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雷钧气运丹田,大喝一声,将身上挂着的十几个孩子震了出去。
“哎呀!”
“亲娘咧,摔死俺了!”
十几个孩子猛然间被甩了出去,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所幸的是,这个场院为了让他们练武,特意铺了些松软的沙土,这要是换做硬地上,十几个人早就摔得鼻青脸肿了。
雷钧提了提腰带,拍了拍身上被踹的脚印,脸上带着几分挑衅的走到七仰八歪的孩子们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五斤用力抹去缓缓流出来的鼻血,双眼灼灼的看向面无表情的雷钧,他看到,雷钧微挑着双眉,似乎在说‘瞧见了吗,这才是真功夫!’
“啐!”
狠狠的吐出一口吐沫,五斤爬了起来,不顾揉搓被摔疼的胳膊和大腿,而是继续回到刚才蹲马步的地方,深深吸了口气,双手紧握横在腰间,两脚分开,蹲起了马步。
其他的孩子见了,也忙把已经到嘴边的抱怨咽回去,一个个学着五斤的样子,找到自己的位子,继续蹲马步。
比起刚才,十二个孩子依然累得双腿微颤,但那稚嫩的脸上充满从来没有过的坚持——他们要学真本事、练真功夫,而不是耍弄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这孩子~~”孙嬷嬷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即笑着说道,“很不错!”
“是呀,尤其是五斤,年龄虽然小,却懂得知恩图报,嬷嬷,您还不知道吧,上个月……”紫苑见孙嬷嬷看得入神,还以为她对这些小男孩感兴趣,便简单的将五斤带着几个小弟勇抓纵火犯的事说了说,最后总结道,“他们虽然不识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个个有情有义、恩怨分明,夫人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托了李盟主,请两位侠客教他们拳脚功夫呢!”
孙嬷嬷闻言,又看了眼咬牙蹲着马步的五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夫人这会儿可有时间?我给她请完安再去看元娘。”
“呵呵,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夫人早就盼着您能来呢,更是发了话,您若来了,不管她有没有时间都要先见见您,这会儿呀,估计也正在大厅里等您呢!”
紫苑很会说话,她自然不能说,这会儿算时间的话,夫人刚好见完周氏兄妹,正巧有空闲。
做主人的尊师重道,她这个做丫头自然也不能怠慢了两个小娘子的教养嬷嬷,反正说两句好听的话,也不值什么。
“夫人太抬举老奴了!”
孙嬷嬷人老成精,紫苑说的是实话还是客套话,她一听便能分个清清楚楚。
淡然的笑了笑,在紫苑的带领下,抬步进了正院。
反倒是紧跟其后的红花,听了紫苑的话,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她知道夫人很看重孙嬷嬷,但是没想到既然会给她这么大的面子——随时可以见主子,这是多么大的恩宠呀。
她决定了,日后一定要紧紧跟着嬷嬷,这样才有好日子过。
双眼泛着炽烈的光芒,红花握紧小拳头,一步一趋的跟了上去。
客厅里,周氏兄妹退下去后,王绮芳还在暗自抱怨着某个贪心不足的盟主。
“嘁,也不想想我帮你出了多大的点子,居然帮点小忙就要报酬!”
如果李靖天在场的话,肯定会当场反驳:拜托,姑奶奶,您那是小忙吗?从京城到齐地,从齐地到青州、海城、小县城,您老人家把侠客盟上上下下的都指使了个遍。大到布置场景做戏,小到传递信息,知道情况的人会说咱们侠客盟向来不会亏待了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侠客盟的盟主换人做了呢。
“不过,他要那两个庄子做什么?联络点?嘶,不对呀,他们侠客盟的势力遍布天下,几乎是有县衙的地方就有他们的据点,他巴巴的要我的庄子做什么?”
不知怎的,王绮芳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可惜那个灵光闪得太快,她根本就没有抓住。
揉了揉额角,王绮芳正要细细回想李靖天给她的信件,门外突然传来紫苑的通报声:
“启禀夫人,孙嬷嬷来了!”
