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龙鸟并不言语,只是一直望着女娥,面露难色。
“君上。”女娥再次一拜,于地上磕了几个头,随后语道:“女娥自知实属厚颜,但还请君上怜悯女娥,应了这桩交易吧。”
血龙鸟沉思了片刻,又望了眼女娥,慢慢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这桩交易就算成立了。那我们便立即出发,即刻动身,前往陈莫。”
“绿颜夫人,请等一下。”血龙鸟叫住了绿颜。
绿颜看着血龙鸟,笑了一下,道:“阎魔君主可是担心女娥?”
血龙鸟再次点了下头。
“君主大可放心,届时我定会将女娥以我幻术之法变作陈莫之鬼。”
“变作陈莫之鬼?”女娥问道。
“女娥,你有所不知,陈莫之地孽怨深重,实属凶险,于太古被驱出冥界诸国,禁于一片混沌,‘黑土深渊’。前前代的冥主,也即你上次看到的黑龙骨,本君的祖父,为了保持冥界的平稳,命牛马二鬼神守于“黑土”之门,以禁十八国之鬼。”
“以禁十八国之鬼……也即是只禁十八国之鬼。换言之,除却陈莫之鬼,他国皆不可入内。”女娥低头自语。
“正是如此。”血龙鸟答道。
“女娥明白了,还请绿颜夫人在前方带路。”
绿颜望了她一眼,抿嘴一笑,将身后之屋化作了虚无,自掌间变出了一串铃铛,丢于了虚空之中,顷刻成了一条绿皮巨蛇。
只见绿颜夫人双手一伸,一跃到了绿皮蛇上,又对着身后的二鬼道:“还不快跟上来?”
他们相视了一眼,血龙鸟便拍打起了赤羽,示意女娥坐上了他的背。
“走!”
绿蛇一声长鸣,随即便一冲入了赤红虚空,带着绿颜朝着陈莫而去。他们二鬼也紧跟在了绿蛇的身后,一同飞过了数十国度,幽冥疆土,来到了那混沌的边缘。
暴雨雷鸣,无尽黑海,千里游魂,哀歌声声。
他们三鬼浮于混沌之空,俯视着眼前的黑海。绿颜自掌间变出了十面铜镜,口中轻念了一声:“起。”,只见那十面铜镜便忽儿变得无比巨大,于虚空旋转,朝着黑海而去。
铜镜一入,黑海也随之旋转,千里游魂,纷纷哀歌了起来,在海中开辟出了一条路。
“走。”绿颜嘴角一仰,将墨绿裙摆往旁一摆,命着巨蛇往海路中冲去。血龙鸟也速速飞了过去,与绿颜一起,快速穿过了黑海来到了一片混沌的山洞。
“这里是?”女娥问道。
“‘禁门’。”血龙鸟答道。
“‘禁门’?”
“‘十八国与陈莫的交汇处,分内外两道门,一道是外‘禁门’,一道是里‘禁门’。牛马二鬼神便是在里‘禁门’。他们不分年月,不分昼夜,不食谷食,永远驻守在此,以禁十八国之鬼。”血龙鸟望着混沌的中心,遥远处的参天巨门道。
“‘摄魂铃。’”血龙鸟的话刚说完,绿颜便将手中的铃铛朝着女娥扔了过来,化作了阵阵绿光,围绕在了女娥的身边。
女娥打量着自身,并未觉得自己有任何异样,疑惑地望着绿颜。
绿颜扬嘴一笑,将一指伸在了嘴前,轻轻地“嘘”了一下,随之便携着女娥朝‘禁门’飞去。
她们穿越了外‘禁门’,飞到了里‘禁门’之前。
里‘禁门’上悬着一块雕有黑龙身姿的巨大浮雕,左右两侧站立着的分别是手拿双头狗锥的牛鬼神,与手持二叉戟的马鬼神。他们二鬼神与门同高,双眼平视前方,一动不动,既不言语,也无神态,宛如一尊雕像。
她们二鬼望着那左右二鬼神,缓缓地飞了过去,血龙鸟也紧跟在了她们的后面。
当她们飞到了牛马二鬼神中间之时,右边的马鬼神忽儿睁开了双眼,缓缓地望向了她们。
“绿颜夫人……”女娥望向了绿颜,然而绿颜却堵住了她的嘴,以心念对着她道:“他还未发现你,他看的是你身后的阎魔君主。他为君,虽然如今法力微薄,可那强大的‘畏’却难以掩盖,惊醒了马鬼神,你且不要出声就好,这关便能过去。”
马鬼神与血龙鸟对视的那一瞬,血龙鸟忽儿眉宇紧皱了起来,以心念对他传达:“本君有要事需回一趟陈莫,你们二鬼莫要当道。”
“是,仅尊主上之意。”马鬼神再次闭上了双眼,恢复成了方才之貌。
她们二鬼舒了一口气,穿过了里“禁门”进入了陈莫之狱。
虚空下起了黑雨,在雨中夹杂的是难闻的阴鬼之血,它们滴滴自空中而降,浸染了她们的衣衫。女娥摸了一下身上的血,望着这片天地倒置的幽冥狱——她们的上空浮着的一片黑色的海,海中有巨桥,亦有各种鬼兽。脚下是赤红天,在赤红天上走着的是不知其背景的凶恶像的阴鬼。
“走吧,这里距离‘不死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途。”绿颜对着女娥道。
女娥点了点头与血龙鸟一起走在了赤红天上,朝着前方走去,却见远处忽儿飞来了一团黑烟,停留在了她们的眼前,变作了一个阴鬼。
此阴鬼两眼之间另有一目,黑发盘髻,头上立着两个山羊角,脖间有珠,服饰华贵,背后背着一把银剑。
只见他忽儿一笑,自背后拔出了那把银剑,它顷刻便化作了十丈之刀,刀身开裂,露出了一张大嘴,阴笑着流出了口水。
“银夜叉可是数百年没尝过外面的新鲜血液了,没想到如今却自动送上门了一个,不错这个气味?”他说到此处,用力地在空气中吸了一口,随后表情变得异常兴奋,睁着血眼道:“这个味道!这个味道!这个无比强大不属于幽冥的味道!若是吃了它,不仅是银夜叉,我蛟蛾子也定能法力大增,称霸冥界!”蛟蛾子说着便一挥银刀朝着她们三人奔去。
绿颜铃铛一扔,再次变出了十面铜镜,自十个方向将他困在了法阵之内,然而他阴邪一笑,屠刀一挥,那法阵便在顷刻之间化作了虚无,消散在了这片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