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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试着劝了一会,张述始终不肯松口。
陵王见他实在是对入王府当幕僚没兴趣,无奈的放弃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让张述回房歇息,陵王感慨道,“可惜一个人才,奇巧之材,又要死在官场上。这纷乱的官场,埋没了多少英雄志士啊。”
在他看来,以锦衣卫和东厂的实力,收拾个张述太容易了。能打死十个,你能打一百个,一千个?官场上又有数不清的道道,不定哪会儿就有圣旨来收监治罪了。
陵王叹气:“我是真的很想保下张述这个人才,皇家需要这样的人啊。这些年来的党争,毁掉多少志士。十七去了北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唉!这个十七,真是闲不住。现在又跑梁芳那里去了吧?”
张述呢?他并不那么想,锦衣卫和东厂的势力确实大,但是他们不能明着来,只能来暗的,那就不怕。
他是从受到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应付一些暗杀偷袭实在是游刃有余。对付十几倍几十倍的敌人,那不是很正常么?
即便是他们明着来了,那也没啥大不了的,化化妆逃出,往山林一藏,去哪儿不能活?他被千里迢迢空投到语言不通的敌国都不害怕,在这里有啥可怕的?
不得不,思维不同,导致行为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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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缉事厂南京部,灯火通明。贴刑官正在听那个缉事的汇报,他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那个缉事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讲述一遍,一边着,一边不住的抹汗。
死了九个人,还有一个炸船的活口被陵王府的人拿去,只剩自己光杆老哥一个逃回来报信。要不是贴刑官是他的姐夫,他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等他讲完,贴刑官哭了,陵王啊?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吸血能把人吸得倾家荡产。
以前南京府尹上了个折子陵王私造兵甲。陵王倒没怎么地,那府尹名下的生意却很快就破产了。
欠了一屁股债,俸禄发下来连债都还不起,那些债主要不到钱干脆把这府尹给告了,让他大失颜面。后来连个佣人都雇佣不起,倒垃圾开门都得自己亲自做。
再后来,那府尹自己请求调到北边,结果还没等到地方就把银子花光,牲口累死,府尹自己也上吊了。
贴刑官拍着桌子痛哭:“陵王府下的船只你也敢炸?那一艘船至少值一千两银子,让本官拿什么去赔?还让人拿了个活口,你不是我属下,你是我祖宗,要命的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你去弄那一千两银子赔他。啊?”
缉事跪在地上,他心里也委屈,这炸船的主意不是你上面吩咐的吗?咱已经尽量心了,可被人拿住了有什么办法?
这位平时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的东厂贴刑官哭得稀里哗啦,“一千两银子的船,我们至少得准备三千两赔人家。陵王是好惹的?咱要不大大出一次血,人家能放过咱们?以后咱这东厂还要不要在南京开了?啊?”
“报!”门外传来报告声。
“进来。”贴刑官擦擦眼泪,道。
“报大人,我们要找的人进了陵王府。”报告的探子递上一张纸条。
“陵王府?!”贴刑官一下子站起来,抢过那张纸条观看。
探子见状,自己退出去了。贴刑官对着纸条翻来覆去看,沉默不语。
缉事心地:“大人,这陵王和朝廷要犯勾结,是不是往京师汇报,让尚总管参他一本……”
刑贴官大怒,“放你娘的狗屁!那是朝廷要犯吗?他是五品守备,咱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缉事分辨道:“他杀了我们九个人,就算是朝廷命官,也不能随意杀人吧?往府尹那里一报案,拿他个杀人犯……”
“闭嘴闭嘴,你这猪脑子就别老想着献计献策,老老实实干你的活。”贴刑官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道:“你现在出城,把渡口的卡子都给撤了,让他们都到南门外集合。等我军令。”
事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去,想想不对,又返回来了,“大人,城门关了。”
“跳墙跳墙。让人用绳子拴你下去。”贴刑官不耐烦地。
“护城河……”缉事觉得大人脑子也不老好使。
“游过去!”贴刑官大怒,“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懒惰,想着舒舒服服就把事情给办了?你要不是我舅子我早踹死你了。”
“是是。”缉事讪笑着下去了。我草特么地舅子,那护城河水面离岸快一丈,怎么游?
缉事毕竟不是真的猪脑子,准备了一根长竹竿,搭在护城河两边,顺着爬过去了。
“来人来人,”贴刑官吩咐道:“给本官备马,去陵王府。”
贴刑官骑马来到陵王府的大门前,一路走一路想着怎么向陵王赔罪。
他自己也知道赔罪没什么用,可总得试试看。这张脸不要了,反正就是丢人呗,丢人不丢钱,那就行了。
陵王府门前灯火通明,站着侍卫。他跳下马来陪笑拱手对侍卫道:“下官东厂贴刑前来求见王爷。”
“等着。”侍卫进去禀报,一会回来了,“王爷正在招待贵客,请回吧。”
招待贵客?一个五品守备也算贵客?“下官就在这里等着。”贴刑官敢怒不敢言,陪着笑脸在门口等着。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他来的时候没吃饭,饿得肚子咕咕叫。好不容易等到里面传话出来,他才如逢大赦般进府。
“下官参见王爷。”贴刑官跪倒在地,样子非常谦诚。
陵王笑了,“深夜来见本王,有何要事?”
贴刑官被他笑得心惊肉跳,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鸡给黄鼠狼拜年来了,但是话还得,“下官接到报告,属下有一名缉事炸毁王爷名下船只。下官特来赔罪。”
陵王温和地摆摆手道:“赔什么罪啊?你们也是为大明出力,为我皇家出力。本王身为天皇贵胄,岂能连这道理都不知晓?”
贴刑官道:“谢王爷。”
“不要着急谢,”陵王继续道:“道理呢是这样,不过损害的东西还是要赔偿。如果大明各衙门都随意损坏官民财物而不赔偿,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看,我就知道赔罪没用,这死要钱的王爷,现在来了吧?贴刑官心翼翼问道:“不知道下官那名冒失的下属给王爷造成了多大的损失?需要做出多高的赔偿?”
陵王笑眯眯地道:“事情倒不算什么,也就一万五千两雪花纹银。”
一万五千两?贴刑官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他感慨万千:原来我还是看了陵王啊!本来以为最多不过三千两,现在竟然敢要一万五千两。
有气魄!这才是王爷的气量!不过让我上哪儿给你找一万五千两去?
贴刑官强忍住骂娘的冲动问道:“这,是不是太多了?那艘船值这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