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武装缉私交火一更求票!
作为黄河故道入海口的漫滩,地处鲁冀交界的无棣县如今只是归第五行政督察区管辖,因有着大沽河口这一渤海深处的良港,故成为从沿海到鲁中齐东、周村一代的起始地-
而从大沽口来后的第一个镇子,埕子口自然而然成为最重要的走私汇聚地,离着南去主干道的另一个重镇下洼只有百里之遥,却正好能汇聚起一群要钱不要命的走私贩子。
李楷率领的突击队精英降落的地正好卡在埕子口到无棣县之间,马颊河桥的南岸,躲藏在泛黄干枯的芦苇荡、灌木丛之间,远远正好能看到大路的情形。
此时,就见一条土龙从北面慢腾腾的往这边行进,打头的部分还能看得清楚,先是两个骑着低矮蒙古马的健壮汉子,身穿对襟短打腰扎板带,目光如电胡子拉碴,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家伙,领先队伍二三十米前头开道,不时的扫视着左右土丘沟渠草丛,显得很是谨慎。
其后是一辆日本产的卡车,后车厢堆得货物都比驾驶室要高,估计是超载严重,老远都能听到发动机闷吼的不正常动静,走的也是极慢。
紧跟在后面的,是几辆木头大车,由健壮而温顺的骡子驾辕,赶车的身穿反羊皮大夹袄、免裆裤、敞口布鞋、头戴着瓜皮帽子,两手抄在肥大的袖筒之中,鞭子夹在胳肢窝里,闭着眼睛懒洋洋靠在后面的货包,身子随着马车晃动摇摇摆摆,似乎是半梦半醒。
再后面用绳子牵拉着一长串的大车,就不知道有多少辆了,从扬起的尘土能拉出两三里地就可想见,一定少不了,且隐约能看到飞扬的烟尘中有同样骑着马的彪悍身影前后晃悠,时不时响起的骡马嘶鸣声和粗哑嗓门的呼喝,能觉出他们的数量,绝对不少
这是一支规模超常庞大的走私队
几天时间内,情报组的人尽量的弄到了一些情况,对于这些年来的走私脉络大体有认识。从张宗昌时代开始泛滥的走私,到韩复榘主政之后不但没见减少,更有扩大的趋势,这与世界性的经济危机有关,日本为了缓解国内压力,不顾一切的将产品倾销向中国,通过这种方式打击总体高过他们两倍产能的中国纺织业,这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走私就是走私,就算买通了驻军并与他们同流合污,一些规矩还是要讲的。如今三方混战刚刚结束,很多方面的视线都还没有离开,就急吼吼弄出这么大规模的走私队,不但要钱不要命那么简单,出现的未免太巧合了?
李楷沉吟起来,分析道:“沈司令邀我们打击走私,喊得天下皆知,我们出动也没藏着掖着,即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那么这些人仍旧摆开如此阵势,不是肆无忌惮瞧不起咱们,就是有所依仗。不过,他们应该猜不到我们突击队的出现,所以不是特定准备的。就算是,也要弄他一把看看”
朝后招招手,叫过袁植来:“你们队先去试探试探情况,注意保护自己,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开枪,决不可犹豫记住,我们是奉旨缉私,谁的面子都可以不卖”
“得嘞”袁植用油彩抹得跟鬼似的脸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利落的答应着俯身窜出去,不多时就十几个人分散开来没入前方的野地,其中一名战士、出身学生义勇军的江文卿左手抱着半自动步枪站到桥头,拦住去路。
左手把一根削尖了根部,挂一面旗的粗劣招牌用力插在地,任其摇摇欲准,双手据枪斜对着前下方,冲着刚刚冲到桥头的马队大喝一声:“山东缉私队在此,前面的队伍停下,接受检查”
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切口,半都不含糊的打着某省的旗号,江文卿半没有半年多前刚从中学出来时的粉嫩学生气,叉开两条腿堵在路中间,衬一身的迷彩装,活脱儿一个劫匪形象。
“吁”当先的骑士勒住缰绳,在他身前十米处刹住,正好卡在桥南头界线,一双酒色过度的发黄眼珠子冷厉的下打量江文卿一圈,胡子拉碴的腮帮子一抽,哼哼哈哈的大笑起来:“他姥姥的那个傻X裤裆没夹紧露出你这么个瞎眼的棒槌在爷的面前冒充缉私队,活腻歪了是?”
