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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43:不要脸

悠然山野间 花三朵 7123 2024-11-16 07:20

  赵宝儿冷笑道:“不,不知道。”

  他对村里人其实没什么好感。一群只知道眼热别人家发财的势利眼。当年林氏和赵牧的事儿闹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添油加醋,无事生非。当然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的想法还是难免有些偏激并愤世嫉俗的。可是家里只有赵牧一个大男人,又要操持全家的营生。再就是一个病榻上的老人。

  他们也注意不到自己家的小子,成日只和狗儿混在一块儿,是不是已经有了些不妥?

  牛车把他们载到了山脚下。山脚下那片田,能耕种的并不多,而是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几块地方。而在上山的道儿口上,有个牵着牛忙着耕种的男人。正是赵牧。

  看到赵宝儿和陆朝阳,他抬起头笑了起来。

  作为农夫的赵牧,就是个勤恳的,地里刨食的庄稼人,和在山上手拿着弓箭,气势逼人的猎手,很不一样。这个时候的赵牧,看起来非常憨厚又朴实。

  陆朝阳笑着喊了一声:“赵叔!”

  赵牧看见假小子似的陆朝阳,也有些忍俊不禁,看他们从车上搬下来一系列的工具,就知道他们要上山去挖陷阱捉野猪,便道:“仔细着些。”

  赵宝儿答应了一声,就领着陆朝阳上了山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猎鹿的那条道。赵宝儿给陆朝阳解释,下陷阱套野猪,不能在山脚下,也不能在道儿上的山腰子上。现在的野猪都精得很,它们也知道不和人走同一条道。何况,把陷阱挖在人道上,万一人掉下去了,岂不是糟糕?

  赵宝儿年纪不大,可是常年跟着赵牧山里来水里去的,也算是个老道的小猎手。不用带狗,他就能找到野猪下山的道。

  路上他就问起前些日子陆朝阳“离家出走”的那些事儿。

  陆朝阳扛着大部分工具跟着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部分事实:“我家今年不是又要娶媳妇,又要嫁我老姑的,没钱了呗。我奶就趁着我出门,朝我娘要钱哪。说是不能惦记着我娘的嫁妆,可是我爹留下来那十两银子抚恤金,可得交出来先补贴着家用。我娘是个心软的,禁不住我奶的哭闹,就交了十两银子出去。”

  赵宝儿道:“你爹的抚恤金,是托我爹带回来的。指了名就是要交给你娘的,不容旁人碰。”

  陆朝阳冷嘲道:“看来我爹是早想到有今天哪。那抚恤金,早就在前年我滚下山的时候,拿来给我看病了。就是那十两银子也不够,还是我老姑拿她攒了好些年的私房钱补贴了我们娘儿俩,我这病才能看好,我现在才能活蹦乱跳的。她要抚恤金,要不是这些日子我有些守成,怕是真拿不出来呢。到时候我娘就得给她说死了。”

  赵宝儿的声音就尖利起来,道:“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人家。他们是周转不过来了呀?我看是死要面子吧。你那个大伯七叔,上了集子就往酒楼里钻,那可是庆辉酒楼的老熟客人了,人人见了当面都要叫一声秀才老爷,真是好大的面子。”

  “哪次去也是要花上好几百个大钱的,吃饱喝足才肯走人,还要打赏小二下人,就是为了给自己脸上添些光,让人奉承一句秀才老爷好大方!其实哪,本地里人家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哪。打肿了脸充胖子,就以为是好光彩的事情了吗?”

  陆朝阳一怔,然后就有些气愤地道:“家里日日吃黍米玉米的,存了钱供他们读书。他们倒好,还有闲钱去打赏小二下人?一顿饭好几百个大钱,够我们一大家子吃好几天了!”

  说完又有些讥讽地一笑,道:“也不知道是谁丧了良心。”

  赵氏嘴里天天骂着,怎么不想想去骂骂那些没良心的男人们?真是个可悲的老太婆,她总以为家里日子过得紧巴是因为儿媳妇们心思多。可是谁家的儿媳妇还没个嫁妆,谁家的儿媳妇出嫁前不是别人家的宝贝儿闺女也是爹生妈养的?只有她,才会认为进了她家的门,她所有的儿媳妇就都不是人了,就是她的奴才是陆家的猪狗。所以媳妇们的东西都得归了她才是。

  可惜的是,她却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也是嫁进来的媳妇儿,在她的观念里,她也该是陆家的奴才和猪狗。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辛苦打算着供养着一大家子男人,更从来不敢想他们的开支和花费有什么不妥。

