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涛怒道:“赵鹏!你真要与本将军作对?”
赵鹏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此人。
周不生听到赵鹏一声“斩”,已是带人扬起了手中沉重的兵器,一刀落下。
洪江涛依旧不肯罢手,高呼道:“谁敢动手?”
义亲王将手中金色令牌高高举起。
这令牌材质不凡,月光照耀之下浮现出一层白蒙蒙的光膜,看上去神秘大气,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令牌上写着一些字迹,只是被白蒙蒙的光芒挡住了比划,哪怕赵鹏站在数米近处,也依旧看不清楚。
“嘿嘿……”
周不生朝义亲王手中令牌看了一眼,怪笑一声,当先一刀斩下。
这太监刀下处决之人,正是海家军将当中,军职最高的二品武将。
在朝堂当中,官职最高的就是一品高官。而这武道世间,以武为尊,只顾一来就崇武抑文,武官将领在朝堂中的地位远远高于文官。死在周不生手中的海家二品五官,在青云帝国朝堂里已算是排的上号的 人物,如今却人头落地……
不一会儿,诸多海家军将,被尽数处决。
这些人,尽数都是实力不凡之人。
哪怕被人绑着,动弹不得,身上也有一种武道高手才能散发出来的岿然气度。如今却死于太监宦官、宫中侍卫之手。
在洪江涛周围也有不少军将站着,他们见海家军将顷刻间人头滚滚,顿时心中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有些人竟是转过头去,不忍心看。
义亲王却神色如常,朝赵鹏问道:“鹏兄,本王知道先前你与大将军的争论,只算是意气之争,并未有什么真正的恩仇。甚至,被处决的这些海家军将,与你也是从未谋面素不相识,如今他们全被处决,鹏兄是否也觉得有些不忍心?”
赵鹏尚未说话,赵山河已是抢先说道:“今日不将他们处决,日后他们也会为了海家之事,找我赵家报仇雪恨,到头来还会惹起一场大战,到时候谁杀谁还不知道呢。我们与他们是敌非友,何来不忍心?在这种事事情上,所谓的不忍心,要么就是妇人之仁,到头来终究会害了自己。要么就是老奸巨猾之人在装模作样,猫哭耗子假慈悲。”
赵鹏说道:“山河叔之言,正合我意!”
“洪大将军。”
义亲王转而看向洪江涛,说道:“海家谋逆造反,要谋杀本王,按律理当诛灭九族。而且这些海家军将,与海中那些凶蛮海盗互相勾结,本王早已证据确凿,此事洪大将军若有异议,可去我父皇面前,告我一状。”
洪江涛一脸铁青,远远朝义亲王说了一句:“殿下,本将军告辞了。”
不等义亲王说话,洪江涛转身走向船舱。
义亲王问道:“大将军不在此统军作战,围剿海家余孽,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洪江涛说道:“本将军病了,无法征战沙场,需要静心养病,这几日只怕都要住在船舱里不能出来。领军作战之事,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之后,洪江涛大步走进船舱,消失无踪。
赵无忌朝着船舱大门看了一眼,说道:“早就听人说这青云舰队里,都是些骄兵悍将,如今看来,此话不假。”
“无妨。这武道世间里,宗师境界的高手虽少,可天地间以武为尊,会领军作战的人到处都是。”
义亲王神色淡然,说道:“我宫中这个周不生,就曾经在军中做过好几年的将校,如今就让他暂代本王,帮洪大将军将这青云舰队,掌管几日。”
“遵令!”
周不生满脸喜色,走到原本属于洪江涛的大帅座位上,四平八稳的坐了下来。
随即,就有一道军令,从周不生口中发出。
“传我将令!”
周不生从大帅座位前面的方桌之上,掏出一块军令,往桌上一拍,发号施令:“扬帆,起航,围剿海家船队!”
呜呜!
呜呜呜!
号角一响,舰队起航。
洪江涛感觉到旗舰晃动,知道舰队已经起航,又走出了船舱,朝着门外一看,见到周不生竟然坐在了原本属于大都督的大帅座位上,洪大将军立即神色大变,吼道:“区区一个阉人!有何资格,坐在帅座?”
周不生指了指义亲王。
洪江涛冷哼一声,只说道:“牝鸡司晨,国将大乱!”
