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叫直-10，”在王大志看来，这简直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咱们的武直-9是脱胎自直-9，但相比于直-9，武直-9的定位已经完全不同了，完全可以看做是一种全新的飞机，既然已经是已经全新的飞机了，当然要给他一个全新的正式编号。”

　　陈耕却从这个正式的编号当中看到了更多的东西，要知道，他可是知道直-19的首飞的，而显然，现在的武直-9……哦，不，是叫直-10了，现在的直-10担负的东西可比直-19担负的更多。

　　略一沉吟，陈耕问道：“对于直-10，上面有没有提新的要求？”

　　“当然有，”王大志立刻说道：“上面希望我们能够参考美军‘眼镜蛇’武装直升机的发展思路，通过对现款机型的不断升级，让直-10的战斗力越来越强大……董事长，上面在了解了我们的涡轴-2000和涡轴-1500的研发计划之后，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完成这两款发动机的研制，并且希望我们能够形成系列，争取让咱们的涡轴系列的功率从1500轴马力一直覆盖到3000轴马力。”

　　从1500轴马力一直覆盖至3000轴马力吗？陈耕点点头，再次问道：“那上面给了咱们什么支持？”

　　一说起这个，王大志顿时尴尬起来，吱吱呜呜的道：“这个……董事长您知道的……”

　　王大志这么一打磕绊，陈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叹了口气：“明白了，上面又是不肯给钱，对吧？”

　　“国家现在的经济状况比较紧张……”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陈耕打断王大志的话，道：“再困难，也没停了给那些亲儿子的拨款，我能理解，谁让咱们商飞集团一直就不会哭呢。”

　　为什么要会哭？

　　因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再进一步，董事长这分明就是在埋怨自己这些人工作能力不强，连该为公司争取到的利益都没有争取到。扪心自问，王大志觉得自己在为公司争取利益这件事上做的也的确称不上好，为什么别的公司研制新技术、新装备，都有国家的财政拨款，就咱们商飞集团得自个儿掏钱？别的不说，起码自己几个人在“跑部钱进”这一点上做的就不合格。

　　虽然隔着一条宽阔的太平洋，可王大志的一张脸还是通红，吭哧吭哧的道：“这个……领导的意思，是……是咱们这段时间帮助大家做技术升级，也赚了不少钱……所以……”

　　“嘿！”

　　如果王大志不说这个，陈耕也无所谓，随便抱怨几句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听王大志说起这个，他顿时就有点恼火：“王大志，我就问你，我们以合理的价格向其他企业提供收费服务，这一点有没有问题？”

　　“呃……当然没问题。”打断王大志的腿，他也不敢说有问题。

　　“很好，那我再问你，在咱们的帮助下，那些单位是不是实实在在的提高了自己的工艺、材料和技术水平？那些因此而受益的单位，是不是直接带动了整个国家在航空工业技术方面的书评？”

　　“这么说也没错……”

　　“那我就奇怪了，”陈耕忿忿的道：“我们一分钱没跟国家伸手，主动帮国家提升整个航空工业的技术水平，无非就是赚了一点我们应该赚到钱，怎么到头来不但没落下一句好，反而还得自己掏钱做项目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

　　王大志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这之前，在领导跟自己说那番话的时候，他也觉得领导说得对，商飞集团前段时间赚了那么多的钱，现在拿出一点来不是应该的吗？

　　可现在被陈耕这么一反问，他登时觉得老板的话也没错：一码归一码，难道此前商飞集团主动帮其他兄弟单位升级技术，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当然没有！

　　既然没问题，那为什么我们赚的钱还要补贴到原本应该是国家给我们钱的地方？我们赚的那些年，用来给大家发奖金、盖宿舍楼、组织大家集体出去旅游……难道不行吗？为什么非得用在国家应该拨款的项目上？

　　“我跟你你说，没有这么欺负老实人的，就算是在美国，政府和军方要让波音这些军工企业研制什么新装备，也要拨付给新装备的原型机研发费用的，现在，不能因为我们积极的为国分忧就逮着老实人往死里欺负，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吗？！”王大志一直以来的有些拎不清，让陈耕忍不住了，向他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老王，我不管你怎么办，该争取的东西就一定要给我争取回来，否则你这个总经理就是不合格。”

　　说完，陈耕重重的挂了电话，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王大志的一张脸煞白！

　　在这之前，陈董可从来没说过自己不合格的话，尤其是最近几年，随着自己的年纪大了，越来越逼近退休年龄，董事长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格外注意，很尊重自己这个老同志，并且允诺了等自己退休后就会返聘担任集团的顾问。

　　一直以来，王大志也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可现在，陈耕的一席话，仿佛晴天霹雳，让王大志整个人都懵了，也让他陡然意识到：最近一段时间来，自己在工作方面越来越开始“和稀泥”了，总想着不要得罪人，将事情糊弄过去就好，可是在“和稀泥”的时候，自己确实忘记了，自己和稀泥的权利是谁给的。

　　而陈耕的最后一句话，也让王大志明白过来，这是董事长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把握不住这最后的一次机会，别说退休之后的返聘了，能不能继续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呆到退休，恐怕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意识到问题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的王大志，终于发飙了，首先在商飞集团内部统一了思想之后，他带着工作小组浩浩荡荡的去了首都……这次不是去跑部钱进的，这次他是去砸门的。

　　具体的细节我们就不写了，否则很容易404，总之，结果就是当两个月后、也就是1997年3月份，王大志带着队伍回冰城的时候，王大志是带着总计高达3.34个亿的专项经费回来的，王大志其人其名在京城各部委也是为之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