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万大军,全因一个‘草’字而败!
祝彪看着鹞鹰传来的信报真的是不敢置信。就好比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蝴蝶煽动一下翅膀,远处就真的刮起了一场风暴一样!
李辉祖的二十余万大军就算是因粮草断绝而败,也胜过跟李正芳一样栽在同一条yīn沟里啊!
祝彪怅然若失!
站在北陵城头遥望,远处的天地一片yīn暗,是三十万亡魂把苍天也吓住了吧?
胡汉不两立,汉军一直有着自己的骄傲。
像明末明军那样大面积投降鞑虏的事情,汉军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胡骑昨夜放火烧山,二十余万大军虽然全乱,但也是与近三倍之敌苦战了一夜,不支败亡的!
鹞鹰送来的是李辉祖的绝笔信,他已决心带亲卫营赴死了。但信中也了,败亡的是步军,军中的有部分骑兵还在试机突围——
“将这个送到王都面呈王上。”祝彪对傅绍雪道。
“擂鼓,吹号,集兵——”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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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水县。这是北陵郡治下最偏北的一个县。县城南的一处村落,正当晌午,返回故土的十几户人家房上都冒起了炊烟。
朝廷已经派人通知到了,迁回来的人家近两天赶快都返回余明去,北征的几十万大军不好了。胡狗极可能再度杀回来!
但是搬家不是一句话的事。不是拍拍屁股就能走的事。现在这个时候就敢回老家的民户,要么之前就是有些积蓄银钱的,才能熬过这些苦年头;要么就是真正的穷光蛋,一无所有,返乡复耕朝廷给吃的给农具还免税,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所以,大家伙回来虽才一个月不到,朝廷却已经下发了相应的口粮、农具和耕马,后两者当然不会是每家一份,而是几家或是以村落为单位拨发。可不管怎么这穷光蛋变成了有产者了。
现在局势剧变,朝廷通知要人赶快回南面去,那农具、耕马就不能好好道道。哪呢当兵的一通知,这边立刻就能举家南下的呢。
村头,几个孩童正互相追逐嬉戏,孩儿不知大人仇。一个妇人站在村口唤着孩子回家吃饭。可孩都好玩,听到了也故作不闻,妇人急了,上前在孩子堆里揪住一个六七岁男孩耳朵就往家里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远远一彪骑兵正飞驰而来。
官军又来了?
妇人心里暗淡。眼看着就能过上安稳rì子了,怎么朝廷又打大败仗了呢?通报时战局右边,那还不是就败了。不然先头九原都收回来了胡人哪呢还跑来北陵呢?
拉着儿子就往村里去,“跟孩他爹,下午还是就走吧……”没走几步突然听到身后孩子的哭声,回头看去,这妇人直骇得两脚发软,面如死灰!
那还在玩耍的几个孩子全已被冲来的胡骑给吓傻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跑!快跑啊!胡狗来啊——”妇人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子就往村里面跑。
天杀的胡骑竟直接撞入了那可怜的几个孩童堆中。幼的身躯被疾整奔飞来的战马撞得直飞出去,好几个连叫都没叫出来一声!
女童青稚的哭泣声从后面传来,妇人听的清楚,那是村西老赵家的闺女。整个村子拼凑了十七户人家,老赵家跟她自己家都是原先村中的老户,关系近着呢。
哭泣声戛然而止,妇人再急着逃命也忍不住一回头。看到的却是一支长矛呼啸而来,矛尖贯胸而过!妇人还没断气,又被铁骑撞倒践踏,还死死抱着跟她一齐被枪矛贯穿的儿子不肯松手。但至死她也没看到老赵家闺女弱的身影。
“胡狗来啦!胡狗来啦!”村中喊声四起。仅有的十七户村民,户户脸sè煞白。
“快逃啊……”
“跟狗rì的拼了……”有仓皇窜出的,有红着眼一拼的。但十七户人家何其之弱,等待他们的,不是一击毙命的弯刀、长矛,就是呼啸而至的箭矢。
胡骑兵马中,一人勒停战马,站在村口,手持弯刀,大声呼喝着,脸上露出肆虐狂傲的笑。
三四百胡骑剿灭一个只有十七户人家的村落实在是太容易了,在杀戮进行的同时,更多的人已经在村头空地上堆起了柴火,另有一些胡兵一家一户的搜索着每一间民居。
袋子中的粮食被抛洒在地上,胡人不吃这个,村中两头半大的猪和一头耕牛,成了胡人唯有的战利品。而至于耕马,他们是连看都不看的。一刀砍在马颈上,鲜血喷薄而出。
北汉官府拨下的耕马,非是驮马即是有轻微伤残的战马,这在胡人眼中当然是分文不值的。
村中惨叫声四起,但凡被胡人发现的村民。是连半句话都没有的直接砍死。前后不到半顿饭的功夫,这村落里除了疯狂嚎叫的胡骑外就再没有其他半声音了。
村口的胡骑受领手已经不在握刀了,背靠着一个树墩上,眼睛正看着烧烤中的猪。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妇人尖叫声,寻声望去,只见自己的一撮手下正抬着三个汉人妇人从村子里出来。
“畜生,畜生!”三个妇人最前面的一个挣扎的最激烈,嘴里不停的大叫大骂着。但这只会让周边的胡人更加兴奋!
