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是谁?
长房嫡子,备受老祖宗重视宠爱,倘若没有意外的话,夏七就是将来偌大夏氏家族的掌舵人。
说夏七的性命不值钱,意味着在场的人都是垃圾,更不值钱。
秦夫人自从执掌夏家中馈后,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大嫂,我见慕小姐是个允文允武的好女孩,京城传言未必可信。”
五夫人虽是尊敬长嫂,一向很少同长嫂唱反调,今日却开口为慕婳辩解几句。
“五弟妹这话就不对了,慕婳身上的恶名还少吗?况且你也亲眼见了她,小姑娘不大,又是能打,嘴皮子也不让人。看起来就是个不好相处的,咱们府上最忌讳结交似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仗着帮了五爷一把,就拽得跟什么似的。”
秦夫人斜睨帮自己说话的三夫人一眼,和蔼般对五夫人道:“五弟妹不常出门,不知其中的深浅,勋贵夫人们众口一词,又曾亲眼见她持刀行凶,应该不是虚言。”
五夫人摇头道:“我还是不相信慕小姐会做出那样的事。”
“五弟妹,你怎么就不开窍?莫非我们会糊弄你不成?”三夫人抿着发鬓,“咱们可是做了二十年的妯娌了,我和大嫂还不是都是为了夏家好,总不能见一个不孝的逆女成了咱们府上的座上客。”
五夫人沉默一会,抬起眸子直面秦夫人,轻声道:“方才慕小姐提醒过我,不该相信外人,五爷说慕小姐是好女孩儿,我相信五爷的判断。今日的事情,大嫂和三嫂都有不妥之处,怠慢慕小姐,你们以后会后悔的!”
“熏儿。”
五夫人招手,方才在门口说喜欢慕婳的小姑娘小跑过来,仰着包包头,“娘亲,一会我还要去上课呢,不能陪娘亲玩哦。”
“今日你不用去上课了。”五夫人牵起女儿的小手,“想不想似方才的小姐姐一样?”
“想!”小女孩一脸兴奋,“我好喜欢方才的小姐姐啊,娘,您别伤心,您只是输给了一个比您厉害的小姐姐。爹爹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吗?”
“……”
这个熊孩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五夫人捏了女儿的脸颊,“先生教你们的道理应当听,但是熏儿,娘更希望你似慕小姐,坦荡爽朗,自尊自爱,而且无论处于怎样恶劣的环境,绝不妥协和默默承受委屈。”
一句话,令所有夏家小姐们陷入沉默。
倘若她们是慕婳,只怕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吞了。
“娘,娘,听说她来了?是吗?是吗?”
夏七飞奔过来,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灿烂的笑容好似令天地都失了颜色。
秦夫人心头一颤,很少见儿子如此兴奋,慕婳……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儿子如此?
“她在哪?”夏七只见到几位女性长辈,和姐妹们,笑容渐渐淡去,“娘,您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
“厉害的小姐姐已经走了,七哥来晚了。”
五夫人拽了熏儿一下,熏儿吐了吐舌头,“小姐姐还说七哥的命不值钱……”
“熏儿!”秦夫人开口,对垂头的儿子慈爱般的说道:“既然她有事相求,一定会再登门的。慕姑娘有些倨傲,看起来……”
“她不会来了!”
夏七突然抬头,避开母亲的手,喃喃的说道:“她不是倨傲,是骄傲,是比你儿子更骄傲,更有本事的女孩子!”
“小七,你去哪?”
秦夫人眼见夏七风也似向府门外跑去,追了两步,“慕婳根本不值得你……”
夏七已经没影了。
原来她叫慕婳吗?
很好听,很配她的名字呢。
夏七询问门房下人,向慕婳离去的方向追去。
在茶楼中柳三郎看清楚夏七后,微微向书童颔首,“你去办事吧。”
“遵命公子爷。”
书童这才明白为何公子见到慕婳走出夏府而没有追上去,敢情是等着……等着夏家少爷啊。
公子爷又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书童快步走出茶楼,寻找机会,雇了几个小孩子,直接撞上夏七。
夏七少爷随手掏出一把银子递给被自己撞倒的小孩子。
“公子这是在找寻什么人吗?”
一个胖胖的妇人出现,扶起倒地的小孩子,小孩子捧着银子,甜甜叫娘亲。
夏七心急火燎,点头道:“我找一个女孩子,很漂亮,很有气势……总之是见过永远也忘不掉的女孩子。”
“你说得那名女孩子,我仿佛见过。”
妇人巴拉巴拉形容一通,夏七越听越觉得她说得女孩子就是慕婳,忙问道:“她往那个方向去了?”
“这个……”妇人略有犹豫,不大情愿告诉夏七,“她是女孩子,你不好追着她的。”
那神色好似夏七是个好色的登徒子。
夏七又掏出一把银票,“我同她早就认识,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一点事有了误会,我着急向她解释清楚,婶子,你就帮帮忙吧。”
“我不要银票。”妇人把银票推开,认真看了夏七半晌,才说道:“见你也不似坏人,我就告诉你,你说得那位姑娘往北城门去了……”
夏七直接把银票塞进妇人手中,转头向北城门追去。
妇人笑着数了数手中的银票,今日运气真好,遇见个冤大头!
隐藏在暗处的书童看得是叹为观止,骗子的手段越发高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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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不大的小酒铺,生意冷淡,白天酒客很少。
这家酒铺一般只做贩夫走卒的生意,他们大多是晚上才会登门。
可今日先是来一个比画上仙子还要秀气的女孩子,带着她小丫鬟要了五坛子陈酿,不大一会功夫,又有一位儒雅俊秀的公子走进来,直奔已经喝了三坛酒的女孩儿。
慕婳脸颊酡红,眸子水润微熏,慵懒依靠着窗户,眉宇间流淌出别样的风情。
柳三郎面色一僵,身体下意识挡住酒铺掌柜的痴呆目光。
“看起来,你去夏府并不顺利。”
“哦。”
慕婳懒洋洋瞥过来,醉意微熏:“是三郎啊,来得正好,陪我喝酒!”
她伸手抓住了柳三郎,根本容不得他拒绝抗拒,直接拽到身边,柳三郎手中多出一个酒坛子,她在他耳边吹气如兰,混合女孩子体香的酒气令他耳根子微微发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