  陆朝阳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这个家庭的模式已经产生。她既不想去做那个打破旧规则缔造一个新规则的救世主,那还是好好想想,要怎样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家吧。

  赵宝儿看了她一眼,道:“叹什么气?傻孩子,你自己能有一份收成,将来走到哪儿也不用怕。对了,你攒下来那点家私,可不能再让你奶摸走了。你娘可心软得很,这次是十两,谁知道下次是多少哪。”

  陆朝阳笑道:“那不能。我娘也不是个心里没成算的。”

  这次的事情让林氏对赵氏更加心冷了。何况,金子都藏在她新买的带锁的小匣子里,钥匙可就在她脖子上挂着。就算林氏真的那么不争气,陆家人也是别想拿到那些金子的。

  赵宝儿忍不住道:“你们就不该呆在陆家。”

  陆朝阳不吭声。赵宝儿也不吭气了。

  走了一段路,赵宝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他蹲下身,道:“看,野猪屎。”

  陆朝阳蹲下身,果然看到地上有一滩野猪屎。不止这样,附近有不少这样粪便,只是比较零碎。

  赵宝儿甚至还拿手去试了试干湿程度,半干,结合现在的天气,他很快断定,道:“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陆朝阳点点头,道:“下山的道儿在这儿附近?”

  赵宝儿笑了起来,道:“嗯。它们从深山里下来。”

  说着,就带着陆朝阳又往前走了一些。这时候林子已经是比较密的了。赵宝儿老道地通过草地上的蹄印,草木折损的情况,推断出来:“这处畜生多,恐怕是野猪新开的下山的道。我看挖在这儿就成。”

  陆朝阳道:“嗳!”

  就把肩上扛着的一大捆削尖的竹子放在地上,分了一把铁锹给赵宝儿。赵宝儿原地徘徊了几圈,很快找准了地方,道:“咱们先挖一个。”

  挖坑是一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计,只费力气。

  只是这活儿和繁重,赵宝儿一个人,一整天都不一定挖的好一半。但是这次有陆朝阳在,彼此混熟了,也说些闲话——经常说陆家人的坏话。说说笑笑,边干活,活儿倒也干得快。

  中途休息的时候,赵宝儿解下腰间的水囊,共有两个,递了一个给陆朝阳。并给她两个橘子吃。

  到傍晚的时候,就已经挖好了一个约有一米多深的大坑。

  陆朝阳道:“宝儿哥,会不会浅了点?”

  赵宝儿笑道:“不会。”

  他让陆朝阳在一边休息,就去捡了陆朝阳辛辛苦苦背上来的那捆尖竹子来,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分别安插到了陷阱里。这样一来,若是有野猪踩到陷阱掉了进去,就是必死无疑了,根本不在乎深浅。

  陆朝阳笑道:“这样好多了,不怕它会爬上来,咱们也不用挖那么深!”

  赵宝儿带着她去捡了树枝来覆在陷阱上,道:“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若是有人掉进去了,可不是糟糕了?”

  陆朝阳颦眉想了想,道:“也是。不过这儿这么山,若是有人来了,那必定是熟稔的猎手,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哪?”

  赵宝儿笑道:“总会有傻子的。万一碰上了也是糟糕。”

  说着,就覆上了陷阱,并在不远处插了一根小木棍示意。是在提醒来往的行人,这附近有陷阱,让人家注意安全。

  干完这一切,天都要黑了。

  两人说笑着沿着来的路下山。赵宝儿道:“你回去又没饭吃了吧?你娘也该担心你了。”

  陆朝阳道:“那不能,我的活儿都做完了,这些天都在外面闲晃,我娘也习惯了。”

  赵宝儿道:“那就是没饭吃了。”

  陆朝阳傻笑了一声,道:“若是捉了头大野猪,少吃顿饭算什么!”

  赵宝儿道:“我爹该给我们送了吃的来哪。”

  走到山下,天已经快黑了,赵宝儿半道上点亮了火把。走到山下,果然看见牛车停放的地方有火光。

  赵牧坐在车前喝酒。四周是辽阔的田地和茂密的山林,田里开始有了青蛙的叫声。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来。

  赵宝儿笑道:“爹,你瞧这漫天的星星,还有月亮,明儿一定是个大晴天!”

  赵牧点点头,转向陆朝阳,道:“你娘已经知道了,你放心。”

  说着,又拿出两个纸包。竟然是好几个大白的馒头,和一只烧鸡。另外还有几个水灵灵的油桃。

  赵宝儿笑道:“哟,今儿这烧鸡都大只些哪!平时就我自个儿,我爹才给一条鸡腿!”