首领大步上前,一把掐住首个妇人的脖子,声音立止,低头一看,脸上有了笑容。一把从手下那里拎起妇人掼在地上。见她还在拼命的挣扎,哈哈大笑着另一手拖住妇人的腿,膝盖压住下半身,双手胡乱撕扯着妇人罗裙。
周边围满了胡人,个个目不转眼的盯着,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偶尔间杂着几人喉头发出的咕咕声。
“畜生,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畜生……”妇人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叫骂着。可就如抗议一样。只哭喊、叫骂是最没用的。下身罗裙被完全扯去,雪白的大腿勾得呼气首领直吞口水,急不可待的就解开了腰带,周边yín笑声哄起。
如此光天化rì下的兽行,正在北陵、在怀远、在九原、在新昌等,不同的地方重复的上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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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一寒芒闪过。一名寒风中jǐng卫的shè雕儿翻身从马备上栽倒下地来。他不远处的一伙儿正围坐在火堆旁暖和的shè雕儿惊讶愤怒中戒备起来,然后就见又一支箭矢从林间穿出。被瞄准的那名shè雕儿闪身轻易的躲开了箭矢,五六支箭矢已经向着来箭方向shè去。
没有惨叫声传来,‘嘟嘟’的箭簇钉入树干的声音也在寒风里散去。两匹马从树林前方穿出。红sè的战袍表露了他们的身份,汉军镝锋。
“追。给我追——”把头的shè雕儿一声大喝,箭步如飞窜上战马,对部下一通呼喝!一队人大声应诺,催动战马抢奔着追赶。但只一刻钟不到,人数只剩下一半的shè雕儿就仓惶的打马向反方向处奔逃着。南面那片开阔的野地上,数百汉军铁骑夹挟着万钧雷霆之势,轰轰而来。
“呜,呜呜……”
一个一片狼藉的村庄里,一个耳挂银环的贵族头人笑了。嘴角闪过一抹嗜血的狰狞。整个罗州汉人才剩下了多少军队,还敢来打反击,掩护平民,太不知死活了!
与在十年的厮杀中,浇灭了绝大多数内心的激情的乌维驮、乌师二部胡人不同,这些向南杀下直到北陵境内的胡人,一水儿都是跟随乌稽单于新加入战场的部落。
他们就是一头头被圈起多年的饿狼。疯狂席卷着罗州的北部区域,贪婪的掠过每一个村庄,不放过任何一渣粒大的骨头。
同时他们脑海里也保持着胡人最基本的念头——懦弱的汉人,懦弱的南人。
十年厮杀。胡族总体而言占据着相当的上风的,这些也就更加疯狂地激励了他们内心的渴望,加固了他们心中的信念!尤其他们‘出山’第一战,乌稽就一举歼灭了汉、中山三十万联军,让一些高傲自大的家伙都开始从内心里蔑视汉军了!亲卫都伯张保策马跟随在主将祝忠的身边,取过鞍上那张黑漆弓,搭上一支利箭,将目光望向了祝忠。后者把头一,张保开弓搭箭,瞅准了那冲在最前头的一员胡将。弓弦一响,利箭飞出,胡将应声栽倒。
祝彪是带了陈孟仁和祝仝的两营兵赶去九原郡的,而祝忠的中营,罗亚修的前营,周子昂的左营,则留在北陵护卫和接应百姓回笼城里。见胡骑人数较自己少了,但非但没有立马逃窜,反而发起了冲击,脸sè立刻就是一沉,好狂啊!简直是不把中营放在眼里!
张保一箭命中,祝忠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刚想喝彩,却就见那落马胡将在落马后立刻翻身而起,一刀斩断了肩胛上的羽箭,旁边一胡人把手一搭,就立刻又跳上了马背!
箭雨交加中两军相接,祝忠部的攻势居然为之一阻。这些胡骑好强悍的斗志,明明无论单兵战力还是军纪,他们都不熟祝忠部,但却少有人会逃跑,更不会投降,力战到底,至死方休。
“娘的,险些遭了道!”中营前部,军司马郑泰平打马飞奔过来,战甲之上,一道利刃划出的痕迹清晰可见。如果不是他级别够高,披挂的是鱼鳞jīng甲,这一刀足以使他丧命。
两名亲兵提着一个银环胡将过来,扔在祝忠的马下。他胸口的铁甲已被一刀砍成了两半,血肉模糊一片。正是战场上祝忠亲自下的手!
银环胡将双眼圆瞪,胸口不住的起伏,不断有血水从他口中溢出。但这人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之sè,直直的盯着祝忠,充满了桀骜、不逊和不服。
“送他一程。”祝忠不在乎地道。反正捉到的俘虏又不止这一个,总有能问出一消息的活口。以后的俘虏更不会只有这一批!
话刚出口,张保手中的蛇矛就如毒蛇般探出,一枪扎入胸口,矛头直贯入地面!胡将双手深深嵌入泥土之中,发出一声临时的咆哮,眼中迸出怨毒的光芒,张保冷哼一声,将矛头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