阖上再也说不出话了。原来他飞跑回来求救毒质加蔓延全身见了翦长春之后这口气一松登时毒而亡。
李芷芳道:“咦这位石大人怎的变成麻子了?”原来他的脸上也嵌了许多毒砂。
翦长春怒道:“他已经死啦!”
李芷芳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定了下来装模作佯的惊叫道:“呀死了翦大人那你赶快给他验尸呀!”
翦长春又惊又恼“啪”的一掌茶几劈掉一角怒声说道:“是什么人害死他的终须我会查个水落石出。我先去抓那姓娄的再抓刺客!”
忽听得一个人冷冷说道:“刺客就在这里用不着你去寻找我自己来了现�
�就看你有没有本领抓我啦!”
李学松兄妹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说话的声音可不正是耿电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帐幕已被撕开冲进来的不但有一个耿电还有一个杨浣青。翦长春一声大吼扑上前去。
他快耿电更快摺扇一伸闪电般就点到他的面门扇头所指正是指向他额角的太阳穴。
翦长春大吃一惊:“闪电手果然名不虚传!”他的武功也确是好生了得在这问不容之际一个“怀中抱月”双掌虚抱化解耿电这招。他这一招虽然去势较为缓慢但劲道却是比耿电更大高手搏斗讲究的是攻守兼备不同于市并流氓打架双方为了避免两败俱伤于是也就不约而同的迅闪身换招了。翦长春接着一招“野马分鬃”杨浣青唰的一剑刺到也给他随手比解了去。
李学松兄妹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会这样突如其来这霎那间他们兄妹倒是不觉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了。是帮他们杀掉翦长春呢?还是置身事外呢?
以耿电和杨浣青的武功两人联手已是足以取胜用不着他门帮忙。但他们若是置身事外万一翦长春逃脱岂不是识破了他们兄妹和“敌人”暗中勾结?
杨浣青不容他们兄妹说话唰的一剑帮忙耿电杀退翦长春之后迅即回过头来剑锋一颤幻出两点银星同时袭向他门兄妹。喝道:“要命的快快束手就擒!”耿电跟着叫道:“对他们是李益寿的子女活捉他们比一个死掉的翦长春还更值价!”言下之意即是说翦长春在他们手下必死无疑因此他们更大的目的还是在于活捉李学松兄妹了。
李学松怔了一怔几乎忘了闪躲李芷芳则本能的拔刀招架。杨浣青叫道:“死的活的都要!”剑如飞凤从李学松额边削过李学松还不觉得怎么样旁观的李延寿已是吓得失声尖叫瘫在地上。
李芷芳何等聪明一听他们如此说话己是知道他们用意。心道:“啊原来耿大哥是为了避免牵连我的爹爹故此他要俘虏我们!不过我们若是马上束手就擒只怕翦长春必然看出破绽。嗯没奈何只好假戏真做吧。”
李学松心思不及妹妹转得这样快但却也看出了杨浣青并非真的想要伤他当然很快的也就恍然大悟啊。
两兄妹齐声喝道:“好大胆的小魔女口出大言我倒要看你有什么本领!”双刀齐出便和杨浣青假斗起来。虽是假斗却也斗得甚为激烈活象真的性命相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