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禄祈的询问,周康石就把自己的底细了个明白,不过自己也算是实话实,七分真话,两分假话,还有一分既是真话又是假话,就看你怎么理解。谎的艺术,周康石明白得很,只有靠前面真话的铺垫和衬托,最后那一句假话才有欺骗xìng。不然,假话连篇,是个傻子都知道你在谎。
没想到啊,这个周康石还真的是个强人啊,背景还这么复杂,既有江南和云南名士的帮衬,还有广西卫所的支持,文武通吃啊。难怪这么年轻,生意就做的这么好呢,连康区都能闯进去。
安禄祈真的不明白丁运选为什么要打周康石的主意,按道理,周康石又是孝敬他,又是准备在建昌设立大的毛褐作坊,给建昌带来生机,你还不满足?建昌好了,不也是你丁运选的政绩嘛。要怪就怪他太贪心,不过当自己听周康石他一次能从康区搞三四万斤虫草回来,也是非常的嫉妒啊,也想干掉周康石独吞这价值上百万两银子的货品。可惜人家比你强,还是乖乖认命吧,这个横财自己是发不了了。
安禄祈现在倒真的有些佩服丁运选了,有魄力,为了上百万两银子,敢于冒险。不过现在他可是失算了,这个周康石也不是好惹的,他可是有好几百骑兵的(周康石的谎话)。他现在要发威了,估计不是周康石这条鱼死,而是你丁运选这张并不牢固的网要破了。
安禄祈经过简单的思考后,决定倒向周康石,原因无他,自己和全家的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关键是周康石怎么处理后事,如果把丁运选给杀了,自己也逃脱不了关系,朝廷是不可能不追究的。是个麻烦事。
“秦义兄弟,你准备把丁运选怎么处置啊?他怎么也是朝廷的命官,一方大员。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恐怕对你也不利吧,要是朝廷再派个贪酷之人来任行都司指挥使,那你不是白忙了吗?”安禄祈旁敲侧击的问道。
“这个你放心了,我这个人对朝廷最忠心了,是大明的赤子。丁运选虽然是个贪官,我也不和他计较,只是教训教训他。他还当他的指挥使,我还做我的商人。”
我呸,你会有这么好心,骑兵都准备突袭行都司衙门了,明明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还只是教训教训他。
看到安禄祈一脸一信的神情,周康石解释道:“你不要以为我的是假话,我确实不想把丁运选怎么样。不过以后四川行都司的事情呢,也不能让他这种人做主,把他架空就是了。这样,他命保住了,朝廷的脸面也保住了,我的生意也可以做成了。你们行都司建昌五卫八所的军官们也可以发财了。大家各取所需嘛,各方都有好处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原来是这个想法啊,有头脑,不过要架空丁运选也不是容易的事,你周康石除了认识一个杨起泰这个中级军官,在建昌也没有什么亲信啊。再丁运选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后,能善罢甘心吗?
“所以呢,我准备加强你的力量,使安大人你可以压制住丁运选,即使不能,也要能跟他势均力敌。另外,再通过杨起泰这样的中级军官把丁运选的大部分兵权给分了。”周康石又发话了。
“那你准备怎样来分丁运选的权,又怎样增强我的力量呢。”安禄祈似乎是讥笑,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这可是官场,不仅仅是靠武力话的。
“靠银子和马匹。我是个商人,银子还是有一些的。所以我决定,以后只要跟我合作的军官,每年都能从我的茶马生意里得到一笔银子,少者数百两,多者数千两。而且,我马上就要在建昌建立一个毛褐作坊,需要雇工一两千人,工钱不低,优先招收这些军官的亲属,让他们的子弟在毛褐作坊当个管理人员什么的。然后,对于你和这些跟我有关系的军官,我会提供一些蒙古马和藏马,加强骑兵力量。你看,这样是不是可行啊?”周康石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周康石是要干什么,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他岂不是建昌五卫八所的太上皇了,野心不是一般的大啊。可是这还真有成功的可能xìng,谁叫他又有银子又有战马呢。
