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思透过铜镜,看着他不甚清晰的脸庞,却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伸手去接过发簪。
谈沧羽会意地把手中的发簪轻轻地插在她的头上,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这样的画面应该以前发生过。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喜欢这种一片片寻找的感觉。只要和她在一起,他迟早会想起一切的。
秦思思对着铜镜呆看了许久,直到谈沧羽提醒她是不是需要去永寿殿议事时,她才回过神来,淡淡说道:“我今天自己去永寿殿就行了,我暂时……暂时不想看到你。”
谈沧羽一怔,他以为清晨那一阵是她闹别扭,没想到原来问题还比较严重。他本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但是看着她咬着下唇为难的模样,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道:“嗯,我就去书房打发时间吧。”
秦思思听出来他语气中的落寞,忍不住在走出房门前说道:“你可以随意出宫的,翰林院那边在编写《永昌大典》,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去瞧瞧。”
谈沧羽灿烂地一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秦思思看着他的笑容,心脏猛地一缩,连忙快步离去。她要暂时冷静一下,不能心软。
永寿殿到永宁殿短短的也不过步行五六分钟的路程,让她走了十多分钟。一则是因为身体不便,二则也是因为她头脑太过于混乱。等她好不容易走到永寿殿书房的时候,本没指望能看到萧润的人,却意外地发现身穿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萧润正在书房里来回地踱步。
“姐!你来了……你……”萧润一见到秦思思推开房门,立刻等不及地迎了上去,却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震惊地看着她。
秦思思知道他的眼神盯在哪里,不甚自在地笑了笑。她已经选了最高领的衣服了,但还是遮不住脖子上的吻痕。
“姐……”萧润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你和他……”萧润虽然才16岁,但是该懂的事都懂了。
秦思思轻抬眼帘,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和他圆房了,很正常的一件事,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你还带了这根发簪,这三年间,我从来没见你戴过。”萧润还看到了她头发上插着的那根熟悉的凤凰金簪。他当然知道这根金簪代表着什么,以为她会一直将它尘封在盒子里,没想到还有再戴上的一天。
秦思思不自在地歪了歪头,绕过了他,走到书桌的后面坐了下来。案几上已经堆满了厚厚的文件,筹划已久的事情就在眼前,她没时间悲伤感秋的。
萧润却并不这样认为,在他心里,秦思思可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抢到近前,神情复杂地追问道:“师傅他……莫非是找回记忆了?”
“没有。”秦思思眼都没抬一下。
“那你还……”萧润的十指紧抓着桌沿,不敢置信地问道:“姐,那你还接受他?不会是因为我吧?姐,你不会真的为了让我死心,才这么做的吧?姐,你应该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轻易死心的!”
秦思思放下笔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她抬起头看着少年自责的脸,知道他这人认定了一件事,是很难更改的。尤其他们相互扶持熬了三年,除了他在宫里安插的人手会巨细无漏地向他禀报所有事端之外,就算他站在她面前,她有什么事都很难能瞒过他。
秦思思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认真地说道:“弟弟,虽然昨晚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但这是婚姻必要的组成部分,没必要纠结。”除了谈沧羽叫错她名字的那个插曲,她也没记得多少,只是觉得醒来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这也没什么,他替她挡了一箭,救了她的命,她回报一点,也是可以忍受的。秦思思几乎麻木地想道。
“意外?”萧润只是听进了前半句,便急忙翻着桌上那一摞厚厚的文件,“姐,你知道谈沧羽昨天在谈府,秘密会见了谁吗?”
“你在监视他?”秦思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已经忘了他是我的师傅,那么我也不能真当自己是他的弟子。”对于秦思思的疑问,萧润坦然处之。他抽出一份资料放在她的面前,用手指着某处给她看,“看看他昨天见到了谁?”
秦思思反射性地低下了头,然后看到了一段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文字。
“昨天驸马爷在自家的花园,秘密会见了南宫霆小王爷。而在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青瓷瓶。”萧润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
那瓶酒。
秦思思用双手抵住额头,几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南宫霆,这个名字,是被他们列为暗杀雅公主背后最大的主使者,但苦于并没有他的把柄,所以才让他逍遥至今。而他也一直在王府内养病,闭门不出,几乎让人忽视了他的存在。
“姐,我并没有特意的监视他,只是昨天你带出去的人里有我的人,顺便就注意了一下谈沧羽的行动。由于怕南宫霆的暗卫发现,我的人就没有继续跟踪他。但是,姐,我从来不知道,谈沧羽居然和南宫霆是好朋友!他果真什么都忘了!”萧润一拳砸向书桌,震得屋内一声巨响。
“应该南宫霆蓄意接近他的,他忘了所有的事,自然方便南宫霆了。”秦思思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南宫霆一定是避着他们的耳目和谈沧羽交往的。否则以前一直帮她打听谈沧羽所有事的卫满儿定会向她报告。
“这上面写着谈沧羽拿了一个青瓷瓶出来,姐,你不会是喝了这瓶酒吧?”萧润看着秦思思的神情,不禁开始焦急起来,“我这就去叫御医!”
秦思思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我没事,那瓶酒里……掺着的是……反正不是毒药。”她对着萧润还真说不出来“春药”这两个字。
虽然她没说出来,但萧润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可以领会。一听之下更是气得鼻子冒烟,若谈沧羽在他面前,他真能不顾尊师重道的礼教,一拳轰过去。
秦思思就这么拽着他的手腕,生怕他跑出去胡闹。
不过冷静下来细想想,事情很蹊跷。
南宫霆为何要送一瓶掺着春药的酒让谈沧羽带进宫里来?若真想让她死,应该这酒里是搀毒的啊!而且,那酒也不一定会让她喝了,她又不是好瓶中之物的人。
尤其,今天早上当她问他的时候,他一脸的迷茫,根本就不想知道酒里下药的事情。
难不成,南宫霆真是一心要当谈沧羽的好朋友?帮他把不肯同床的老婆顺利搞上床?
秦思思闭了闭眼睛,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她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谈沧羽,毕竟他是她爱过的人。
“姐。”萧润挣脱开她的控制,将双手撑在书桌上,倾过身靠近她,无比认真地凝视着她的双眼道:“姐,你要记住,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谈沧羽了。他有可能会被南宫霆洗脑,而我们却什么都不能说。”
秦思思整个人都呆在了当场。是的,她什么都不能说,也跟他解释不了他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怎么能告诉他,她根本就不是雅公主。
“所以,不要相信他。”萧润斩钉截铁地总结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