“哦,请嬷嬷进来吧,”
算了,还是忙正事要紧。至于那个小气盟主,左右他下个月就要来了,倒时再看看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
走进西侧的花园,王绮芳不得不承认,那位素未谋面的石三少爷果然是花了心思来收拾这套宅院的。
而且,她也一度怀疑,估计石三少奶奶根本就没有到过这个岛上来,没有见识过这个宅院,所以才会轻易的将这个小岛卖出去。
这套院子,三进三出,面积跟她平安坊的院子差不多,格局也大体相似。
只是,仔细观察下来,王绮芳发现,这套院子设计的太精巧了,心里更是由衷的佩服那位疑似穿越同仁的本事。
啧啧啧,远的不说,就说她跟孩子们住的主院吧,院子里每间房间都通了火地龙,每间主卧室里还有单独的浴室,浴室里除了精致的白瓷洗漱用具,水道还用竹子凿空了建成了活流水,在浴室里,她完全可以一拧竹子开关,源自后山的清泉水便会汩汩的流出来。
当然,她有空间温泉,对这山泉水不是很看重。
但有了这些设备,她跟孩子们每天泡澡便有了遮掩。
还有这后花园的设计,也分外巧妙。
比如她此刻坐着的二层楼阁,一面依靠着小山而建,下面则是哗哗流淌的人工湖,左右两边依山建了两条游廊,游廊上也架着凿空的竹子,这里用到的竹子比较粗,几乎跟成年人的手臂差不多。
竹子接着山泉水,缓缓的从山上流下来,流淌到楼阁时,清澈的泉水将顺着早就凿好的水道一圈圈绕着楼阁流下,最后汇聚到楼阁下的湖水里。
无论是坐着游廊上,还是站在楼阁中,耳边时时有叮叮咚咚、哗哗啦啦的流水声,再伴着眼前一大片盛开的荷花,简直就是一首灵动十足的诗词,一幅活动起来的画卷呀。
炎热的夏天,在这样惬意的楼阁里睡个午觉,简直比天堂还要美妙呀。
“娘,娘,乖,乖!”
咕噜咕噜,王绮芳设计、小木匠度身打造的大周首款婴儿学步车的木轱辘不停的碾压着木地板,小新哥儿张着莲藕般白嫩的小肉胳膊,一边费力的挪动着胖脚丫,一边呜呜呀呀的呼喊着。
别看小家伙岁数不大,可这劲头却不小,王绮芳一个不留意,小家伙就咕噜咕噜的走到了楼阁外面,直朝红漆护栏跑去。
“你个坏小子,又把娘跟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放在一起!”
王绮芳悠闲在坐在水上楼阁的一楼,听到儿子开心的声音,无奈坐起来,见儿子站在学步车里围着护栏呀呀叫着,瞧那架势,若没有护栏,他就直奔湖水而去了。
这怎么行,王绮芳吓了一条,连忙跑出去把儿子从学步车里抱出来,见他呲着两个玉米小牙牙憨憨的笑,也不忍心惩罚他,只是轻轻的在他粉嫩嫩、满是奶香的小脸上啃了两口,“还有呀,你现在还小,不能玩水,知道吗?尤其是别跟小乖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学,现在虽然是暑天,可湖里的水凉着呢。”
小新哥儿也不过八九个月的样子,哪里听得懂母亲絮絮叨叨的话。不过,聪明的小家伙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母亲话里的一个词,忙拍着小巴掌,喊着:“乖、乖!”
“乖你个头!”
王绮芳见儿子喊小乖比喊自己的亲爹还开心,有些吃味儿的用额头顶了下儿子光洁白皙的大脑门。
“唔~呀~”
被母亲顶得有些疼,小新哥儿嘟起小嘴儿,委屈的看着娘亲,嘴里呜呜呀呀的抱怨着。只可惜,他目前的词汇量,只会说‘娘、乖、耶(元娘坚持,弟弟这是叫自己)’,至于告状、撒娇这种高深的学问,他还木有掌握。
“哎呀呀,小新哥儿不高兴了呀,呵呵,娘错啦,弄疼你了吧!”
王绮芳看到儿子如此可爱的一面,心里也一片柔软,想到去年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她正和赵天青冷战,连满月都木有给孩子好好过;
百日的时候,更不用说了,那时她正和赵天青办和离,赵家的人都快恨死她了,顺带着看自己的孩子们也不顺眼,哪里还会想到大办宴席?
眼瞅着孩子要周岁了,唔,她一定要给两个小包子好生办个抓周宴。
只是,赵家的人?王绮芳撇着嘴摇摇头,他们就算了吧,恐怕他们早就忘了小新哥儿和小丸子的生辰。
至于赵天青……噫?
忽的,王绮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啥,小新哥儿兄妹两个会不会开口叫爹呀?
“爹、爹!”
就像专门给王绮芳答案一般,小新哥儿口齿清晰的叫着,粉嫩的手指更是欢快的指着身后一个人。
王绮芳顺着儿子的手指看过去,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当她看清来人的面孔时,她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脱口而出:“李靖天,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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