“你就这么信得过我?不怕我强大了就不跟你合作甚至还打你的主意呢?”对于复扶持自己,安禄祈还是很动心的,不过周康石凭什么相信自己。
“我当然相信你了。这不,你的家人都窝在建昌这个地方也不好,我准备过几天就把你的两个公子带到广东去,请名师来教育他们成材,让他们长见识。我也算是对得起安大人你了,够意思吧。”周康石笑道。
“你?”安禄祈不出话来,把自己的儿子当人质,直接命中了自己的命门。不过自己现在全家都在他手里,生气也没有办法。
“你拿得住我,我认命。可是你怎么又能拿得住其余所谓中层军官和丁运选呢?”安禄祈问道。
“哈哈,这还要你的帮忙了。这样,明天,哦,不,就是今天早上,你发帖凉山一个土司打到了一头八百斤重的白唇鹿,千年未遇,他自己不舍得吃,所以就送来给你这个罗倮最尊贵的人。而你不敢专美,所以准备宴请各位同僚,就在今天晚上开一个鹿肉宴。到时候我一网打尽。”
周康石带回了百来只经过简单处理的鹿肉鹿腿的,还没有怎么食用,本来是准备全部拉回广东去卖的。这些绝大部分都是马鹿,也有几只梅花鹿和白唇鹿。而白唇鹿最不常见,所以请各位同僚来吃罕见的这么重的白唇鹿,这个借口不唐突。毕竟老安家在凉山罗倮那里不管是生番还是熟番那里都是有最高威信的,而凉山腹地有鹿也不奇怪啊。
鸿门宴,不简单啊。如果各位军官真的都来了,周康石的计划就差不多要成功了。
“你哪来的白唇鹿?”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在康区用银子买的。现在就在建昌城外十里,你放心好了,是上等好鹿肉,保证你们没怎么吃过。我本来是准备运回广东去卖大价钱的。这次便宜你们了,吃了鹿肉,再看看《金瓶梅》,rì子爽歪了。哈哈。”周康石揶揄了一下老安。
“可是,现在丁运选正布置jīng兵等着你自投罗网啊。我估计他不太可能来,最多派人来取鹿肉回去。这样,你还是奈何不了他,除非你猛攻行都司衙门。可是这样的话,你的胜算还是不太大。”安禄祈泼冷水道。
“本来就没有做他来的打算。只要晚上建昌城里有一半军官来了,事情就基本成功了。”周康石回答道。
“那你想怎么对付丁运选?”安禄祈打破沙锅问到底,毕竟现在自己的命运已经跟周康石绑在一起了。如果周康石失败,自己也就完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也没有用。好了,现在我就在你家里歇息一会,至于你的两位公子,还有几个家人,暂时委屈一下,要到我埋伏的地方去了。不过你放心,他们绝对安全。”
安禄祈没有反抗的资本,谁叫自己大意,现在被人家控制了呢?不过还好,对方不是冲自己的命来的,只要合作,保命没问题。现在自己只有求菩萨保佑周康石成功。
当周康石的手下押着安家人质赶到自己一百多骑兵的埋伏地,然后运来一头白唇鹿回到安家,天已经亮了。而周康石在安禄祈的带领下,在安家大院子里布置埋伏,其中还借用了安氏家族的一些壮丁,毕竟自己留在安家的人少,人多了就会露马脚。
虽然自己不太担心安禄祈会反水,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周康石还是寸不步不离的跟着老安,老安已经五十岁了,从武力上讲不是自己的对手。
安禄祈见到周康石运来的白唇鹿,还真是有佩服他。这家伙心思缜密,竟然把整只的鹿都运来了,估计有两百来斤肉呢。管家带来的厨子看见这么大的鹿肉,非常的惊喜,看来今天有口福了,自己偷偷的顺下几斤鹿肉回去补一补,晚上就能应付家里那个在床上需求无度的婆娘了。
“知道鹿肉怎么做吗?今天老爷我要宴请贵客,把你的手艺都拿出来,做好了老爷自有重赏。”
“知道,的知道怎么做。做个全鹿宴怎样?如果不行的话,串烤鹿肉、脆皮鹿肉谱、茶树菇鹿柳、辣鲜露炸鹿肉丝、酱爆鹿肉、红烧鹿肉、叁茸鹿肉尾等,的都会做。请问老爷,你要做的是哪一种?”厨子以前做过鹿肉,所以现在逮到个机会就要显摆一下,不定老爷一高兴,就赏自己两钱花话呢。
“今晚要宴请的客人多,而且很尊贵,你就把你都能做的都做了,把这半只鹿都做了,剩下的都放好。”安禄祈吩咐道。
“好勒,的这就去。”厨子很高兴的就去忙了,一次就要做仈jiǔ十斤的,这次自己能多顺几斤鹿肉甚至鹿腿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