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īn沉朦胧的夜sè里,虬龙岭已然清晰可见。**
因为那虬龙岭完全就是一条绵延数里的狰狞恶龙,即使是在夜sè中也分外的好辨认。龙头望天朝东,高高的扬起,翩翩若生,龙身七扭八拐,不愧一个‘虬’字。
宋雁南浑身一颤,辛辛苦苦七天七夜终于看到这个极其重要的地标了。再往前就是烈阳菇盛开的朝阳坡了!
事实上宋雁南就是到了朝阳坡又能得到什么呢?关世杰哪里会真的在那里留下痕迹。可是,那就是一个执念寄托的地方。除了亲自走一趟朝阳坡,宋雁南想不出哪里还能寻到关世杰的一丝痕迹!
他强一按心神,疾速向虬龙岭掠去,身法腾挪之间用的已经不再是九曲剑派的《曲流九折》了,而是一套普通九曲剑派弟子根本无从知晓的轻功。
虬龙岭全身都是青sè岩石,山上石块林立,离远了看就像是一条巨龙的龙鳞。山岩湿漉漉的,如果明月偶尔露出,月光洒下虬龙岭,远远看去还真是一条活灵活现的虬龙,山石反shè着光泽直如是龙甲麟片的闪。
巨龙仰首向天,像煞了yù腾云驾去之状。
但是到了山下,看不全貌了,也就没那种奇异的感觉了。
宋雁南找到一块石后,默默坐下,闭目养神。这一路的折腾,jīng神绷得有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猛的宋雁南两目睁开。耳朵已经扑捉到了一阵极为细微的衣袂带风声。
难道是步青云?绰号飞云叟他,轻功北汉江湖称得上第一。铁衣道人就差劲很多了,他是以硬功著称的。可是,又片刻时间,宋雁南脸sè沉穆了下来。不可能是步青云了,因为来者是两人。
他翻起身来,自那方巨石之后。屏息向外瞧去。
不一刻,但见两条黑影一闪,已似流星飞泻般自空中落下!
宋雁南眉头狠狠皱起。两个来客看那轻功水准,怎么看都不像是善于之辈。而且两人还都是一脸的恶相,皆是一身黑绸长衫。头发已经花白,面sè一惨白如纸,一靛青如蓝。两双眼睛寒光闪闪,赫然都是极有造诣的内家高手。
只见二人中,有着一对吊丧眼的老头大笑道:“老四,我得怎么样?这虬龙岭也是一处灵穴,还是一条yīn龙、困龙,品质更加,也合大哥所需。(.)受极yīn之气所制,每年岁首岁尾交接之极。必会吐珠。”
另一瘦长怪人,声如破锣的答道:“三哥果然见识渊博,云梦大泽里也能寻到这天地灵气所钟之处!哈哈哈,只要能得来一颗龙珠,让大哥疗好了伤情。就是我等yīn窟五雄重出江湖之际。届时定杀上金山寺,灭掉老法海,给五弟报仇!”
二人罢俱是一副恨意难消的表情,放声戾笑,笑声宛如夜鸟啼号,刺耳已极!
宋雁南静静地躲在巨石后动也不动。yīn窟五雄,他没听过。但是金山寺他知道,那是大雷音寺的一处下院,两边关系密切。这yīn窟五雄敢寻金山寺的麻烦,那身手甚至势力,都绝不可觑!
二人口中的龙珠,宋雁南也有所耳闻过。乃是天地灵气催生的一种奇物,能吸附内气,对人内伤极有疗效,多是椭圆的外形,透明的质地。只有灵穴宝地才会产出,是以被称之为龙珠。因为灵穴宝地多就被风水先生称之为龙穴!
风水不一,效用不一。
“今rì竟然就是大年夜了……”
宋雁南没对这龙珠生出一抹的贪心,虬龙岭也不是他此行的终极目的。大年夜自己孤身一人单单在外,想想往年女儿女婿外孙环绕身边的情景,他这内心里的火热就更盛了起来。
龙珠,那算什么。根本没入宋雁南的眼,就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只等这二人快快过去了,自己好赶紧离去不迟。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宋雁南急等着yīn窟五雄之二离去后自己好赶去朝阳坡,却偏偏有人不让他称意。
就听远处蓦的一声长啸起处,一条高大黑影,如离弦之箭疾shè而来,向虬龙岭急掠而至。
yīn窟两鬼注视一眼,急向yīn暗处隐去。
空中人影一现,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已自空中落下,只见他身着一袭黄sè长衫,面sè也焦黄一片,双目开阖之间棱棱有光。
这人略一张望,见周遭沉寂,毫无声息,就‘哈哈’大声一笑:“哈哈,想不到这天藏异宝,合有我岳山一人所得!此乃天缘即定,天缘即定。”
罢,就纵身向那高昂的龙首之处跃去。
龙首就是这处灵穴的穴眼,也是龙珠催生之地。岳山有些忘乎所以了,毕竟龙珠这东西固然每年都会有一颗,全天下灵穴数量产量又放在那呢,珍贵却并不万分稀奇,却也搁不住有那么多势力张口去拔食。
真正流落在世面上的,或是真真匹配到个人身上的,这比例就太少了。一颗龙珠,关键时刻那就是一条命啊!
