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入局(一)
王珞这头在宫里三大BOSS面前如坐针毡,另一头的柯素韵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柯素韵一边揉这额头,一边在颠簸的马车里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刚刚这样打盹昏睡了多久。只知道从后门悄悄上了这台王珞早为她准备好的马车后,便有安排好的粗使婆子一溜烟的驾了起来。
柯素韵并非是怕这马车颠簸,她虽然是小姐身子,但也非那种吃不了苦的身骄肉贵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到马车里,就闻到一种特别的味道,说不上来的怪,然后就觉得乏了。她从不曾这么觉得乏过,按理她昨日歇息安置得挺早的,不应该这么,嗜睡才是,何况今日可是她重要的大日子……
她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又猜测着到了何处,可是快到宫外了,但身边没了诗翠,柯素韵也不好开口直接问那粗使婆子,心里犹疑着。她到底是千金小姐,平日里没离得丫鬟过,这次要不是事出不凡,她也不会让诗翠留着,自己独自一人。
这时马车骨碌碌放缓了下来,柯素韵知道这是应该到了迹象,不由又惊又喜,暗想着是不是到了宫外了。忙忍不住拢了拢额前的发,还从袖口里掏出一枚鎏金镶玉的西洋镜来仔细瞧了瞧,是否衣冠整洁,是否端庄得体。
只是柯素韵刚瞧了不到一会子,便听得马车外传来一些喧哗的声音,那些喧哗的声音来自一些公子。细听之下,似乎说的都是一些文墨方面的话,柯素韵不过凝听了一阵,心不由就一沉。
这不是宫外,这是哪里?
柯素韵攒紧帕子,随着那些喧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了上来,但又一时说不起哪里错了。但直觉之下,她还是一咬牙,开口喝道:“老妪,你这是往哪里去,怎的这一会子还没到宫门外头,倒还放缓了车速?”
外头老婆子就似没听到一般,也不管回答,这时外头的声音已经能直接传到柯素韵的耳朵里了,近在咫尺,马车也越来慢了下来。她不由起了怒,骂道:“好你个放肆的婆子,若还不答我,回去我只管禀给姥姥知晓,打断你的腿轰出去。”
柯素韵平素从不对下人们发火,对谁也是和和气气,今日也是气急攻心,才会没自恃身份。
那老婆子被这么一吼,似乎听到了,慢悠悠的在车帘子那头道:“表小姐,就到了。.”
的确是就到了,就在柯素韵还要再骂时,老婆子已经将马车停了下来。
-西郊别院-
“我就知道七弟你到底还是尊重我这兄长的,平日里你总是诸多理由推辞,我还当你是敷衍我。今日没想到,你却肯冒这么大的险,帮我找了她来这里,我真是谢谢七弟你了。”
廊道里王沛鸿穿着一身鸭绿色镶银边暗纹长衫,满面笑容,冲着王沛驰不断言谢,这要是熟悉王沛鸿的人见了,只怕要惊得掉几颗大牙。因为王沛鸿素来就是少爷脾气惯了,打小也是受宠惯了,要不是王沛驰出世了,只怕他那少爷脾气还会变本加厉。
不过这会这后院子里,只怕没人有缘能看见这一幕了,两个公子连一个随处小厮都没带,就往这后院子里跑,奇怪的很。
这西郊别院原是景王府的产业,因为今日上巳节曲水流觞的主持是沈大公子沈编撰,而他素来和景王世子交好,故而这处别院景世子便借予他用。
而曲水流觞的地点,就在别院不远处的竹林子里,因为曲水流觞讲究个时辰,所以待所有公子来齐后来得稍等片刻。而稍等的时候,沈大公子就把落脚处设在了西郊别院的前院。
王沛鸿和王沛驰应邀前来,原本此时也该和其他公子们在前院里的等待,交游,但此时这两人却静悄悄的跑来了后院,至于原因,估计也就是王沛鸿笑得这么甜的目的了。
王沛驰今日穿着一身雪青色对襟直袍,腰间系满玉勒子,平安扣等物,面容清俊白皙,只是年岁尚幼,瞧不出十分的风度。
“四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是亲兄弟,何须如此?”王沛驰笑笑,不以为意,一边领着王沛鸿往后院最靠近后门那间有些破败的柴房里去。
王沛鸿心里又紧张又兴奋,不由又问道:“七弟,你说这法子稳妥不稳妥,该不会被发现吧?还有,你是怎么把她请来的……”
“四哥,你放心吧。”王沛驰稍有不耐的打断,听到后一句,心头又冷笑,那种门户的女人,也就他四哥当一回事。他不过稍用了点手腕,就把那女人哄来了,而王沛鸿还拿这种女人当珠玉似得……思及此,王沛驰反而又翘起了嘴角,哼,反正他是注定要折在女人手里了。
王沛鸿此时可没心思留意他的小表情,一心只记挂了那一位佳人,眼见只距离柴房一步之遥,他心急的一步跨上前,推开门嘎吱一声,便进了去。
王沛鸿没有失望,里头的粗木桌椅前果然站着一位穿着杏色纹花褙子,月白色挑线裙子,红色绣芙蓉翘头鞋的窈窕女子。
“淑儿。”王沛鸿按捺不住心喜,上前便唤了一身,那名唤淑儿的女子便转过身来,约十二三岁年纪,露出一张桃脸,柳眉细长,杏目含光,轻抹胭脂,虽非绝色,但也颇有一股清新可人的味道。
淑儿见了王沛鸿,面上一红,娇羞无限的低了头唤道:“鸿……”忽然低了声去,因为她瞧见了王沛驰还站在门外头,不由转而唤道:“王公子。”
因为这称呼,王沛鸿也反应过来还有电灯泡在,不由收回了准备去握她的手,转过身,稍有些不自在的道:“七弟见谅,我一时……”
王沛驰心里鄙夷,面上却不显,只作出不以为意的样子:“四哥何必客气,这时候本来就该和黄娘子多聚一会才对。”说着,他又退后一步,合上了柴房的门,只说了一句:“四哥只需记得半个时辰后的曲水流觞,别耽误了。”便转身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