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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火者怒骂:“别假惺惺装模作样了!杀了人一句抱歉就行了?你抱歉?你拿什么还我哥哥命来?苍天无眼啊,你怎么不劈死这个狗官啊?什么我哥哥攻击你,那你为什么打监军?”
“官将斗殴不是死罪,其实这只是摆在官面上的原因。”张述叹气,“我没有要求你原谅,我是个军人。自从我穿上军装那天起,就学的是怎样杀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杀人,所有的思维方式都是以杀人作为优先考虑手段。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你有自己的情意,我有我的行事方法。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们家钱监军哥俩好的,更不是来挨打不还手的。我是来杀倭寇,卫这一方水土的。”
纵火者声嘶力竭的大哭,“你当你的官,我们做我们的兵,为什么要害我家人?为什么?你卫这一方水土,就连一个卒子也容不下吗?”
张述蹲下身道:“近二十个全身盔甲的侍卫攻击我一个,我能怎么着?让他们狠打一顿?乞求他们下手轻,别打成残废?杀鸡给猴看,只能是谁冲在最前谁死。你哥哥他太积极了,他太想打我了。”
纵火者吼道:“打你是监军的命令,你怎么不把他杀死?你不敢!你不敢!!你只敢杀我们这些卒!什么官将斗殴不是死罪,我哥哥打你是死罪,你就没有犯过法?你所作所为都是大明律允许的?那么多官员都在贪赃枉法,有哪个追究了?”
张述头道:“不错。要按某些人解释的大明律,我这两个月的所作所为足够上法场了。可是为什么还好好的站在这?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涉及到实力、价值、关系、人情、对法律的解读等等好多方面。
我们只是众生中的一员,只能遵守游戏规则,我无意和你探讨这个永远没有结果的哲学问题。我只一,作为一个军人,你的这次军事行动实在是太失败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要是今天杀了我,那么你就是正确的,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你没有,所以你错了!你哥哥也一样。”
纵火犯吼道:“天啊!为什么让恶人活在世界上?我家祖祖辈辈烧香礼佛、行好学善,为什么得这么个结果?贼老天!你何其不公啊?”
张述看着他两泪纵横、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道:“善恶其实都是利益关系。利于你的,你就会认为是善。不符合你利益的,你就会认为是恶。你给佛烧香,却要求老天负责任,唉!谁告诉你烧香礼佛可以得好结果的你骂谁吧。
不要骂老天了,我觉得老天只维持食物链的公正,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老天没有让你来干蠢事,自己做事要学会承担。”
纵火者哭道:“你为什么不像杀我哥哥那样一下打死我?你想让我不恨你?你想表现自己是个善人?你想我们是自己找的?”
“唉!你多心了,我并不在乎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和你讲道理是因为你在和我讲道理。”张述摇摇头道:
“你要是一开始就来和我理论,我自然不会拿你怎么样,只会和你讲道理。但是你没有,你想把这个客栈的所有人都烧死,所以你也别希望有什么太好的结果。”
纵火者仍旧痛哭,一边哭一边挣扎,“你总有理!我这卒子不过你,可我知道天地良心!你也别想就这么算了。我非报仇不可!”
侍卫看看张述,“大人,留这么个祸害干啥?直接弄死得了。他行刺未遂被当场击毙,而且还拒捕。”
“还是先看押着吧,”张述道:“等到天明交给捕快。刑事案件,他这犯的是纵火罪,行刺朝廷命官罪。看官府怎么判决吧。”
纵火犯仍旧吵吵不止,侍卫恼了,拿刀鞘猛砸几下,把他打晕过去,然后用布团堵住嘴巴,把他捆起来。
这人吵吵的声音太大,整个客栈都惊动了。这时候的窗户都是纸糊的,隔音效果十分不好。
等到张述上楼的时候,杨絮已经在等他,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整个事情。
张述冲她微笑了下,“天晚了,快去睡吧。”
杨絮微微行了个蹲礼道:“谢谢夫君关心。刚才那人挺可怜的。”
张述头,“是啊!”
杨絮问道:“要不,明天我去他家看看,给他家里银子?”
张述摇摇头,道:“不!”
杨絮一脸不懂,但还是乖乖的嗯了一声。只要是张述吩咐的,她不会反对。
张述轻轻地搂住她肩膀,他现在心有累,要是连身边的女人都不理解的话,那就太失败了。别人可以不解释,对她却必须清楚自己的行为方式。
他:“絮啊,这世界有很多角色,我们只能扮演其中一种。就像一个大舞台,演员再好也只能演一个角,他不能唱完黑脸唱红脸,好人坏人都演完。我现在的定位是军人,可怜他们家不符合我们家的定位。我们并不欠他们家的!你明白了吗?”
杨絮轻轻摇摇头。
张述苦笑,他换了个角度解释道:“他们效忠的是监军钱能,奉的是钱能的命令攻击我。是敌人!我们不去怜悯敌人,不可怜他们家。他们既然听从的是钱能的命令,那么他们的事情应该由他们效忠的钱能负责!这回明白了吗?”
杨絮缓缓了下头,“明白了。各为其主。”
“是的。我们只对身边的人好,不去怜悯要伤害我们的人。那些人由他们效忠的人负责,这是道理。”张述轻轻抱住她,总算打消了她无谓的同情心。
“还有更为现实的不能理由,你如果给他们家银子,那给不给侍卫们呢?侍卫们保护着我们的安全,你不奖励他们却去给敌人银子,他们会怎么想?如果用在军事上,这种行为叫做资敌。”
絮迷迷糊糊的头,“原来帮人也不容易,这么多道理都得理清。”
笛儿在外面叫道:“姐,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张述咬牙切齿,“又是这个丫头!”
杨絮低下头笑着退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