“啊——”的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声倏起,宋雁南眉头又凝皱了三分。他因为位置原因,看不到岳山眼下的情景,可也知道,必是那yīn窟两鬼出手了。
四道蓝光急闪,奇快无比的缠向这岳山身上。
岳山猝不及防之下,虽然闪开了两道篮光,却仍然被另两道篮光拦个正着。两手猛挥,电般闪劈而出。
一声凄厉的尖叫后,岳山就已倒shè了回来。宋雁南又能看到岳山的身影了。但此刻的岳山已经不复之前时的得意,髻发散乱,衣衫破裂,左肩处,两条深长血痕,皮开肉绽的同时,患处皮肉泛着青紫,明显还中了毒,正汨汨流出着黑血。
岳山满脸怒气的看着飘落身前的yīn窟二鬼,气的浑身颤栗,脸脖通红。“范一翁、柳奎木,好,好,胆敢招惹老夫,你yīn窟四鬼是不想混了不是?”
“住口!岳老头子,三爷告诉你,我们是yīn窟五雄。即使你五爷已经损在了金山寺那帮秃驴手中,我们也依旧是yīn窟五雄。”范一翁义气凛然的道。
“嘿嘿,岳山老儿。谁我们兄弟要招惹你们黄石山了?金山寺那群秃驴不摆平之前,我们岂会再竖强敌?都是老江湖了,别那种屁话。今夜里只要我们兄弟把活儿做的漂亮一些,鬼知道你岳山岳老儿死在谁的手里?”柳奎木一脸yīn笑。
长约三尺,混身长满无数细脚的铁蜈蚣。二人手中拿着的兵器铸造的极其jīng细。
全身灰黑发亮的铁蜈蚣,双眼闪闪发光,镶嵌的是两颗绿宝石,在黑暗中有如两盏灯;那蜈蚣头上,尚嵌有四条蓝sè似带的软刃,上面生满了密密麻麻的钧倒须,就跟铁蜈蚣本体上的一百对细爪一样,都散发着蓝莹莹的光芒,看来就惹人心寒。
岳山强按伤痛,自怀内掏出一瓶伤药全洒在了伤口上,口里也服下了一枚解毒丹,暂时压制住毒气。右手一翻,从腰间抽出了一柄jīng光耀眼的曲型短剑来。
这短剑较之一般的匕首为长,微微弯曲,从它面上闪亮的光辉上看,便可以看出,是一柄上好的利器。
范一翁率先抖动了一下手中的铁蜈蚣,一百对细脚齐动,蓝芒闪烁,看来狞恶无比,犹如活过来了一样。向着岳山挑衅的抬了抬!
岳山满面怒气的脸更加血红,黄石山在邢州名头不比金山寺来的差多少,创派祖师黄石老人当年也是叱咤中原的一代武林宗师。作为黄石山的内门三长老之一,他往rì如何会将yīn窟五雄这样的邪派人物看在眼中。
今rì却是yīn沟里翻船,被两个看不进眼的邪派败类给偷袭。真的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大喝一声,身形掠处就向范一翁扑去。
一片银光急闪,如长虹经天,眼看已砍着铁蜈蚣怪头。
那蜈蚣“唰唰”的一声似响声,百足齐划,已极快的闪向一旁,头上那四根带形之物,又“唰唰”飞起,缠向岳山身上。
范一翁、柳奎木所使的这种奇门兵器——铁蜈蚣,在邢州武林中可也是兵器榜上有数的‘怪怪’。
岳山狂吼一声,单臂抖处,人身拔高两丈。他在空中一偏身,又带着一片雪光落向那铁蜈蚣。似乎对自己手中的短剑十分有自信,以轻打重,却直直的往重兵器上撞。短剑至多三四斤,铁蜈蚣至少三四十斤!
“桀桀……”范一翁口中yīn恻恻的一笑。身形一转,也不知道如何cāo使的,那铁蜈蚣上的长带急挥,口中赫然喷出一团灰朦朦的毒雾来。单打独斗,他一人似乎也不差岳山分毫!
但是邪道人物又有几人真的讲究公平竞争,单打独斗的?就是正派人士,必要时候也是群殴第一。柳奎木挥动自己的铁蜈蚣也杀了上去,二结义兄弟联手,那配合的果然是默契。
三二十个回合过后,岳山就气喘吁吁。他虽将那两只铁蜈蚣扎了五刀,但并没能完全破坏铁蜈蚣中的机关。而他自己除了肩头上原有的伤势外,却又被这‘毒物’喷了两口毒气。
就是远在数丈以外的宋雁南亦可看出岳山气喘吁吁,神疲力竭,已经是强弩之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