  赵牧有些尴尬,道:“这不是过了晚饭的点儿吗?你们上车去吃,我送你们回去。”

  赵宝儿也不好太过分,答应了一声,上了车。

  陆朝阳还是第一次吃烧鸡哪。上了车,也不客气,接过赵宝儿递过来的鸡腿,一手抓着一个大白馒头就啃了起来。赵宝儿一个男孩子都比她斯文。

  到了村子口,陆朝阳下车以前,赵宝儿眨眨眼,用纸包了那油桃,和另一个鸡腿,递给她。

  陆朝阳犹豫了一下,就接了过来。

  跑回家去,林氏亲自给她留着门,其他人已经进了屋去,伺候自己男人读书做针线。

  林氏埋怨了女儿两句。

  陆朝阳吐吐舌头,道:“跟宝儿哥上了一趟山哪。”

  林氏道:“成日胡闹,真当自己是个男娃子哪。”

  说着,让她先去洗漱。

  陆朝阳把纸包塞在她手里,就跑了。

  林氏打开纸包,倒是怔了一怔。

  没几日,城里传来消息,陆八爷陆文金,中了秀才。而陆老爷子,陆大爷陆文友考举人落第了。而陆七爷陆文明靠秀才也落第了。

  这是近两年来,陆家唯一一个考中的消息。

  外面一团热闹的时候,陆朝阳和林氏正在厨房里忙翻了天。

  何氏孙氏和她们一块儿做饭。陆家要请村里的乡绅和里正等人吃饭,算是庆祝陆家又出了一个秀才。

  何氏利落地炒着菜,一边笑道:“好在老八赶着点儿考上了,说亲也好说了。”

  没人搭理她。

  陆七爷没考上,心情很不好,连带着孙氏也受了波及,现在孙氏很是老实。至于林氏,她本就不是会和人闲扯的。陆朝阳则是从上次那十两银子的事儿后,就再没和何氏说过一句话。

  这次做酒,除了是庆祝陆八爷陆文金考中秀才之外,也有为陆八爷的婚事造势的原因。原本陆文金年纪也不小了,陆家本来在和镇上一家杂货铺的闺女儿相看了。但是还没有定亲。现在一下子考中了秀才,陆文金的身价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恐怕和那杂货铺闺女儿的婚事,也是成不了了。

  所以赵氏大手笔的拿了不少肉,还有十来个鸡蛋,甚至还去集上称了好几斤鱼。就是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大鱼大肉的。来客纷纷称赞陆家豪爽。

  陆朝阳斜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满院子的人声鼎沸,不禁冷笑了一声。豪爽?陆家人惯会做面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也是要用油抹了嘴儿——让人知道他们还有肥肉吃!要不是从林氏那弄去的十两银子,看他们怎么豪爽这一把。

  正想着,赵氏红光满面地过来了。她今天像村子里任何一个喜气洋洋的老太太,穿着红布新褂子,灰白的头发用发油梳得发亮。见着陆朝阳,她依然没什么好脸色,呵斥道:“还站在这儿发啥愣哪!还不去紧着你娘把碗碟看好咯!打破一个就仔细你的皮!”

  陆朝阳突然动了心思,笑道:“奶,您话可别这么说。碗啊碟的算啥呀。真打破了,赔给你就是了!”

  赵氏面上一沉,道:“你好大的口气哪!这还没分家哪,有银子你还自己个儿藏着掖着的,还敢大声嚷嚷的?好,你赔,我看你赔!我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陆朝阳笑道:“奶,你老糊涂了哪?我这儿可还没打破碗碟哪!”

  说完,她居高临下地看了赵氏一眼,几乎是有些嚣张的神情,转身走了。

  赵氏顿时就被她气得牙痒痒,心想这两个小贱人,平日里面子上就装着本分,果然藏了私!

  起先她还不能确认,只是每天闹上一闹,这下她几乎是立刻就认定了这母女俩肯定是背地里藏了私!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这天宴席闹到很晚。

  夜里,陆朝阳把那个小匣子从箱子底翻了出来,手指摩挲着那坚硬的木质,沉吟不语。

  林氏去了茅房。

  听到院外开门的声音,陆朝阳就下了决心,把那一锭金子取了出来,和罐子里的碎银子都对过数,一共有七两银子并四百二十个大钱。她把金子和银子铜板分了两个荷包装了,然后放在自己怀里。

  林氏闹肚子,跑了好几趟厕所了,脸色很不好看。

  陆朝阳把东西放好,过去扶她:“娘,您这是吃了啥呀,咋拉得这么厉害?”

