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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能擦擦头上因疼痛流出来的冷汗,怒吼道:“张述,你竟敢袭击咱家!你找死!”
张述抱拳道:“钱监军,刚才下官看到这些侍卫竟然把刀抽出来,才好意提醒您要心。怎么倒怪起我来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完转头对众侍卫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拉刀动剑的,是意欲行刺钱监军吗?你们简直是找死!钱监军管你们吃,管你们穿,现在竟然意欲行此卑劣之事,你们还是人吗?钱监军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他是你们的父母!虽然他没了那个,依然是你们的父母!”
众侍卫脸色铁青,只要监军一声令下,就把眼前这混蛋砍个残废!
钱能脸色阴晴不定的转了一会后,咬牙忍住了。就眼前这几个卫兵真打不过这个扫把星!
不在乎这一时的意气之争,以后手段多的是,等把这子弄到监狱里边再慢慢收拾。
想到这里,他扭曲着面孔挤出笑容,“哈哈哈哈。多谢张守备的关心了。里边请吧。”
两人口蜜腹剑的寒喧一阵后,进入客厅。
张述道:“这次来麻烦监军呢,也没别的事情。就是为了军饷。”
钱能得意地笑道:“好啊,以前这水师的军饷一直被拖欠,多有不公哪。这次既然张守备亲自来,干脆把欠了四个月的军饷都一次领取吧。”
张述感觉这里面一定有古怪,钱能不是多益半,这老阉货硬气得很。上次卸了胳膊老家伙都不肯服软,现在当然不会好心的把军饷补足。“那就多谢监军了,我们去清一下吧。”
“嘿嘿,你的死期到了!”钱能心中得意的带着张述去银库。银库管事的头哈腰前来迎接两位大人。
一阵咯吱咯吱声响后,两扇厚重的木门被打开,里面就像到了阿里巴巴的藏宝洞,到处都是银子,发着清冷的光辉。
钱能看都没看那些银子,领着张述走到一个角落,指着那里堆积的一包包东西道:“这便是水师的三个月军饷,全在这了。张大人,你自己清吧。哈哈。”他发出得意的笑声。
地面上堆放着的都是大明宝钞,纸币。有新的有旧的,一捆一捆扎在一起,堆得老高,但是没有一两银子。
张述问道:“只有宝钞?银两呢?”
钱能嘿嘿一笑,“没有银两!一两都没有!张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大明宝钞是太祖皇帝亲自定下的钞票,谁要是拒收的话,哼哼!”
原来打了这么个主意,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大明宝钞没有任何信用度,花不出去,真要拿这东西给士兵发饷马上就会兵变闹事。
张述道:“本官知道了。这军饷就先不领了,在这里放着吧,等合适的时候我会来领取。走吧。”完向外面走。
钱能伸手拦住张述道:“嘿嘿,张大人,这军饷可不能拖啊,拖下去可是要出乱子的。这底下的兵卒要是领不到军饷,闹起事情来,谁担得起呢?”
张述捏起拳头,气愤地道:“他们还有脸要军饷?那是些什么兵卒?连地-痞流氓都不如,他们能打仗吗?大明不养这些饭桶!眼看着倭寇横行作乱,他们不思报效国家,却为区区军饷闹事!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叛兵!乱匪!谁要敢这样的话本官绝对饶不了他们!”
钱能目瞪口呆,这理由找得!他回回神道:“张守备的高风亮节让人感动,不过这军饷还是要发的,下面的兵卒就靠着军饷吃饭不是?报国也要吃饭,吃饱了才能够打仗,你不能就这么……”
张述猛地一挥衣袖,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钱监军不必再了!我意已决,在消灭倭寇之前,在证明他们不是吃货之前,绝不来领取军饷!他们要是有志气的话,就证明给本官看!”
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银库。
钱能在身后冷笑,“你以为不领取就完事了?咱家倒要看你怎么跟下面的人交待。”
―――
福州这衙门实在是太多了,掌管三省军务的督司衙门,掌管福建一省的巡抚衙门,掌管福州一府的府台衙门,锦衣卫所,东缉事厂卫所。
张述把帖子送上去,结果这些官员们都是含糊其词,没有一个当面表示愿意去赴宴的。
张述殴打监军的事情满城风雨,所有人都认为他这官当到头了,弄不好还会摊上什么官司,谁都不会这时候去找不自在。
张述也不勉强,通告完就自己回去了。
唯一要的是福建巡抚不但闭门不见,而且言辞很激烈,把张述给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词儿,无非是京师里朝官们的语句再加上钱能多益半骂人的话。
明朝的官制是知县七品,普通州知府六品,省府府台五品,一省巡抚四品,总督三品。
巡抚是四品,比张述高一级。
张述也不生气,巡抚啊,等有机会了的。
等到开宴席的时候,果然没有多少人来。只有他的部下,那几个千户百户们苦着脸来上贡,礼物也少得可怜。
钱能和多益半当然没有去,由此可以看出钱能和多益半这两位监军在福州的影响力非同可。大部分人都对张述不看好。
城中的商户只有陵字商号送来了千两银票以作贺礼。
这笔钱可谓是及时雨,张述这一路上管着百人侍卫的吃住,银子着实花了不少,再加上买宅子,只剩几百两了,一下子得了千两银子,又能支撑几个月了。
在酒席上,众军官都向张述表示,领饷的日子到了,希望守备能够把军饷领回来,最好里面银子多一,宝钞少一。
张述端起酒碗道:“各位袍泽,我张某人和监军的那事情大家都清楚,这军饷不好领。但是,没啥了不起的!咱库里有银子,明天就给大伙发下去,银子一分都不会少。
军饷就先在钱能那里放着,看他能扣多久。不管他扣多久,到最后终究还能要回来。信我的,跟我干的,干一杯!”
他端着酒碗向众人邀酒,那些军将们沉默一阵后,都站起来端起酒碗干了。
这些人都算不上热血军人,充其量是个军队里的官僚,只想领着银子混吃等死。不会被张述的几句话给笼络住。
但至少能够让他们安分下来,张述要的也只是这个。只要底下人老老实实不出事,他就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