牝鸡,指的是母鸡。
太监割掉了胯下之物,属于阉人,已经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们虽是阴阳人,可女性化程度却更高,有些宫中太监甚至把自己称作奴婢,洪江涛把周不生骂做牝鸡,也不算出格。
“本官虽是一个没卵子的太监,却也知道领军杀敌为国除贼。洪江涛你贵为一品大都督,在这等时候却不思为国出力,反倒临战装病。若非你位高权重,不可轻易处置,本将早就会令人将你这逃兵五花大绑,在诛杀海家军将之前,第一个就杀了你!”
周不生说话之时头也不回,身躯却昂然挺立。
若非是他相貌有些阴柔,白面无须,单凭这一番举止表现来看,其气魄更在周围众多军中将校之上。
“好一个阉人!”
洪江涛眼神一收,竟不再与周不生纠缠,只说道:“本都督今夜倒要看看,你这阉人到底有几分统兵作战的能耐。”
此次交锋,周不生丝毫不落下风。
义亲王眼中泛起一丝笑意,朝周不生微微一点头。
周不生紧接着发出一道道军令,大军有条不紊,朝着远处驰骋而去。
舰队航行之时,赵鹏一直在注意着周不生。
原本在赵鹏心中,周不生这种宫中太监,就算实力不凡,修炼至了玄士巅峰,只差一步就到能突破至玄师,可太监终究只是太监,也许会因为缺少了胯下之物,因此而变得心思阴暗,甚至心理扭曲。这样的人,跟随在义亲王身边,除了当保镖之外,也只能充当义亲王宫中总管,再在某些时候亲自下厨整治一桌子菜肴,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这周不生的手段,竟然远超于此。
赵鹏从未料到,这周不生竟然有着如此高超的手段,指挥千军万马之时竟然如同臂使。
这个太监不可小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义亲王身边有这样的太监跟随,替他效忠,义亲王更是非同小可。
舰队速度极快。
青云舰队的舰船,比起海家的战船更为恢弘大气,在整个中土七国都算是顶尖的舰船,只比大唐黑市里,大唐武僧麾下那些海船差了许多。当然,大唐武僧船上的那些百箭屠宗怒,也不是青云舰队的弩炮与投石车能与之相比的。
前方灯火,越来越近。
已是能隐隐约约看到,灯火所在之处,有数十只舰船,漂泊在大海当中。
明月高悬。
月光照耀之下,可以看到桅杆上的风帆,已经碎裂成了乱七八糟的布条,至于舰船的船体,也乱七八糟满是破痕。
没有船帆,船就缺少了动力,难以远航。
船体破损船舱就会进水,若不赶紧堵住缺口,将水排出,迟早都会沉船。
两支船队,越来越近。
义亲王与赵鹏一同,站在旗舰前方甲板上,指着海家船队破损的船体与船帆,说道:“扶家的秘药,果然威名不坠,这海家船队的风帆与船体,一旦入了大海,被海风与海水侵蚀之后,立即变得破碎如斯。”
扶家。
赵鹏听说过这个武道世家。
中土有七国,青云帝国位于最东,黄沙帝国位于最西方,而扶家就在黄沙帝国里一片荒芜沙漠当中。这个武道世家,并不以武道实力闻名,而是以放毒的手段,威震四方。
传闻扶家秘药,极少外传。
哪怕是黄沙帝国的皇帝,也难以从扶家弄来迷药。
两个帝国相聚数万里,义亲王竟然能请动扶家!
“这真是扶家的手段?”
赵山河有些不信,问道:“海家船队以前虽然没有出海,但也停泊在港湾当中,每天每夜也会受海风海水侵蚀,为何船体与风帆以前不会破,偏偏要等到海家船队出海之后才破?”
义亲王说道:“扶家的秘药,本王早就涂上去了,却缺了一种药引子,所以秘药一直没有生效。直到海家船队起航出海之后,秘药才算是生了效。”
赵山河问道:“药引子是什么?”
“药引子很简单,只要将檀香焚烧,香气就成了药引子。”
义亲王指着海家船队,淡然说道:“海家纵横万里海疆,雄踞沧海城多年,时间一久,自然会有产生许多规矩与习俗。每一次海家的船队出海,都要焚香祷告,祭拜天地,求天地保佑海家船队一路顺风。”
闻言,赵山河惊退一步。
狡诈如狐。
阴谋如鬼!
义亲王竟是连这都算到了!
扶家的秘药需要一味药引子才能引动,义亲王却让海家之人,自己弄出了药引子。
周围赵家之人,也是神色有变化。
义亲王似乎对赵家武道中人的态度变化丝毫不觉,朝赵鹏拱了拱手,神色平静,语气肃穆,说道:“可惜,本王千算万算,却算不到鹏兄何时能叫我一声仲谋兄。”
赵鹏不为所动,无动于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