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清目秀,五官出奇的精致漂亮,浓密的眼睫扇动宛若蝴蝶展翼,苍白的肤色显得他肌肤细腻,乌鸦鸦的黑发顺势披散在身后,发梢却是顽皮般翘起。
他衣衫单薄,身材瘦削,弱不胜衣。
望着慕婳的眸子温情脉脉,眸底泛起一丝丝涟漪。
“……慢慢。”
只有慕云能叫慕婳慢慢。
慕婳学走路慢,学说话慢,识字慢,总是跟在慕云身后的小姑娘便被他称做慢慢。
慕婳两世记忆就没碰到过比慕云还漂亮精致的男孩子,精致到极致却不显得阴柔或是女相。
在外看,柴房已经足够破旧。
慕婳看向慕云身后,柴房里面更是破旧不堪。
一堆稻草能当床吗?
倚着斑驳泛着潮气的墙壁是一张只剩下三条腿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缺口的茶杯,一只没有盖子,没有把手的茶壶。
从柴房顶端射下几束阳光,躺在一堆稻草上完全可以欣赏夜晚的星辰,冬天罗雪,夏天漏雨,屋中泛着刺鼻的霉味。
慕婳一把抓住慕云的手腕,手心被他手腕的骨头咯得生疼,更疼得是慕婳的心。
怎能这么折磨漂亮的少年。
慕云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小手,从她掌心传来炙热的温度,扯起泛白的嘴角,“晓得慢慢会来看我……”
话没说完,慕云感觉身体一轻,一旁的胖丫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铜陵大,“小姐,小姐你抱着慕公子……去哪?”
她家小姐有这么邪门的力气?!
不对,胖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己不是该劝小姐别用抱小姐的姿势抱慕公子吗?
虽然慕公子很漂亮,到底还是少年郎。
“笨胖丫,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回我房里了。”
慕婳双手明明抱着一名少年,却依然健步如飞,好似双手空空。
瞧她那着急的模样,立刻就要抢人洞房,这事传到外面还了得?
不说慕公子同小姐是兄妹,就算是寻常男女也不成。
胖丫提着裙摆,赶忙跟上去,不能让静园的奴才乱嚼舌根子。
慕云低垂眼睑,乖巧毫无生气般被慕婳抱着,笼在袖口中苍白的手指微微轻颤,修长的脖颈蜷缩并染上一抹嫣红,“慢慢。”
“二哥,别急,马上就到了。”
慕婳的一声二哥,令慕云好似灵魂都在颤抖,罢了,慢慢喜欢就好。
砰,慕婳一脚踹开了闺房的房门,胖丫在后捂住了脸庞,该说小姐有够气势?
房门也在情理之中的倒塌坏掉了。
闺房布置极致奢华,精美的千功床,柔滑细腻的珍珠红锦缎被褥,金钩分两边挑着孔雀蓝幔帐,圆桌腿和椅子腿都包裹着金子,桌上的玉器香炉上升起浓郁的香料味儿。
慕云眼底闪过一丝愤怒,“这些是她让人给你布置的?”
慕婳笑道:“家居摆设证明我有银子,以后二哥想买物什尽管同我说。”
家居摆设奢华而显得格外庸俗,爆发户人家的女儿都不会这般艳俗装饰自己的闺房。
慕云抬眼看慢慢,她的笑声朗朗,不是没心没肺蠢货般傻笑,真真觉得她很有银子?!
慕婳把怀里的少年小心翼翼放在梳妆台前,望着梳妆镜里昳丽精致的少年,喃喃道:“老天爷真偏心。”
“二哥,我帮你梳头。”
“对,还要换一身好看的直裰,你皮肤白,适合月白色。”
慕婳口中念叨需要给慕云准备的衣物配饰,脚不停在闺房翻箱倒柜,“胖丫,我首饰盒子放哪去了?”
站在门口的胖丫呆滞的目光从破碎的门板移到慕云身上,后背不觉打了寒颤,愣是不敢跨过门槛。
每个女孩子都有娃娃情节,然而慕公子长得再漂亮精致,也不是随意换装的娃娃。
“……小姐。”胖丫轻声提醒,“慕公子的衣物是有准备的,不必您操心……”
慕婳拿着梳子为慕云梳理黑发,握着梳子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脸上露出迷醉享受。
胖丫咽了口水,僵硬般转身,自己已经尽力了。
不过被小姐那般温柔以待,全心呵护的慕公子好令人羡慕。
胖丫捂着胸口,脸若火烧。
透过梳妆台上的镜子,慕云把为自己梳头的人看个仔细,嘴角缓缓弯起弧度,慢慢才是上苍的杰作,漂亮,干净,纯澈。
慕婳不会打理女孩的发髻,对如何给少年梳头极是熟练。
不大一会功夫,她便梳好发髻,并在首饰盒中挑出一块镶嵌温玉的发冠,仔细戴在慕云的发髻上。
“二哥,去换上衣衫。”慕婳捧着找到的月白直裰,“我让厨房给二哥准备吃食,二哥最喜欢吃叫花鸡,当年我们还一起去偷过麻婶子家的鸡,被麻婶子从村头追到村尾,最后还是二哥背着我爬树躲了过去。”
记忆中的叫花鸡真香,不过后来她被母亲罚跪,打了五十下手板,手掌肿了一个月。
即便手掌肿胀,慕婳也不能耽搁干活。
“慢慢,你还记得?”
慕云转过身,同慕婳相对,抬起手好似怕伤到精贵的慢慢:
“那天是你生辰,我总想给你准备一顿好吃的,计划有疏漏,被人发觉了,害得你被她严惩,生辰都没过好。”
从那日起,慕云就告诉自己制定计划更仔细,更心狠。
倘若当日直接把麻婶子家的狗毒死了,他们偷鸡时就不会露馅,慢慢就不会在生日跪在雪地里,向那个女人磕头告饶。
慕婳低声道:“有二哥陪伴的生辰就是最好的。”
慕云慢慢握紧拳头。
慕婳推了他一把,轻快的说道:“快去换衣服,一会儿,我陪二哥喝酒吃鸡。”
在慕云转去屏风后更换衣衫时,王管家连跑带颠飞奔过来:
“小姐,小姐,你怎能把贱种放出来?永安侯夫人把他交给你,就是想让小姐您好好管教目无祖宗,不尊礼法的贱种……”
王管家感觉面前飞来一物,赶忙后退,哐当,慌乱中他后脑撞到回廊的柱子,后脑肿起一个大包。
从闺房飞出来的金簪整支没入柱子中,只露出蔷薇簪头,王管家大惊失色,身体顺着柱子滑落地面,倘若扎在他头上焉有命在,“小姐饶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