  林氏无奈地道:“还能吃了啥,今个儿夜里操持完了,就剩了一碗饭菜,可能是吃凉了。”

  陆朝阳拧着眉头道:“是馊的吧!”

  林氏别开了脸没说话。

  陆朝阳冷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倒了一杯热水来给林氏喝了。

  第二天林氏不舒服没起来身,陆朝阳起了个大早,去把猪和鸡都喂了,并把院子打扫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何氏一脸茫然地跑了出来,问陆朝阳道:“早饭哪?”

  陆朝阳比她还茫然:“我不知道哪。昨个儿我娘吃了冷饭,肚子不舒服,跑了一晚上的茅房,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哪。怎么没人做饭吗?”

  何氏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发青。

  可是她从来都不是当面顶锋的人,因是也不多说。陆朝阳以为她会自己去做饭,可是没成想她却进了屋去。

  陆朝阳撇撇嘴,自己管着自个儿继续扫地。

  过了一会儿,她把院子清理干净了,各房的人也都都出来等着吃饭了,可是厨房空空如也,连火都没有升过的痕迹。众人都愣住了。

  陆老爷子自然看向赵氏。赵氏脸色莫名。

  这时候,陆朝阳慢悠悠地从厅外晃了出来,道:“奶,我娘昨晚吃了你给的冷饭,闹了一晚上肚子哩,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我来瞧瞧有没有小米粥,给我娘盛点,我好给她送过去哪。”

  顿时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赵氏的脸皮涨得通红,那是气的,这有些骇人的寂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赵氏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丈夫,儿子女儿,都在身边看着,终于一下子咆哮起来:“你说啥哪!啥小米粥!这一大家子人都没得吃,你没看见啊!哪来的小米粥!你不是好有钱,好有钱就自个儿买去啊!”

  陆朝阳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呢。

  于是她就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看陆老爷子,又看看陆家的其他人。其中陆八爷陆文金好像有些难堪,别开了脸。

  陆朝阳心下有数,无辜地道:“那我咋知道这一大家子人没得吃啊?要说刚刚我大伯娘还出来问过哪,我都说了我娘病了,现在连身都起不了,还怎么给大伙儿做饭?何况我大伯娘不是长媳吗?我觉得大伯娘既知道了,必定会安排妥当,不会让这一家子没饭吃的,满以为还会给我娘熬一碗小米粥才是。”

  陆朝阳看到勃然变色的何氏脸上,冷笑了一声,道:“我可也起了一个大早哪,喂猪喂鸡,扫地挑粪,可没有躲懒。我咋知道咱们家这么多伯娘婶娘的,我娘一病,竟然会连早饭都没人做哪!”

  何氏连忙道:“朝阳!你可别胡说,我咋知道你娘病得床都下不了了,做不了饭了?”

  陆八爷陆文金突然轻声道:“那您是知道我三嫂病了?”

  何氏万万没想到陆文金会开口插话,顿时脸上讪讪的,道:“我也……”

  不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陆大爷立刻骂道:“你还有脸说!你是长媳!还不去做饭!”

  何氏脸上有些僵硬地抽了抽,最后一躲身走了。

  赵氏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立刻破口大骂,什么“丧门星”,“懒婆娘”,把何氏骂得低了头就走,边抬手抹脸。

  陆朝阳看着何氏的背影,在心底暗暗的冷笑了一声。

  当下,她只做出一副甜甜的笑容,道:“我先去烧火!”

  因为陆老爷子的压力,赵氏只好按捺住自己的火气,分配了几个儿媳妇分别去帮忙,匆匆赶了一顿早饭出来。

  陆朝阳端了小米粥回自己屋里去。

  林氏拉了一晚上,有些脱水,确实岂不太来身了,甚至也没听见外面的大闹。陆朝阳回来了,她倒是勉强支起了身子。

  陆朝阳端了粥给她,低声道:“娘,小米养胃,好歹喝一些。”

  林氏坐了起来,就着陆朝阳的手把粥喝了。她也不是个傻子,虽然女儿不声不响,可是她感觉得到,女儿的怒气。

  其实说到底,林氏虽然也算有见识的,可是和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女人一样,只懂得像藤萝一样,依赖着男人和家庭而活。不是因为怀疑自己的能力……而是因为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观念。她不想做个出格又不本分的人。甚至不会想生活是否还有其他可能。

  可是今天她是真的起不来身……而且,她也不是迂腐的人,虽然观念未变,却也不想惹陆朝阳生气。毕竟,在她生命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陆朝阳了。

  陆朝阳服侍她吃了早饭,让她躺下了,并嘱咐道:“娘,您今儿只管躺着,千万别起来。”

  林氏只好答应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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