后面的骑士嘎嘎怪笑着接茬道:“子诶别拿着根鸡毛当令箭,知道爷爷们是谁呢?出来吓死你识相的乖乖给老子滚蛋,要不然扒了你的皮,掏了你的心肝下酒”
“滚”为首的一歪头,不耐烦的反手比划,好像在赶苍蝇。
江文卿跟一帮三教九流混在一起大半年,早都给污染的没了原来的纯洁,任凭对方污言秽语,脸皮一丝儿不动,慢悠悠的道:“狗屁都放完了?那就给爷滚下来,爬那么高还得让爷仰着头话,很不爽啊”
“你他娘的……”为首骑士暴喝一声催马往前直冲,就想直接把他撞飞出去。
江文卿双臂一摆,快如闪电一般扣动扳机,“砰”一枪正中矮马前腿子弹的威力当真不是盖的,当场将马腿骨头炸出一个窟窿,那马嘶鸣一声身子一个趔趄朝侧方歪倒,面的汉子惊呼着耸身跳下,就地一个驴打滚灰头土脸的蹦起来
回头一看马已经侧卧在地爬不起来了,心疼的腮帮子直哆嗦,想也不想反手抽出一把盒子炮,甩腕子横扫江文卿,嘴里嗷嗷的叫着:“给老子去死”
眼看枪身就要摆平,江文卿步枪交左手,略一蹲身从右大腿快拔枪套拽出9大威力手枪,“砰砰”两发子弹射出,直接把对方的盒子炮打飞掉,拿枪的右手鲜血淋漓,骨肉支离,几乎是废了
“啊我的手你姥姥的……”汉子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扭曲成红烧鸡爪子的右手,喉咙里鬼叫着,身子一个劲的打哆嗦。
后面的汉子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我艹这枪真他娘的快啊臧老三今天碰到硬茬子了,倒霉催地……。”他抬头再看江文卿,原本的骄横蔑视一扫而空。
此时认真观察,他才觉出不寻常。尽管那一身花白交杂好似染坏了布的衣服不雅观,可形式跟军服很相似,头着钢盔,脚穿高腰皮靴,身鼓鼓囊囊不知塞着什么东西,背着个奇怪的大包,长短两条枪都是没见过的货色。尤其那长枪比一般常见的汉阳造、水连珠、三八大盖等等都短,但多了个把手还竖着个大子弹匣子……有像机关枪啊
“大爷的今儿这事儿不大对劲”作为开路的头马,汉子眼力是没的的,一旦正经起来马就觉察到有问题,深深看了一眼那面简陋到几的旗子,拨转马头回身冲着车队跑去。
挨枪的汉子硬气的撕开内衣棉布条,咬着牙把伤手使劲缠裹起来,目露凶光直盯这江文卿吼道:“你子他娘的死定了这条道,敢放枪伤我……。”
没等他吆喝完,后头一声带着威严的洪亮断喝传来:“臧老三,闭嘴”
一匹快马“得得得”跑着来到桥头,就在边停住,马是一名身材魁梧、面色微黑的彪雄大汉,开合之间冷光刺人的双目在江文卿身流转少顷,瞳孔微微一缩,拱手道:“这位弟兄,鄙人行走这条道也有些年了,却是头一回听贵字号,可否个明白,以解在下疑惑?”
江文卿冲着旗歪歪头:“边写着呢,山东海缉私队凡是从海边儿过来的走私货物都归我们查处这位头领,你们该不会是不打算配合,想暴力抗法?”
来人爽朗的大笑道:“咱们向来本本分分的做生意,抗法一从何而来?本人跟驻守无棣的八十七旅梁副旅长颇有交情,却不知有你们这一部门。这位兄弟,可否行个方便,把你们的关防拿出来让咱们看看?”
完,拿锥子一般锋锐的目光直逼江文卿,双手看似随意的叉在腹前,却是纹丝不动。
江文卿浑然不惧,双手端平步枪淡定的道:“关防不是我这种兵可以拿的,你们不信,可以派人去济南府问韩主席要。现在,请下马接受检查,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那么,你是不想给咱们面子了?”大汉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肩膀微微耸起,犹如准备扑食的老虎。
站在旁边的臧老三扯着嗓子吼道:“老大何用跟他啰嗦,一枪崩了狗日的散熊这一片儿还不是咱们了算?”
大汉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话,后面的汽车嘎吱刹住在桥北头,车队人喊马嘶的缓缓刹住,烟尘渐渐散去,露出足有百辆大车,二三百号的人马,又有几匹马冲过桥来,其中一人一看臧老三的惨样,惊呼一声掏枪就要打
“咻”一声锐啸破空袭来,将那汉子拿枪的手硬生生打成两截,惨叫一声掉下马来
周围几人吓了一跳,慌忙四处张望,手抓着怀里的枪微微哆嗦,却不敢随便动弹
江文卿淡淡一笑道:“我奉劝诸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下一次掉的可就不是一只手了”
“不是猛龙不过江啊”大汉低声文邹邹吟了一句,缓缓松开摸到腰间的手。
便在此时,卡车后面的篷布悄悄掀起一角,一双眼睛朝着这边张望数秒,倏地缩回去,紧跟着“滴滴答答”的低微电报声响起。
远在东方的青岛日本总领事馆内,一名黑黢黢的丑胖子抖抖电报,咧开嘴呵呵笑起来:“吆嘻他们终于钩了”